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墨站在大廳角落,看着那邊端坐如儀的巧雲,眼中充滿了狂熱和激動的神色。從剛剛他去接人,見到盛裝打扮的巧雲那一刻,一顆心便狂跳不止,到此刻還未平復。
這樣一個美麗雍容,聰慧絕倫的女子,是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他高子墨也不例外。哪怕是他很清楚,眼前的女子已經嫁人了,卻也無法讓火熱的心冷卻。高子墨只覺得,一顆心全都在眼前人的身上,只爲她一人跳動。
看着大廳中,那些義軍首領臉上那仰慕的神色,高子墨恨不得直接衝過去,將巧雲藏起來算了。這樣的女子,又豈是那些粗莽的漢子可以仰望的?那幫泥腿子出身的人,說的好聽是什麼將軍,其實也不過都是些會幾下把式的莊稼漢子而已。他們有什麼資格,跟公主一同用宴飲?
高子墨有些氣憤,忽然覺得,讓巧雲出席這樣的場合,對於她來說,是一種貶低。然而,到了此刻,高子墨能說什麼?眼前這些他看不上的泥腿子,是各地義軍的首領,接下來的反遼大業,還需要這些人的鼎力支持。這個時候,肯定是不能得罪他們。
無奈,高子墨也只好忍着心裡的怒意,看着高宇那邊同一衆義軍首領暢談。此刻時候已經是不早了,結盟的最後儀式,要開始了。
大廳正北,擺着一張香案,香案之上,供奉了大趙皇帝的靈位。在靈位之前,擺着一溜二三十個粗瓷的海碗。
此時,由高宇和巧雲率領衆人,起身跪在了香案之前,齊聲禱告,“先帝在上,我等願誓死追隨公主殿下,驅逐遼人,恢復大趙江山。願先帝在天之靈,保佑我等事事順利,早日完成江山一統的大業。”高宇帶頭這樣說道。
衆人禱告完畢,接下來有人往那些海碗裡倒了酒。全部倒滿之後,一人拎着一隻雄雞走進過來,手起刀落,割破了雄雞的喉管,然後拎着那隻雞,將雞血淋在了那些海碗之中。原本澄清的酒水,瞬間變成紅色。
待雞血酒完成,高宇才領着衆人一同起身,然後高宇領頭,大家一一上前,各自端了一碗酒,接着就在香案前一字排開。
“今日我高宇,與諸位將軍在此會盟,從今往後,天下義軍是一家。大家攻守同盟,守望相助,共同完成反遼復趙的大業。兄弟齊心,劍指遼賊,若有違背,天誅地滅。”高宇捧着酒,高聲說完,然後便把手裡的酒一仰而盡。
酒喝完,高宇端着碗給衆人看了一下,“如若高宇違反誓言,便如同此碗。”說着,就用力將碗摔在地上,那粗瓷碗一下子摔的粉碎。
高宇說完,其餘的那些義軍首領也齊聲應和,接着各自把酒喝掉,“如有違背誓言者,如同此碗。”然後各自把碗摔碎,地上全都是粗瓷碎片。
那些人能喝酒,巧雲不能啊,她看着大家都把酒喝了,沒辦法,只好輕微的抿了一口。之後轉身,將手裡這一碗酒,灑在了香案之前。“父皇母后在天有靈,就保佑諸位將軍,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光復大趙,恢復漢人江山。”
應該說,雖然巧雲自己沒有什麼野心,但是她也不想看着大遼再這樣禍害百姓了。對於這結盟的事情,巧雲雖然心裡存疑,不過也是樂見其成的。若是這些人正能幹出一番大事,推翻大遼,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巧雲的舉動,讓衆人略有有些意外。不過想一想倒也是,人家是嬌滴滴的公主,哪裡能跟他們這些五大三粗的漢子一樣,咕咚咕咚的就喝一海碗酒啊。能抿一口,已然很好了,故而衆人倒是也沒有別的意見。
“我等誓死追隨公主,從今日起,公主但凡有所差遣,我等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衆人齊聲說道。
巧雲點點頭,“諸位卿家嚴重了,本公主何德何能,能夠得到諸位卿家的擁護?諸位都是勇士,也是有功之人,本公主在此,謝謝諸位了。”既然巧雲出現在這個場合,該有的場面話,她總不至於不會說。不管怎麼樣,此時楚康盛夫妻還在高宇手裡呢,她還不至於惹得高宇不高興。
果然,巧雲今晚的表現讓高宇非常滿意,他和高猛高達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各自點頭。然後高宇纔再次請衆人入席,酒宴正式開始。
這時,有下人先過來將滿地的碎片清理走,接着正菜便陸陸續續的送上來。高宇畢竟出身官宦人家,即便曾經有幾年落魄了,可是底蘊還在那裡。這時就能看得出來,今天的晚宴都是按照大趙舊例來辦的,各色菜餚,食材珍貴,色香味俱全,絕對是上上之選。
義軍之中,也只有蕭雲鵬的出身能夠跟高宇比肩,其餘的那些人,大多都是草莽。這些人窮苦半輩子,哪裡見過此等精緻的菜餚?一時間,衆人也顧不得什麼禮數了,放開了肚子,開始吃喝。
巧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旁春桃夏荷兩人忙着給巧雲佈菜。眼前這些菜餚雖然是難得,可也還不到公主府那樣的程度,故而巧雲倒是沒覺得如何,只是隨意的吃了點兒而已。
巧雲對於這些事情興致缺缺,於是只吃了一點飯菜,便推脫身子不舒服,起身離開了。她能出現就已經很好了,難道還要一直陪着這些人吃喝?那不是開玩笑麼?高宇也明白這個道理,故而並沒有攔着,只吩咐高子墨,將巧雲送回去。
“諸位,公主殿下近日來憂心結盟之事,寢食難安,身體有些欠佳,加上方纔多少也是飲了些酒,故而回去休息了。來來,諸位,高某陪着諸位暢飲,今天咱們一定要不醉不歸。”巧雲離開,高宇自然要跟衆人交代一下。
這些義軍首領見到巧雲離開,本來心裡還有點兒失落的,此刻聽高宇這麼說,便又釋然了。人家是公主呢,總不能跟他們這些糙漢子相比。“對,對,公主殿下金枝玉葉,身嬌肉貴,還是回去休息的好。來,高將軍,我等敬你。”’
就這樣,一干人等就在大廳之中飲酒划拳,痛快暢飲。直到深夜,一個個全都喝的酩酊大醉,才被下屬扶着,回驛站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