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時間,讓阿黎從一個嬌小可愛的丫頭變成了一個俏麗清純的絕色佳人。
她比三年前長高了許多,也瘦了許多。之前圓嘟嘟的臉蛋兒瘦成了巴掌大的瓜子臉,眉眼也全都張開了。
蘇青翊細細觀察着眼前這張在自己夢裡出現了無數回的臉。她的眉毛還是那麼黑那麼直,眼睛好像比以前更大了,直挺的小鼻子,柔軟晶瑩的紅脣,每一個部分是那麼精緻那麼無可挑剔。
她一身紫衣,是秘沙國的服飾。短袖披肩下,露出她細膩光滑的胳膊,宛如一節白藕,紗裙及膝,腳蹬一雙綁腿緊靴,配上頭髮兩端的紫色頭花,可愛中不乏靈動,溫婉中帶着倔強。
然而不管她的樣子如何改變,不管她的衣裳打扮如何改變,她給他的感覺,永遠都不會變。她身上的味道,也永遠不會變。
蘇青翊就那樣定定的看着阿黎,也不管周圍人看到阿黎時的一陣陣抽氣聲。
如今的阿黎,確實太過美麗,太過引人注目。
將阿黎送走以後,穆則帕爾坐臥不寧,腦子裡不斷浮現着昨日阿黎淚眼朦朧的樣子。他越是想要說服自己,內心深處那個反對的聲音也就越強烈。
他不想讓她走,他不想讓她走!
即便他心裡明白怎麼做纔是最有利的選擇,可最終還是感情佔了上風。在理智還沒有來得及阻止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率先做出了行動——他要去把他的若扎追回來!
三年前將忘塵蠱種在阿黎身體裡的時候,他的內力和身體都損耗了大半,雖說後來有盡心休養彌補,但是每年在蠱毒發作的時候爲阿黎輸內力減緩疼痛還是讓他的身體和武功大不如前。
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追趕着阿黎的馬車,好不容易趕上了,看到的,卻是,她和蘇青翊重逢的一幕。
呵。他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不僅蘇青翊看到了她,全城的百姓也都看到了她。他的若扎,不再只是他一個人的若紮了……穆則帕爾苦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馬車旁邊。被掀開面紗的阿黎驚愕的看着蘇青翊,眉頭微蹙。這樣的狀況,她應該對他的無禮舉動心生不滿的,可是,不知爲何,她就是沒辦法對他生氣。
“小姐!真的是你!”歲安激動的上前,想要抓住阿黎的手。
阿黎卻下意識的輕輕後退了一步,躲開了歲安。自己……不認識她啊……這幾年,阿黎很少和穆則帕爾以外的人親近,因此在她的意識裡,只有哥哥是可以毫不懷疑的。至於其他人……哥哥說,讓她少接觸的。
見阿黎竟然躲着自己,歲安眼裡閃過一絲不可相信,也閃過一絲受傷:“小姐……”
阿黎有些害怕眼前這兩個人看自己的眼神,她低頭,慌亂的說:“兩位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可否讓開路讓小女子出城?”
“丫頭,你……你不認得我了嗎……”蘇青翊失神的看着阿黎,心痛的快要窒息。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丫頭怎麼可能不認得自己?丫頭怎麼會忘了自己?不,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蘇青翊望着阿黎的眼神,迫切而炙熱,那麼直接,那麼強烈,讓阿黎覺得無處遁形避無可避。
阿黎略帶畏懼的喃喃道:“我……我……”
此時的阿黎,慌亂的不知所措,那模樣,無辜而清純,讓蘇青翊這幾年來瘋狂的思念在這一刻全部噴發,他衝動的想要將她擁入懷中,感受她的心跳,確認她的存在。
呆呆的站在那裡,阿黎腦子裡特別混亂。
“丫頭……”蘇青翊輕聲細語的呼喚着她,聲音裡帶着一絲飄渺的感覺,還夾雜着無限的哀傷。
丫頭!之前那個聲音又開始在阿黎耳邊環繞,讓她覺得頭痛欲裂。阿黎緊緊閉上眼睛甩着腦袋,想要擺脫這痛苦的糾纏。可是她越是排斥,那個聲音就越來越清晰。
阿黎臉色瞬間變白,她雙手抱頭,緩緩蹲下身子。
蘇青翊眼中映着阿黎痛苦的樣子,他的心像是被千百根銀針所刺,痛的密密麻麻千瘡百孔。難道如今,只是看到自己,聽到自己的聲音,都會讓她這麼難以忍受嗎?
