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殤倒是真的養了一個好奴才”,凰肆冷冷的說道,只要想到剛剛這個奴才差點傷了凝歌,他就恨不得將這個奴才碎屍萬段。
安夏卻是一點都不理會凰肆的話,依舊怨恨的盯着凝歌,“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勾引城主就是爲了毀了雲城是不是?”
凝歌緊緊皺着眉頭,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用憐憫的眼神望着雙手撐在地上的安夏,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
“我只是恨沒有親手殺了你反而誤傷了主子”,安夏的眼睛裡有不甘心有悔恨還有許多其他凝歌看不懂的情緒,“凝歌,我就算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說罷,不等凝歌與凰肆反應,安夏就提起落在地上的刀抹了脖子,剛剛還活生生的人就在一眨眼的時間變成一具冰涼的屍體。
凝歌看到安夏的眼睛睜的大大的,應該是因爲沒有殺了她而死不瞑目的吧。
“真是想不到雲殤這樣聰明的人,竟然也會養虎爲患。”
凰肆的聲音裡說不出是嘲諷是嘆息還是其他的什麼,總之讓凝歌的心裡十分的不舒服。
“他不過是被人利用的一顆棋子罷了”,凝歌輕輕皺着眉頭慢慢蹲下身子爲安夏合上了眼睛,低低的聲音好似嘆息,“你最好做鬼都不要放過我,這樣你才能看清楚事情到底的是怎麼一回事。”
聽清凝歌的話,凰肆的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凝歌,你……”
凝歌沒有回頭,只是擺擺手,“雲殤的傷怎麼樣?”
現在對她來說只有雲殤的傷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只等日後再說。
“不是說了嗎,死不了”,凰肆的聲音仍舊帶着那麼一點點的不痛快。
凝歌也不與凰肆爭執,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如此就好。”
活着是最重要的事情,只要活着就有無盡的希望與可能。
“怎麼會被髮到雲城來?”凝歌忽然問道,似乎這時候纔想起來這是離開皇宮之後和凰肆見的第一面。
凰肆手中的摺扇在面前一展,撇嘴道:“以爲你忘記了我們剛來的雲城。”
凝歌一陣尷尬,面上卻是僵硬的很,沒有半分愧疚的意思:“怎麼會忘記,不然我何以去燒了驛館來迎接你們。”
凰肆額頭上閃過幾道黑線,手中的摺扇也跟着一頓,嘴角微微一抽,道:“那驛館果真是你燒的?”
爲了那被燒了的驛館,他跟着那南鷲可是沒少吃苦頭,好在是他有江南都督府,不必被雲家安排在雲家大宅裡住着,只要一想到南鷲那張桀驁不馴的臉,凰肆心裡就開始犯抽。
從京都到雲城不過是區區半個月的路程,他們生生走了兩個月纔到。
虧得那領路的人還號稱是戰場上的常勝將軍,說出去要叫人笑話。
“怎麼了?”凝歌見着凰肆臉上一陣青紅紫白的變幻,不由伸手在凰肆面前搖晃了一下。
“唔……”凰肆惶然回神,意識漸漸清明,半眯着眼睛收斂了臉上的憤懣,道:“跟我一處來的還有鎮國大將軍南鷲。”凰肆看了凝歌一眼,似乎是在思忖些什麼,許久才道:“顯然,你的主意是動在他的身上的。”
凝歌揚眉:“何以見得?”
“若是我來,想必不用燒驛館這麼麻煩,我自然會找來雲家。”凰肆理所當然道。
凝歌心中一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眉眼柔和的彎了下來,好像是初出的下弦月,叫凰肆看的發癡。
兩人正說着話,就聽見門口一陣達達的馬蹄聲音,凝歌一回神,才瞧見兩人身在雲府大門口,而正對着大門的陽關大道,有一輕騎白袍的將軍威風凜凜而來。
迎着日光,那白袍將軍身上的鎧甲折射出光芒來,照進凝歌心底,莫名就升起一股子暖意。那人劍眉入鬢,鳳目微眯,輪廓柔和,倒不像是常年奔走在戰場上的男子。
銀白色的鎧甲上披着華貴的狐毛大氅,迎風而動,像極了一雙潔白的翅膀飛舞在身後,而那雪白的顏色更襯得馬上的人面若冠玉,美不勝收。
這翩翩美少年,無論放在什麼地方,都會是焦點。即便是凝歌,也看得愣在了原地。
一半是爲了那英氣的少年,一半是心底的夙願和溫暖。
只是那垂在馬腹上的尚方寶劍,在陽光下招搖過市,無不在提點那男子身份尊貴非凡。瞧見那和雲起太后有三分相像的面容,凝歌就知道面前這人就是和凰肆一起來的南鷲。
也就是她作爲南祁身份最小的哥哥,南鷲。
自從接觸了雲起太后之後,凝歌莫名就對南家有着好感,在這個完全陌生的異世,把她視若珍寶的南家或許纔是她真正的依靠。
凝歌還在晃神之間,南鷲就已經到了跟前,順手把馬鞭遞給了身邊的小廝,不可置信的看向凝歌,又看了看安然站在凝歌身邊的凰肆。
黑白分明的大眼中先是狐疑,再是惱怒不屑,冷笑道:“原來你沒死。”
凝歌勾脣,微微向前一步施禮,道:“想必這位就是凰肆爺常提及的南將軍了,失禮。”
南鷲挑眉看向凝歌身後的凰肆,嘴角的笑意更冷。
凰肆提他?
