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的,正是小混混期盼多時的何西。小混混一看到他,簡直高興地想要衝到何西懷裡,跟他來一個慶祝的擁抱。可是就在小混混狂喜着站起身時,他的那原本紅光滿面的臉色,突然之間面如死灰。因爲他猛然發現,何西身後,還有兩個人跟着進來了。
那兩個人,一個是裴寒臨,另一個,是溫璟心。
小混混呆住了,兩隻耳朵突然間聽不見任何的聲音。而坐在他對面的中年人,同樣呆若木雞,不同的是此刻他的耳朵裡響動着爆炸般的轟鳴聲。
何西微笑着走到小混混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跟我走吧,你的任務完成了。”
“任務……完……完成了?!何總,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他們會和您一起進來?”小混混指着裴寒臨和溫璟心,顫顫巍巍地問道。
何西笑了:“你叫錯了,我不是什麼何總。我是裴氏集團的員工,是裴總的下屬。很遺憾,你被騙了。”
小混混聽完何西的這番話,一下子癱坐在了座位上。幸好他還沒把那杯咖啡喝完,否則他非得當場嚇得尿褲子不可。
“走吧,我出去再跟你細說。”何西把小混混架起來,扶着他一步一步走出了雅間。
雅間的門又重新關閉了起來,此時,坐在中年人對面的不再是小混混,而是換成了裴寒臨與溫璟心。
氣氛很沉寂,越是沉寂,對中年人來說越是一種難捱的煎熬。終於,他熬不住了,用盡面部的力量,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裴……裴總,您不是去醫院看病了嗎?看樣子,您已經恢復了啊?真是太……太好了。”
裴寒臨看上去,已經和早上那個病怏怏的他大不一樣了。他和以往一樣神采奕奕,眼神中甚至閃動着平時都很少出現的光芒,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麼“靈丹妙藥”,使自己恢復得如此神速的。
裴寒臨笑着回答道:“我是病了,不過去醫院仔細一看,人家醫生說不是我的肺有問題,而是我得了‘心病’。這‘心病’需要‘心藥’醫,一旦服用了‘心藥’,立馬就會好了。”
裴寒臨的話裡有話,中年人看上去已經聽明白了,但他不敢往下接,只能糊弄着說了幾聲:“那就好,那就好!”然後趕緊試着轉移話題。
“林總,您……您不是去外地參加商貿會議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溫璟心輕輕一笑,看了看一旁的裴寒臨:“是裴總跟我說,今天公司有十萬火急的事需要處理。所以,我就連夜趕回來了。”
“哦,是這樣啊。”中年人故作鎮定地點了點頭:“那咱們還是儘快會公司吧,免得耽誤了大事。”說完,他就要起身離開。
“哎,不着急。”裴寒臨擺擺手,示意中年人坐下:“我們聊會兒天再回去不遲。”
中年人剛剛擡起的屁股,只能重新坐了回去。
溫璟心指了指中年人身邊的包
裹,問道:“那裡面是什麼東西?能給我們看看嗎?”
這下子,可算是打在中年人的七寸上面了。立時間他汗如雨下,不知道是如實交代,還是先編幾句謊話搪塞過去。
裴寒臨深深地嘆口氣,滿心失落地對中年人說道:“你成爲裴氏集團董事會的高層,也有十好幾年了吧?算起來,從我父親還在裴氏集團的時候,你就已經身居要職了。我真的不明白,這麼多年,你爲什麼對裴氏集團還是一點感情都沒有呢?爲什麼一定要背叛我們?”
中年人站起身來,哭訴道:“裴總,原諒我吧!我是一時亂了心竅、迷了心智,才走錯了路!您千萬要給我留一條活路啊!”
“要我給你留活路也可以,你得告訴我,爲什麼要發佈攻擊林總的報道?爲什麼指使資料室的人修改報表數據?最近公司合同接連被人取消,是不是你搗的鬼?最關鍵的,是不是在幕後有人操縱你做這些事?”
中年人急頭白臉地辯解道:“您別聽那小混混胡說八道!他就是個亡命徒,他殺了人,想把所有事都賴在我頭上!裴總,請您相信我!我只是在合同談判裡收了點回扣,以至於讓對方取消了談判。其餘您所說的罪責,與我真的毫無關係啊!”
裴寒臨憤怒地一拍桌子:“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你敢對天發誓,這些事都不是你做的?”