可是,不論心裡如何哀傷如何疼痛,眼前阿黎纔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習慣性地想要上前去抱住她安慰她,分擔她的痛苦。
就在蘇青翊要觸碰到阿黎的那一刻,穆則帕爾像是從天而降一般,落在蘇青翊和阿黎中間,擋住了蘇青翊的去路。
他看都沒有看蘇青翊一眼,轉身去俯下身子,將阿黎擁入懷中。
當着整個平沙城百姓的面,當着他手下所有侍衛和丫鬟的面,當着蘇青翊的面,當着歲安的面,他就那樣自然的,彷彿本就該如此的,以勝利者和保護者的姿態,像是呵護一件舉世無雙的至寶一般,將阿黎,輕輕的抱在懷裡。
他眼神心疼,語氣溫柔:“若扎不怕,哥哥在。”
阿黎努力的擡起沉重的腦袋,迷茫的看着穆則帕爾:“哥哥……若扎……不用走了嗎?”
“嗯,不走了。”穆則帕爾笑着,對她說。
得到讓她安心的答案,阿黎的力氣好似突然間被抽光了,她的眼神從迷茫變爲渙散,最終軟軟倒在穆則帕爾懷裡。
哥哥!她竟然叫他哥哥!蘇青翊踉蹌一步,心,更痛。
她忘了自己,卻那樣依賴那樣親切的叫着他哥哥!
蘇青翊看着一身玄色長袍,將阿黎抱在懷裡長身玉立的穆則帕爾,就像是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笑話。
“怎麼會這樣?”歲安滿臉的淚水,不知該作何表情,只是不敢相信的一直自言自語:“怎麼會這樣……小姐怎麼會變成這樣……”
穆則帕爾對上蘇青翊諷刺的目光,沉默良
久,說道:“她叫若扎。”
“是麼?”蘇青翊冷笑一聲,反問道。
穆則帕爾不理會蘇青翊的反應,只是將阿黎抱得更緊。他轉身,向國師府走去。
蘇青翊對着穆則帕爾的背影說道:“真是可笑,當初逼她墜樓粉身粹骨的是你,如今騙她信任假意溫柔的也是你。”
蘇青翊說完,穆則帕爾的身子一僵,停下了腳步。
他沒回頭,只是說:“不管你怎麼說,她現在,只相信我一人。”
這次,輪到蘇青翊被打擊了。
是啊,他說的沒錯。不管以前如何,以後如何,現在,阿黎確實只相信他,也只願意親近他。
蘇青翊雙拳緊握,指甲嵌進掌心,他卻感覺不到滿手的血跡。或許真的是,心痛到一定境界,肉體上的疼痛就不算什麼了。
“公子……小姐她……”歲安無措的看着蘇青翊,淚眼氤氳。
蘇青翊像是在安慰歲安,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丫頭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歲安抽泣着,被蘇青翊的堅毅和信任感染,她漸漸也覺得,小姐一定會好起來的。畢竟現在這個樣子,也不是小姐自願的。畢竟當初,小姐那麼那麼喜歡王爺。
將阿黎接回國師府,抱回房間休息,穆則帕爾一個人悶在書房裡發愁。
蘇青翊已經看到了若扎,他一定不會輕易罷手,自己可要好好看住若紮了。絕對,絕對不能讓蘇青翊帶走她,也不能讓她想起任何關於蘇青翊的事情。
“國師,小姐醒了。”穆則帕爾正獨自出神,門外傳來侍女的聲音。
其他的先不說,現在若扎的身體是第一位的。穆則帕爾聽到阿黎醒了,欣喜的趕去看望。
一進門,穆則帕爾便看到了苦着臉的阿黎。阿黎剛喝完侍女送來的藥,苦哈哈的,讓她把小臉都皺成了一團。
正好有侍女端來一盤蜜棗,穆則帕爾捏了一顆放進阿黎嘴裡,阿黎立馬重展歡顏。
“哥哥。”阿黎抱着穆則帕爾的胳膊,將頭枕在穆則帕爾肩膀上,說:“謝謝哥哥。”
“謝什麼?”穆則帕爾將阿黎的頭髮忘她耳後順了順,問。
阿黎甜甜笑着:“謝謝哥哥讓我回來,也謝謝哥哥的蜜棗。”
阿黎的話讓穆則帕爾一陣心酸。自己能爲她做的實在太少了,可是她卻一直那麼理解自己。這樣的阿黎,總是讓穆則帕爾心生愧疚。到底要怎樣,才能彌補她在自己身邊的這些年,所失去的那些歡樂和幸福?
“啊,對了。”阿黎突然直起身子,疑惑的問穆則帕爾:“哥哥,今天攔馬車的那位公子,究竟是什麼人啊?爲什麼,我總覺得他很熟悉呢?是不是,我失去記憶前,認識他?”
