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園今天發生了怪事,一連兩個月幾乎大半白晝都在春園裡度過且要到傍晚纔回府的尤子君大少爺早早的離開了。
張老鳩沒說什麼,可妓院裡的熟客以及她手下的姑娘卻都像炸開了鍋似的,紛紛開始猜測尤大少爺離開蘭春園的原因。這幾乎所有人都猜,是尤大少爺那位有聖旨在手再夫人派人來,請,他回去的。
當然,許多看好戲的客人都十分幸災樂禍。早就聽說尤子君家裡那位夫人來頭不小,不僅皇帝給她下了聖旨讓她重振她的孃家,那東廠的廠公秦青也是放言是她的大靠山。而尤子君性好汪色,如今權錢沒有,還日日流連於花叢之中,試問他的那位夫人哪裡能饒過他呢?看來,這回有好戲看嘍!
尤子君知道秦漫若是沒有大事,不會讓冷莉來請他回去。再說冷莉也敘說了尤子賢的異常,他立刻明白秦漫是發生了那琴中的秘密,且是什麼不得了的大秘密。
他當即帶養冷霜與冷彤,還有前來請他回去的冷莉,往秦府趕去。
一路上,冷莉這心裡頭都有些忐忑,總覺得少夫人對少爺瞞着的事兒已經知道了。不,是一定知道了!先前少夫人可是把話都給挑明瞭呢。於是在進東院之時,她在尤子君身後說道:“少爺,冷莉覺得少爺瞞着少夫人的事兒,少夫人已經察覺了,而且似乎非常生氣。少爺只怕要有些心理準備,將來少夫人她也許如……,不過,這對少爺之前的計劃,倒是有幫助的。”
尤子君腳步一頓,當然知道自己同意了的,將計就計,的計劃。秦府裡的那個人如果真是要挑撥他與漫兒的關係,漫兒現在對他的猜忌無疑是雪上加霜。不辦……,唉,冷莉說的沒錯,既然要引出那人,就不得不忍受這種痛苦。總比,不知府裡敵人是誰而日夜擔心,要好得多。
他只是怕,漫兒不會明白他的苦心,到時真的與他產生芥蒂,可就中了賊人的奸計了。他嘆了口氣,繼續往東福園走去。迫不得已,他也只能先以大家的安全爲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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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尤姨太已經和小孫子去添錦園了,也是估摸着尤子君快回府了。所以當尤子君進了東福園後,便只見月成在外頭,說是,少夫人請少爺直接去屋裡說話,。他便將冷霜等人留在了外頭,自己進了房間。
關上了門,他轉身朝靠在榻上的秦漫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後取過她手中的信,問道:“這就是那琴裡的秘密?”
秦漫也不答話,等着他將信上內容看完。她想,他也一定跟她一樣驚訝,也會想到如今的有利條件。
誰知尤子君看完後,眉頭一挑,笑道:“漫兒,我早說過子賢不會是族長的兒子。 看看這封信,果然被我說中了。“
秦漫無奈的搖了搖頭,提醒道:“子君,現在的重點已經不在這個問題上了,你就沒有從這信中發現對我們更有利的東西嗎?”
尤子君將信摺好,放到一旁,認真地看着她:“你想借機將子賢拉攏過來,對付族長?”見她點了點頭,他便若有所思地說道:“這裡頭有個隱憂,你應該想到了。大部分人都會在得了利益之後,做出過河拆橋的事情來。我們尤家,就是被皇上過河拆橋的最典型例子。”
秦漫嘆道:“是,就是因爲這樣,我才急着將你找回來,與你商量對策。現在尤子賢那邊有秦書昱守着,暫時還不會出什麼亂子,但我們必須得在尤子賢醒來之前想出一個法子。這個法子既要能穩住尤子賢,不讓他去衝動的找族長報仇,又要能對我們有蓋無害。”
“子賢他也不是傻子,我們要是直接利用他,他必定會知曉。“尤子君分析道:“倘若要將他拉進來對付族長,那麼必定讓他接受我們是在幫他的事實,而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就是讓他接替族長的位置,也是幫他報仇的唯一辦法。然而我們又不能讓他真的當上族長,還得放着族長知道事情的真相……我看,要做到兩者兼顧,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這是當然的,只要稍不留神,就會讓尤子賢發現他們原來是想借他的手鏟除尤閏壕。而尤子賢並非好拉攏的人,他自然也會有他的打算,再說只要他冷靜下來,自然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就算他們不去幫他,他也可以輕而易舉的從尤閏壕手中拿到他想要的東西。只不過,他當上族長,對他
是非常不利的事情,所以他們要阻止。
想來想去,這阻止的法子,似乎……秦漫眼睛一亮,猛然擡頭,叫道:“有法子了!”