不恨死他就算了,還提他?鬼才信呢!
凰肆此時臉上就好像是吃錯了藥一般,什麼顏色都有,嘴角劇烈的抽動了兩下,扯出來一個勉強的笑容來,一字一句向着凝歌道:“可不是,這就是一表人才,文武雙全的南將軍,南家如今的頂樑柱呢。”
南鷲淡淡的擡了下巴看向凰肆,道:“過獎。”
凰肆眼角微抽,側過頭去死死攥着手中的摺扇,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凝歌清楚的聞到了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卻不夠濃烈,只像及了孩子在一起爭搶着自己喜歡的東西一樣,帶着糖果的味道,眼中閃過一絲趣味,左右看了一眼互不相讓的兩人。
凰肆眸色沉了沉,多看了一眼盯着南鷲不肯移開眼睛的凝歌,心裡泛起一絲莫名的味道,拱手道:“二位想必是有許多話說,在下這就告辭了。”
說着,也不等南鷲和凝歌反應過來,就風一樣的颳走了。
凝歌也不在意,倒是南鷲盯着凰肆消失的背影看了許久,拳頭越攥越緊,好似在隱忍着些什麼。
凝歌看在眼裡,卻是淡淡的岔開了話題:“不知道將軍這是從何而來?若是心水沒有記錯,您可是欽差大人,怎麼會一身戎裝,倒像是剛從戰場上撤下來的。”
凝歌聲音裡帶着笑意,有意無意的看向近處看纔像是沾染了灰塵的狐毛大氅。
說到這裡,南鷲面色就沉了下來,沒好氣道:“皇上前日裡出兵剿匪,親臨不周山,我等雖然身在雲城,但也算是近在咫尺。只不過是去護駕去了。卻不想那該死的人沒死,平白叫那五萬大軍白跑了一趟。”
“哦?是嗎?”凝歌眨了眨眼睛裝傻。
南鷲冷冷的掃了一眼凝歌:“那日站在城頭上,你分明是死了的,爲何你現在好端端的站在這裡?”
凝歌俯首,拂了袖口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淡淡道:“不周山的莊主功夫好的叫人驚歎。”
南鷲揚眉,猛地湊近了凝歌耳邊,一字一句道:“你和皇上,到底是什麼關係?火燒驛站到底又有什麼圖謀?”
話音剛落,人已經站定在原地,死死的盯着凝歌。
凝歌有些驚訝於南鷲的直接,看着南鷲眸中的戒備和心中微微有些發疼,面上卻笑道:“自然是爲了留你在雲家。”
南鷲冷笑一聲:“既然心水姑娘不肯說,我還是回京把這裡的情況跟皇上稟告一聲纔好。”說着就要走,背影堅定的連一絲搖晃都沒有。
沒走兩步,就聽見凝歌低低的喚了一聲:“站住。”
背對着凝歌的南鷲嘴角喂狗,一副得逞了的姿態,再轉身時候去是面若冰霜,只一雙安靜中還些微有些水汽。
“說吧。你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南將軍覺得心水想要幹什麼?”凝歌笑盈盈的把皮球踢回給了南鷲,卻不料南鷲無比堅定的回身:“你不是心水。”
心水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丫鬟,長得即便是有三分姿色,但卻沒有到叫皇帝爲之動容,甚至能興師動衆的地步。
要知道在那皇宮裡面,唯一能叫鳳于飛着急上火的人只有那麼一個……
一個?
南鷲瞳孔倏然縮緊,緊緊的盯着面前的凝歌,許久才半眯着眼睛道:“莫非……”
南鷲步步緊逼凝歌,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猜測的結果到底是真是假。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只有一人的距離。
南鷲身上自有一股子輕輕緩緩的竹子味道,一絲一絲的透進凝歌鼻尖,叫凝歌心頭癢癢的,眨着眼睛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面容,輕聲道:“哥哥。”
南鷲渾身一震,猛地倒退了兩步,不可置信的看向凝歌,側首道:“你叫什麼?”
凝歌面容帶笑,笑嘻嘻道:“姐姐沒有告訴過你,南祁是你妹妹麼?”
南鷲眉頭猛地皺在了一處,下一個反應卻是猛地上前一步扼住了凝歌的喉嚨,四顧見沒有人來,才冷聲道:“你渾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