看着阿黎乾淨的身影,穆則帕爾狠下心來,說:“是,你們以前就認識。”
“是嗎?”阿黎皺眉,還是很疑惑:“那我們是朋友嗎?”
“不,是仇人。”大腦還沒來得及反應,話已經衝口而出。
“仇人?”阿黎懷疑的問穆則帕爾。
穆則帕爾眼睛亂轉,就是不敢直視阿黎的眼睛,他藉口解釋說:“是,是仇人。就是他害得你從高處墜下粉身碎骨差點沒命的,所以你對他的印象會很深刻,即使忘記了以前的事情還是會覺得他很面熟。”
“可是我覺得他不像是那種人啊……而且他看我的眼神……”
阿黎的話還沒說完,穆則帕爾就激動的打斷了她:“人的外貌是會騙人的你不知道嗎?越是看上去不像的人,才越可能是壞人!難道你不相信哥哥了嗎?”
“我當然相信哥哥。”見穆則帕爾誤會自己,阿黎忙澄清。
“那就聽哥哥的話,以後見到那個人,躲遠一些,不要和他接觸,也不要相信他說的任何話,好嗎?”穆則帕爾極力的誤導着阿黎,想要破壞掉蘇青翊在她心裡的形象。
因爲很少看到穆則帕爾這樣情緒化的時候,阿黎有些不適應,傻愣愣的回答說:“噢,若扎知道了。”
“乖。”摸摸阿黎的劉海兒,穆則帕爾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穆則帕爾離開的時候,阿黎問他:“哥哥,我還是不能出門,是嗎?”
猶豫了一下,穆則帕爾將自己的心軟掐死在了搖籃裡,狠心說道:“是。”
儘管是意料之中的答案,阿黎的眼神還是暗淡了一分。
雖然阿黎,現在的若扎,覺得自己應該相信哥哥,哥哥沒有理由騙她,可是她還是覺得那個白衣公子,不像是她的仇人啊……
他的身形,他的聲音,他的眼神,都讓她覺得似曾相識,可是偏偏她就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如果想的太久,頭又會痛。
無奈之下,她只好拜託丫鬟阿依古麗偷偷去打聽一下那個公子的身份和來歷。
原來,他是祁國冷清淡漠俊美無雙英勇神武的端王殿下。好吧,其實這是阿依古麗和她說的。不過仔細想想,這幾個形容詞,雖然狗血惡俗爛大街,但是確實是對他的真實寫照。他確實是,氣質出塵,丰神俊朗。
即使她在喜歡哥哥,都不得不承認他的出類拔萃。
可是這樣想,是不是太對不起哥哥了啊。阿黎愧疚的想,哥哥應該不會騙她的,他之所以那樣緊張,一定是怕自己受傷害。
可是,那個人,真的像是哥哥說的那樣,人面獸心,想要置自己與死地嗎?自己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蘇青翊回到行館,越想越奇怪。
當初阿黎身受重傷,顧況都沒有其他辦法,說是隻能借助羌狐族聖物西玉銀蓮才能讓阿黎起死回生。穆則帕爾沒有西玉銀蓮,卻依然救活了阿黎,這是怎麼回事呢?爲什麼阿黎活過來
了,卻忘記了以前的所有事情呢?
百思不得其解,蘇青翊只好修書一封傳回臨淄,讓顧況幫他尋找答案。顧況熟讀醫書,或許知道答案。
三日後,西涼國使者抵達平沙城的同時,蘇青翊也收到了顧況的回信。
忘塵蠱……顧況說,除了西玉銀蓮,還有一種忘塵蠱能夠令人起死回生,只是一旦被種下這種蠱,人就會有後遺症——失憶,並且被種了蠱的人,每年都要忍受一次扒皮裂骨的疼痛。
而這種蠱術來自南蠻,據說早已失傳,因此當時阿黎出事,顧況並未提及這一方法。
一是無跡可尋,畢竟阿黎是羌狐聖女,找銀蓮還是容易一些;二是會有失憶之症,相當於重生一次。想來,面對失去記憶的阿黎,蘇青翊的痛苦,定是無法言說的;三來,阿黎還那麼小,就算是找到忘塵蠱救活了她,她還要忍受巨大的痛苦。
信的末尾還說道,既然西玉銀蓮可解百毒,強身健體,對這種蠱毒應該也是有用的。而且,古書上說,這銀蓮,是十分難得的藥材,不僅救人,還沒有任何的不利影響。
蘇青翊從隨身攜帶的包袱裡找出裝着西玉銀蓮的白玉花雕盒,摩挲着,下定了決心。
他一定要想辦法讓阿黎將這西玉銀蓮服下,恢復記憶。他要找回當初那個只屬於他的丫頭,一定要。
第二日,秘沙國小皇帝何國師穆則帕爾在宮中擺宴,爲祁國和西涼國的使者接風洗塵。晚宴上,蘇青翊藉口喝多了想出去清醒清醒,中途退了席。
藉着出神入化的輕功,蘇青翊輕鬆躲開了宮中侍衛的巡查,直奔城中國師府。他早就打聽好了國師府的位置,提前讓歲安潛到國師府找尋阿黎所在的房間。
到了國師府後牆的時候,蘇青翊被人拉到了一邊。
“公子。”歲安一身黑色夜行衣,蒙着臉,對蘇青翊說:“我已經找到了小姐所在的院子。是最中間的那個,裡面有一株特別顯眼的桃樹,你去了就能看到。”
“嗯。”聽完歲安的報告,蘇青翊就準備行動。
歲安擔心的囑咐說:“公子,小心!一定要將小姐平安帶回來啊!”
