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請巧雲過府相聚,也是想讓定國公見一見未來的兒媳婦。大遼民風開放,對於這些不算特別講究,這樣做也不算是過格兒。不過定國公可不是皇帝那種人,所以巧雲來到互相見了面之後,定國公就把楚睿風叫走,二人去書房談話了。
定國公離開,長公主和巧雲說話就更隨意了,長公主這人沒什麼架子,乾脆扯了巧雲去偏廳坐。那邊擺了美人榻,長公主跟巧雲倆人坐在鋪着獸皮的美人榻上,身後倚着大靠枕,比起在正廳那樣正襟危坐,不知道舒服多少。
“還是這樣自在,我這歲數大了,越發的不愛受拘束,就想着越隨意越好。丫頭,在我面前,你就像是在自家一樣,什麼都不用在意,怎麼樣都好。”長公主隨着自己的意思,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倚在了靠枕上,面帶微笑的跟巧雲說話。
巧雲自然是不好像長公主那般隨意,不過這美人榻上坐着的確比椅子好多了,她也能輕鬆不少。兩個人就在這美人榻上坐着隨意的聊天,有丫頭重新送上來各式的點心水果等物,一邊閒聊,一邊說話,倒是越說越投機。
正在閒聊的工夫,忽然外面有婆子進來,“公主殿下,東院二夫人三夫人來了。”東院,就是說國公府那邊。
長公主一聽說東院的二夫人過來,不由得就皺了眉頭。往常那邊可是很少過來人的,今天這是幹什麼來了?長公主沉下臉來,頗有些不悅的樣子,“讓她們到這邊來吧,我也懶得再出去了。”
巧雲一聽長公主有客人,連忙就要起身迴避,“伯母,既然是有客人來了,我還是先回避一下吧。”
長公主擺手,“你就安心的坐在這裡,哪裡都不用去。她們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呢,準是聽說了我這邊今天宴請客人,想來打聽消息的。丫頭,你往後就是風兒的媳婦,這些人早晚要見,她們既然都不嫌失了身份親自前來,你怕什麼?”
巧雲沒來之前,對長公主府還有國公府也是多少有些瞭解的,知道長公主跟國公府那邊不對付,國公府那頭就指着這邊養活,還每每都給長公主找麻煩。去年楚睿風發了一次火,把那邊的份例削減了一半兒,國公府那頭意見很大,看起來,今天弄不好又是來找麻煩的。
既然長公主都沒有讓她迴避的意思,巧雲自然是不會離開了,她也想看看,國公府那邊的人都什麼樣子。一個個寄生蟲般讓人供養,竟然還反過來處處找麻煩,這樣的極品,還真是少見。
巧雲依舊坐在那裡沒動彈,然後就聽見外面有聲音傳來,“大嫂,今兒個是小年,爹孃說讓你們早一點兒過去團圓呢。”一個略顯尖銳的嗓音,從外面傳來。接着,就見到兩個衣着華麗,年紀在三十五六歲的女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見這二人的第一眼,巧雲就忍不住皺眉了。眼前這兩個女人,她們真的以爲自己是什麼名門貴婦了不成?好傢伙,這倆人打扮的,比長公主還要華貴幾分。
大紅的衣衫滿繡着金線,頭上戴着赤金嵌紅寶石的首飾。巧雲數了數,差不多每個人頭上都帶了差不多十來支髮釵簪子等,看上去跟孔雀開屏一樣,真不知道這是好看還是難看。臉上更是塗脂抹粉,那脣上的胭脂紅的跟喝了血差不多,大老遠的,就能聞到一股子嗆人的脂粉味兒。
這是堂堂國公府裡的女人麼?巧雲倒是覺得,眼前這倆人,反而像是哪個暴發戶家裡出來的?這樣的打扮讓人看了,除了鄙視之外,真的是沒有第二個感覺了。就算是家裡再有錢,也不能這麼打扮啊?穿金戴銀,那是普通老百姓想象中的生活,真正有底蘊的世家大族,其實都是非常低調的,沒有哪個會做這樣的裝扮。
不過,想想也能釋然,如今的大遼基本上都是這個形態。那些大遼貴族家的夫人們,很多也是這樣的打扮,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們的身份一樣。說句正經的,這些人的行爲舉止,在那些漢人官員的眼裡,其實是很不屑的。
相反,巧雲就非常喜歡長公主的行事風格。明明是那樣高貴的身份,可是言行舉止裡,絲毫不帶有半點驕奢蠻橫之氣。真正的高貴,不在於表面上的穿戴打扮,而是骨子裡透出來的那種優雅不凡。這一點,長公主詮釋的非常好。
巧雲這邊打量着進門的那兩個人,而從外面進來的徐氏和範氏,也是瞪大了眼睛在看巧雲。這兩天就聽說了,好像是今天公主府這邊要請什麼客人。長公主向來行事低調,很少宴請什麼人,能夠被她請過來的,身份肯定是不低。
國公府那邊一羣吃飽了飯閒着沒事的人,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四處瞎打聽,尤其是關於長公主家的一些事情,他們可是非常關注呢。最近京城裡最熱門的消息,就是那個從宮裡流出來的棉布,據說就是跟楚睿風有關。國公府那邊的人眼饞之餘,也都在打聽,楚睿風這又是從哪裡弄來了如此掙錢的買賣?
國公府那邊早早地就派了人看着這邊,今天有人見到楚睿風陪着一年輕女子來了公主府,而且公主府的人對這女子也是十分的恭敬。這個消息,讓國公府的人可就是坐不住了。老夫人趕緊命人來打探消息,想要知道,這個女孩究竟是什麼人?竟然能夠在小年這天,來公主府做客?
尤其是,這女孩竟然是楚睿風親自去接來,又一路呵護備至的模樣,這個纔是最讓人驚奇的。楚睿風在京城裡可是出了名的冷情不易近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孩,能夠得到他的關注和愛護?
老夫人還打算把孃家侄孫女嫁給楚睿風呢,如今一聽說,楚睿風很可能是有了心上人,當時就坐不住了。這怎麼成?若真是這樣,那她的如意算盤豈不是要落空了麼?楚睿風那可就是一座金山,無論如何,也得想辦法控制在他們的手裡啊。只要把孃家侄孫女嫁過去,那好處可是享用不盡呢,這樣的好事,怎麼能夠允許別人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