尤子君此時也剛好想到了最佳辦法,與秦漫的視線不期而遇。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問秦漫道:“什麼法子?說來聽聽,看看是否可行。“
“一半一半。“秦漫頗有些興奮地說道:“你想想,我們要是隻告訴他一半的事實呢?說一半瞞一半,他想不相信也難。“她顯然有些高興過頭了,所以說話也很含糊,一時之間沒去想尤子君是否聽得懂。
不過等到她發現並想補充的時候,尤子君卻已經將她的言下之等說了出來:“是個好法子。我們表面上讓他去接近族長,好取得族長的信任,但實際上我們卻可以讓父親提早辭官,利用皇上及翰林院各官員還有名仕向族長施壓,迫使他及早將族長之位還給父親。而族長必定不會那麼輕易交出族長之位,畢竟他還沒有去世,但在各界壓力下,他也不敢將位置傳給子賢。如此一來,子賢想要扳倒族長,就必須還得依靠我們。“
“不錯,不過我真正的想法——是在那之後給尤子賢出主意,讓他想辦法套得尤閏壕的口風,看看那塊,代聯懲惡,的金牌藏在何處。”秦漫訝異於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但依然忍不住接過了他的話,笑着往下說道:“以我夫君的本事,只要知道了金牌的藏身之處,想必能將金牌弄到手。到時候,尤閏壕他想不還位置給父親,也不行了。
尤子君也笑了:“皇上正愁找不着尤家人的錯處,一旦得知尤氏族長竟然將金牌給弄丟了,這可就不是族長一人的事情了,那是誅滅九族的事情。族長是個聰明人,再說他還得替子賢的前途着想,屆時定會都依着我們。“當她說到他的本事時,他的心跳快了一拍,但他仍然忍住衝動沒有多加解釋。
秦漫見他忽視她的故意,心中微微失望,他寧願相信冷霜她們,也不願相信她。不過轉眼間她便平衡了,自嘲的在心裡想着:她不過纔跟了他兩年,不過是給他生了個兒子罷了,哪兒有跟了他十幾年的冷霜她們值得信任呢?
“不過,尤子賢那邊——是你去說,還是由我去說?”秦漫拋開了那份失落,振奮精神問道。不管怎麼說,在這個世界上尤子君都是跟她站得最近的人,他還是她兒子的爹呢,她不幫他就沒有天理了。而且他想得到的,她也想得到。
尤子君覆上她的手背,笑道:“當然是我家夫人去說,畢竟這琴裡的東西只有你看過,你最合適。可不要說我也看過了,我想子賢他對我沒那麼大方。”以前在錢莊裡,子賢與子仁便與他是對立關係,現在就算離開了錢莊,想必也沒有那般快產生好感。而漫兒天生給人可信的感覺,子賢現在正處於脆弱的時候,應該不會對她起太多戒心。
秦漫聽了,也覺得有理,便點頭道:“那好吧,等他醒過來,我就好好勸勸他。”
“想好怎麼取得他信任了嗎?”尤子君愛憐地撫摸着她的臉龐,心想縱使再不願她趟進這渾水之中,卻依舊讓她對尤家的事情不可避免。不過她的心機也頗讓他放心,最起碼尤家人還沒有誰能與她媲美。
秦漫笑道:“他與你一樣,都十分孝順。他棄文從商是因爲他以爲尤閏壕是他父親,所以纔要幫着尤閏壕,算是盡孝;他對他母親留給他的那把琴愛護有加,也是孝順;而他今日發狂,更是爲了他母親。所以只要他有了替他母親報仇的心思,那麼就不愁他不聽我的勸。”
她笑了笑,繼續道:“他如果只想尤閏壕死,以尤閏壕如今對他的信任,他立刻就能殺了尤閏壕。但是他若想給他母親討回一個公道,讓尤閏壕嚐嚐痛苦的感覺,他就必須慢慢玩,聽從我們的安排。”
尤子君看了她半晌,便擁着她不作聲了。他就知道她會這麼做,尤子賢雖說也精明,但到底不是玩心機的好手,她要對付他,實在是太容易了。
不過,他卻感覺有些奇怪,按理說漫兒嫁給他之前可沒有過什麼持殊的經歷,可她玩起手段和……,那是絲毫不比老太太遜色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