蘇青翊信心滿滿的說:“放心!”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的。
可是老天總喜歡和人開玩笑,事情總是不能按照原本所想的方向發展。
蘇青翊不知道,穆則帕爾已經在阿黎的心裡給他貼上了標籤,這標籤還不是一般的好人壞人,而是,仇人。
蘇青翊潛入阿黎房間的時候,阿黎正在給穆則帕爾縫一件玄色披風。她的手工很慢,所以現在做的話,到了秋天或是冬天的時候,哥哥就正好可以用了。
“丫頭。”看着阿黎那麼認真的再給別人做披風,蘇青翊心裡像是打翻了的醋罈子,酸的不行。
聽到蘇青翊突然冒出來的聲音,阿黎被嚇得一下子扎到了手指。
不顧上管手上的傷,阿黎驚恐的看着蘇青翊,身子不自覺的往後靠了靠。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你、你、你想幹什麼?”阿黎結結巴巴的問。
蘇青翊能清楚的看到阿黎眼裡的害怕和戒備,他被阿黎那樣的眼神深深刺痛。曾經那麼喜歡他那麼愛他,甚至可以爲了他義無反顧的從城樓跳下去的丫頭,竟然會害怕自己,防備自己……蘇青翊苦笑。
“丫頭,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蘇青翊不甘心,還是想試一試。
阿黎離的蘇青翊遠遠的,說:“雖然我想不起來,但是哥哥都和我說了。”
“他都和你說了?”蘇青翊愣了一下,問道。
阿黎小心防備一本正經的說:“是啊,哥哥都和我說了。你是我的仇人!當年就是你想害死我的!”
“我……”蘇青翊不可思議的反問:“我怎麼會想要害死你呢……丫頭……”
蘇青翊受傷的看着阿黎,讓阿黎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他的眼神蠱惑了一樣,開始隱隱作痛。
就在阿黎失神的瞬間,蘇青翊已然靠近了她。蘇青翊將懷裡裝着西玉銀蓮的白玉花雕盒子拿出來,阿黎卻以爲他是要傷害她,嚇得大叫一聲。
“啊——”
蘇青翊忙用手捂住阿黎的嘴,將西玉銀蓮交給她,說:“別叫,這是能助你恢復記憶的東西。吃下它,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如果你覺得你那個哥哥說的都是真的,那不妨就吃下去看看。”
話至此處,外面聽到阿黎驚呼的侍衛已經到了,在侍衛衝進來的瞬間,蘇青翊一個翻身越上房頂,從天窗逃走了。
沒錯,他在賭。他賭阿黎既是忘記了以前的事情,還是會選擇相信他,相信他絕對不會害她。
“小姐,有什麼異常情況嗎?”侍衛在搜尋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後,問阿黎。
阿黎將白玉盒子藏好,假裝淡定的對侍衛說:“沒,沒事,剛纔,有隻野貓,嚇到我了。”
侍衛走後,阿黎看着那個漂亮的白玉花雕盒子,想着剛纔蘇青翊的話。
切,什麼人嘛,我爲什麼要聽你的?我憑什麼聽你的?萬一你給我的這東西有毒怎麼辦?我纔沒那麼傻的,會吃下陌上人給的東西。
可是爲什麼心裡有個聲音在不停的告訴自己,相信他,相信他?
最後,阿黎想了又想,也決定賭一把。
因爲她的直覺告訴她,那個白衣公子不是壞人。而哥哥,應該是有什麼事瞞着自己。她想,自己有權利知道自己過去的一切。所以,自己賭這一把。
她賭,白衣公子不會害自己。
她賭,哥哥和自己的感情足夠堅固。
打開白玉花雕盒子,一朵鮮亮的西玉銀蓮赫然躺在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