“誒,我剛纔在操場上看到張海銘了!”
簡優剛從外面回來就跑到李莫言身邊神秘兮兮道。
李莫言正在看着書本的眼神明顯一閃,但是更快的她便若無其事的回答,“關我什麼事?!”
上高三以來張海銘就轉到外市重點實驗高中讀書,因此他們之間幾乎再沒交集,不可否認的她當時正在恨張海銘,能不見他,她心裡挺爽的,但是現在將近一年過去後,當一些都已沖淡,她發現那些曾經認爲永遠都過不去的坎兒到頭來也沒什麼了,只不過是人太執着罷了。
“我不過是隨便一說,你反應那麼大幹嘛?!”
簡優明顯的吃定李莫言對張海銘還存有尷尬,這從她僵硬的臉部線條就看得清楚,她真是搞不懂了,怎麼多堅強的一英雄都得在情上栽了跟頭呢!
李莫言連頭都沒動,只是翻了個超級大白眼給簡優,她懶得理這個無聊的人。
簡優訕訕的別過頭,一個人在那嘟嘟囔囔說道,“唉,咱們下午就要參賽,他也不知道回來看誰的……”
那聲音大的根本就是說給李莫言聽的,李莫言心裡打鼓又不想跟她一般見識,索性背過身去不理她。
在上高一和高二時,週末都休息兩天,就算這樣還有很多人說什麼累死了的,但是現在高三七天中只休週日下午,反而沒有人有怨言了,今天是城陽高中一年一度的校園藝術節,也是李莫言他們這幫人留在高中的最後一場表演,中午放學草草解決午飯後,來到市文化館,已經有很多節目排在前面的學生開始化妝,練習劇本,走臺等等。
這屆高三年級中只有李莫言她們班出了節目,學校很重視,除去節目自身質量很高不說,單從這份百忙中抽出時間參加活動的精神,學校決定他們這個節目壓軸演出。
匆匆來到後臺,編舞老師早已在此等待,現代舞服裝很重要,但是妝容更是關鍵,一個適合舞蹈的妝容能讓整個表演提升檔次,給他們編舞的老師是市文工團的,科班出身很在乎專業素質,因此對他們這次的妝下足了功夫,每個人沒有個二三十分鐘是畫不出來的。
李莫言和簡優是領舞,兩人剛一走到後臺,編舞老師立馬迎過來。
“快過來,我們先給你倆畫!”
怕後穿服裝會刮花妝,大家都是先換上的衣服,然後坐在凳子上讓老師們化妝。
李莫言和簡優平時都是不化妝的人,冷不防往臉上抹了一層又一層的粉,只讓兩人大叫,這是在刮大白嗎?!
老師們不以爲意,自顧自畫得不亦樂乎,大概過了二十分鐘,李莫言忍不住張開一隻眼睛,只見鏡中跟自己面對面的人煞白着一張臉,深藍色的眼影長長勾畫出眼部曲線,鼻樑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東西竟然變得比往常更加挺直,現在老師正在給她往嘴上塗着銀紫色脣彩,一切完畢後,李莫言有些發愣的看着鏡中的人,一直沒說話。
“哇!你丫這個超好看的!”
耳邊一聲尖叫讓李莫言回過神,擡頭一看,簡優一襲白色亮片短裙,畫着淡色系彩妝站在自己面前,與自己黑色的服裝,偏煙燻的妝容截然相反,早知道舞蹈的內容是一個現代女孩糾結於現實和夢幻的黑白兩面,但平時一直是練舞,沒想到上妝後是如此驚豔。
簡優顯然對李莫言的妝很喜歡,圍着她這兒好那兒也好的說了半天,大有現在就跟她換角色的想法。
“你這個也很好看啊,你看我畫得跟個妖怪似的!”
李莫言倒覺得簡優的妝漂亮卻不失舞臺感,自己的是不是太誇張了點?但是畫都畫完了,她也不好意思跟老師說想改。
簡優剛要張嘴反駁,突然聽到前臺有人喊了一句,“莫言,有人找!”
李莫言和簡優相互看了一眼,這個時間誰會來找她啊?
隨手拉過一個外套罩在身上,李莫言頂着一個極誇張的髮型和妝容往前臺走去。
才走到一半李莫言就認出那個背對着自己的身影,她慢下腳步,心想他來幹嘛。
崔少回過身正好與李莫言視線相對,一時間他眼中一抹驚豔閃過,他笑着衝李莫言招手,“聽說你有節目,我來看看你”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崔少態度友善的衝李莫言打招呼,李莫言本想扭身就走但又不好意思,只能尷尬的站在原地。
自從上次兩人在街上吵過架後,崔少再也沒來找過她,這次不聲不響的出現,李莫言心裡盤算着他是不是又有什麼突發奇想。
李莫言的反應在崔少預想之中,他本以爲她會轉身就走呢,現在看來比想象的還好點,幾步走到李莫言身邊,崔少笑着問,“你是第幾個節目啊,我們全班都來看了,我跟……”
“你到底想幹嘛?!”
李莫言微微皺眉打斷他的話,他來可不僅僅是想看她表演的吧。
崔少被李莫言打斷,笑臉有些繃不住,慢慢放緩表情,他緩緩道,“我們能不這樣說話嗎?”
李莫言側過臉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崔少嘆了口氣,心裡不是滋味,早知道他們會走到今天,當初他寧可死也不會跟她分手的,要不就再早一些,讓兩人永遠都不見面,那麼也不會有現在這些事情。
見崔少只是盯着自己卻不說話,李莫言心裡莫名的煩躁,二話不說轉身就想往後臺走。
崔少突然開口叫住她,“莫言,我們當朋友還不行嗎?!”
李莫言現在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他再想和她重新開始是不可能的了,現在只能退而求其次,只盼她能答應跟他做朋友,那樣他心裡也能好過點。
果然李莫言腳步頓住,隔了好一會兒,她轉過身,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沒有絲毫嘲諷的笑,崔少愣住,她真的很久沒對自己這樣笑了,從分手後她一直對他豎起防備,只要他越過雷池一步,她一定傷的他體無完膚。
本以爲李莫言又會像上次那般說出讓他難受的話,可是這次她只是淡淡的笑着,望着他的眼睛。
“莫言……”
崔少不安的叫了一聲,心臟砰砰亂跳,他像是個在等待判決的犯人。
彷彿隔了很久很久,在崔少幾乎要放棄的時候,李莫言卻突然開口道,“好啊,那我們做朋友吧!”
崔少幾乎睜大眼睛,他以爲她絕不會同意的,那這是不是代表她對他還是有感情的,她還不至於討厭他到骨子裡?
“行了吧,那我先回去了”
李莫言臉上笑容變大,看了眼崔少,她轉身往回走。
一瞬間,崔少望着李莫言的背影脫口而出,“爲什麼同意?”
是啊,爲什麼同意,他了解她,她是那種一旦受了傷害就會本能的封閉自己,傷害別人也傷害自己來麻痹痛覺的人,他自認爲傷她不淺,那爲什麼她現在還會……
李莫言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甩下一句讓崔少認爲最傷人的話。
“因爲我不喜歡你了”
因爲不喜歡,所以可以和你做朋友,李莫言脣邊帶着淡淡微笑,很多事情如果一旦釋然就會變得很簡單,感情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