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羊
?小北眼尖,率先奔過去,撲到剛下車的面具男懷裡,剛剛還皺巴巴的小臉瞬間燦爛得如萬千煙火盛放。
這個男人,便是在巴黎照顧了珍惜母子整整五年的李爵夜,法國Silas的執行總裁。
“小滑頭,有沒有惹媽咪生氣啊?”李爵夜伸出手親暱的捏捏小北的臉蛋,神情中溢滿了寵溺。
那種寵溺,彷彿他就是小北的父親,而小北則是來自於他的骨血。
“還說呢,誰讓你又給他買PSP?玩物喪志。”珍惜沒好氣的數落,語氣卻是輕鬆愉悅的。
“嗚……爵爹地,媽咪兇我,媽咪是母老虎。”小北乾嚎着假哭,趴在李爵夜胸前,像只被欺凌的吉娃娃般。
“那爵爹地呢?”李爵夜反問。
“爵爹地是小!”
此語一出,剛剛還笑容滿面的男人頓時臉色一僵,半晌不知該作何反應。珍惜更是又羞又惱,恨不得馬上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個孩子怎麼老是說些不靠譜的話?
“因爲媽咪是披着羊皮的母老虎,爵爹地不是小的話,媽咪就不能吃了啊?”
“童小北——!”珍惜氣得紅脣半咬,白皙的臉頰掠過一抹緋色。
什麼叫她是披着羊皮的母老虎?而且還要吃掉李爵夜?
這個孩子,也太會把剛剛的故事舉一反三了吧。
“嗚……媽咪兇我……”小北繼續幹嚎,嘴角卻可愛的上翹,這個微小的舉動自然逃不過李爵夜的眼睛,心頭,無端的淌過陣陣甜蜜。
或許,他該將那件事提前,趁她現在心意未改。
這溫馨美好的一幕全數落進夏流觴眼底,刺得他黑瞳驟縮,劇痛難忍,心臟像是被那薰暖的笑容給狠狠的燙傷了,撕裂般的痛楚令他幾欲無法呼吸。
那是他的妻!那個小男孩,如果沒有錯的話,是他的孩子!
可是,他的妻兒卻跟另外一個男子嬉笑打鬧,彷彿他成了插足的第三者,多餘的那一個。
童珍惜從來就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她望着他時,或許有恨,或許有愛,但惟獨,沒有信任。
曾經,他以爲她對任何人都一樣,沒想到,那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面具男竟然可以如此輕易的獲得她滿滿的信任。
到底,這五年來發生了什麼事情?足以叫她將自己忘得一乾二淨,半點不留情。
還是說,冷心絕情,是女人的天性?
一團一團混亂的想法不斷的從腦海裡涌出,雖然他的臉色依舊冷峻如常,但心底卻像是有千萬只白蟻在啃噬着心肺最柔軟處,痛得鮮血淋漓。
珍惜感覺到身後那道焦灼痛苦的視線,不自在的擰眉,臉色略略發白,前腳還未跨進車門,突地一陣頭暈目眩,幸得李爵夜體貼的摟住她的腰。
“沒事吧?”他關切的問,漂亮的茶色眸子讓她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沒事,估計是做飛機太久了,回酒店睡一覺就好了。”珍惜笑笑,蒼白的臉仍掩飾不住疲憊之色。
見她如此堅持,李爵夜也不免再多加發問,只是沉默的扳過她的身子,將她的頭枕在膝蓋上,俯身在那秀美的額上印下一吻。
“睡吧……”
“爵爹地,小北也要親親!”小北見心愛的爵爹地一直圍繞着媽咪轉,生怕他忘記要給自己買PSP的事情,連忙靠過去撒嬌。
肉呼呼的小手捧住李爵夜棱角分明的臉就是一個響亮的啵,可愛的小臉燦爛的像朵盛放的太陽花,天真的笑容微微晃花他的眼。
心底不由得暗暗慶幸這個小傢伙很喜歡自己,要不然,她也不會一點點的對自己卸下戒心,到現在完全的信任。
童無心,童珍惜,Ella,無論你是誰都好,這一次,我不會再說祝福你的話,因爲,能給你幸福的人,唯我而已。
興許是累極了,珍惜安然的睡了過去,並自然的翻了個身,將臉埋進他的腰腹之間,身體如嬰兒般蜷縮着,叫他心中一片柔軟。
“對了,爵爹地剛剛有沒有看到一個可憐巴巴的怪叔叔?”巧克力吃得滿嘴都是的小北突然想起來剛剛媽咪被強抱的事情還沒報備呢,他可以答應過爵爹地,不讓其他男人碰媽咪一根頭髮的。
“怪叔叔?”李爵夜挑眉,深色的茶眸微微凜起。
夏流觴嗎?看他當時的表情就知道在小惜面前吃了磚頭,不過,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如果不是小惜執意要在法國定居之前回安城一趟,將所有的遺憾消解,現在,她早已是他的妻。
當年,她雖與夏流觴在教堂舉行了婚禮,但並未去民政局正式登記結婚,除卻,一份該死的婚姻協議。
“怪叔叔還一直叫媽咪小惜,小惜,爵爹地,媽咪以前叫小惜嗎?”
“小北認爲呢?”他並未直接回答,而是換種方式繼續問道。
“如果那個怪叔叔要把媽咪從爵爹地身邊搶走,小北會怎麼做?”
“揍扁他!”小北說着撩起衣袖,露出細瘦雪白的手臂,小小的臉上寫滿了認真。
李爵夜被他逗樂了,心中的沉悶瞬間一掃而光,五指小心的撫過珍惜細膩的肌膚,茶眸之中是一汪不加掩飾的深情。
他怎麼可能還會給夏流觴插足的機會?只要她開口,他可以立馬毀了整個夏氏,叫他這五年來的辛苦毀於一旦。
“小北,爵爹地變成你真正的爹地怎麼樣?”他裝作若無其事的問,腦海中每一根神經卻莫名的緊繃如弦。
雖然說一張單薄的紙是無法完全維繫一場婚約的,但這五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害怕,害怕她會不顧一切的飛回安城,回到夏流觴身邊。
要是有什麼東西將她捆在自己身邊一輩子就好了,想來想去,亦只有婚姻了。
“現在這樣不好嗎?”小北歪着腦袋,疑惑的望着他。
李爵夜薄脣微抿,他以爲,這個小不點會爽快的同意,難道是因爲剛剛遇見了夏流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