“敢!”中年人舉起手,說了一番頗爲老套的誓言,最後詛咒自己:“如果我說的不是真的,讓我出門天打五雷轟!”
裴寒臨聽完,並沒有相信中年人的表態。他默默地搖了搖頭,對中年人說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做好頂雷的準備吧。”
接着,坐在一旁的溫璟心用力拍了拍手,對着門外喊了一聲:“你進來吧。”
雅間的門再次打開,這一次,進來真的是一個人。
可是當中年人看到進來的人時,充滿血絲的眼珠子突然間瞪得老大,他發出“哇呀”一聲的慘叫,隨即直接跪在了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來的這個人,正是那個已經“死掉”的裴氏集團資料室員工!
原來,他根本沒有死。那天夜晚,他被何西從小混混手中救下之後,就一直住在何西的公司裡。他感念何西的救命之恩,就把自己經歷的所有事情,都跟裴寒臨他們說了出來。他還表示,願意出面指證指使他修改數據的高層,這纔有了眼前他“死而復生”的這一幕。
“是他指使你修改的報表數據嗎?”裴寒臨問員工。
員工點了點頭,又把自己被指使的經歷說了一遍,最後他說道:“所有的修改信息,我都記錄在了公文包的文件裡。裴總如果想要查閱,只要看那些文件就可以了。”
裴寒臨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出去吧。”
員工走了。裴寒臨把中年人座位上的包裹拿到自己面前,他打開信封,一張一張翻看着那摞“血腥無比”的照片。奇怪的是,
裴寒臨的眼神同樣很平靜,就好像對照片裡的場景見怪不怪了似的。
“他……他不是已……已經……”中年人面色慘白、舌頭髮顫,看上去已經完全崩潰了。
“你是不是想問:‘他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裴寒臨一邊看着照片,一邊把中年人的疑問補充完整,隨後他放下照片,解開了這個中年人平生最大的疑惑。
“最近有個劇組在郊區公園那邊拍戲,恰好,那個導演是我的老相識。我說:‘可不可以把你的化妝師借我用用,我也想拍一齣戲。’導演很慷慨,當場就答應了。”
說到這裡,裴寒臨笑了:“我說到這兒,你應該明白了吧?這些照片上的‘血腥’,其實都是化妝師的傑作。還有今天早上我的‘病容’,也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筆。化妝師……這真是個神奇的職業,你說對嗎?”
被騙了,完全地被騙了!原因爲是自己把別人耍得滴溜亂轉,卻沒想到到頭來,自己纔是被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中年人長嘆一聲,沮喪的差點暈過去。
這時候溫璟心開口對中年人說道:“你應該慶幸,員工沒有死在你的刀下。不然的話,你的一生都會揹負上‘殺人犯’的罪名。現在,你還有機會將功折罪,只要你願意。”
這時的中年人,已經完全放棄了抵抗。他決定按照溫璟心所勸導的那樣,用坦白的姿態,面對自己的過失。
“唉……就像裴總您所說的那樣,確實是我散佈了攻擊林總的報道;也是我修改了報表的數據;那些被取消的合同,同樣是我暗地裡做了手腳。唉!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過錯啊!我真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混蛋!”
裴寒臨與溫璟心交匯了一下眼神,裴寒臨點頭說道:“我相信,以你在裴氏集團的資歷,一定是因爲某些迫不得已的原因纔會這樣做的。”
中年人再次長嘆一聲:“是啊,迫不得已……我做這些事,全都是爲了錢。我去年在外面,有了一個私生子。小傢伙很可愛……可惜,從今年開始他得了一種怪病,需要很多很多治療費。光憑我自己的積蓄,是遠遠不夠的。我也不敢動家裡的錢,怕被老婆發現。於是……”
“於是有人找到你,說願意付給你錢作爲孩子的醫療費。但前提條件是,你必須爲他做傷害裴氏集團的差事,是這樣嗎?”溫璟心推測道。
中年人點點頭,表示溫璟心都說中了。
裴寒臨大聲斥責道:“別拿孩子當作你背叛裴氏集團的藉口!你缺錢,大可直接找我要!這種事我能不幫你嗎?”
中年人痛哭流涕道:“裴總!我確實是被迷了心智了!當時那人告訴我,事成之後可以把我挖到他們公司,並且每個月可以開相當我在於裴氏集團十倍的工資!當時我一聽這個,我就……”
“行了!別解釋了。快說那人是誰?”
中年人抽泣道:“那……那人就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