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郝瘸子怒道,上次就是這個花胳膊裹挾了一羣饑民來攻山寨,這纔給山寨造成了死傷七八十個兄弟的重大損失,如今自然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就連當初被花胳膊裹挾過得人不如狗的饑民如今也是仇恨的瞅着花胳膊,這人那就不是人!
“花胳膊!你還有臉來山寨!”王保義惡狠狠的瞪着花胳膊道,當初自己這羣饑民餓着肚子在花胳膊的驅趕下生不如死!比起現如今在山寨的生活那不是相當於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清風寨的匪子們瞅着花胳膊一個個都是怒容滿面,這人殺了山寨七十多位弟兄,誰人見了能不動容?
“哼。”清風寨的匪子們虎視眈眈,不過花胳膊卻是絲毫不以爲意,不屑道:“怎麼?就憑你們幾個今天還想報仇不成?”
當下這陣勢,明顯吉倩這邊是人多勢衆了,任何語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顯得有些蒼白,花胳膊仰天一笑:“秦嶽啊秦嶽啊,今兒你算是在這栽了跟頭了!卻纔咱的兄弟幫着搬鹽巴的時候四下溜了一下,嘖嘖,不得不說,現在的山寨可真是富的流油了,光是風車就有五六架,山豬、野兔、黃羊、馬騾更是數不勝數,咱也算是發了,今兒這趟沒白來,只不過辛苦秦大當家你了,辛辛苦苦的忙活了半天,最後爲咱兄弟們做了嫁衣。”
“不過這也沒啥兒,這江湖嘛,本就是打打殺殺,東西搶來搶去的,今兒歸你,明兒歸我,這都不算什麼稀奇事兒,咱這吉倩大哥身材魁梧,有萬鈞之力,最適合掌管這清風寨,你?哼,文弱書生一個,江湖經驗也不足,你啊,就只配給咱做個嫁衣,說白了你到更像個生意人,一個成天做賠本買賣的二道販子!”
花胳膊朝秦嶽說話的時候陰陽怪氣的,那張本就很欠揍的臉更是讓人忍不住想去踹上幾腳,蠻牛漲紅個臉,牙齒咬的格格響,真是恨不得立馬衝上去錘上兩錘子,只是這個檔兒沒有大當家命令,他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行了,花胳膊,別廢話了!”吉倩一把推開花胳膊:“嘖嘖嘖,秦嶽,要說你小子可真是好福氣!你這兩個老婆果真是生的如花似玉,便宜你小子了。正好咱吉倩也缺個壓寨夫人,我那婆娘臉上被破了相,也就是瞅着她活兒好加上咱一時落魄這纔沒辦法壓到肚皮底下去了,早就玩膩了,如今瞅着你那兩房太太可真是像是天仙一樣,怎麼?大當家大度這就讓給兄弟我玩玩了?”
吉倩說着肆無忌憚的大笑,血噴大口張的老大,說不出的猙獰,猴子恨恨的咬着牙:“玩你個頭!”
猴子身子猛地一個機靈,清風寨的兄弟們這都齊刷刷的向前,竟無一人畏懼!氣勢上竟絲毫不佔下風,尤其是眼珠裡那股子只有身經百戰纔有的堅毅更是讓人忍不住心裡有些發寒,似乎這不該是一羣土匪該有的眼神。
樑一刀心裡不由有些發毛,清風軍裡眼珠子那股子堅毅他見過,但是是在女真人身上見過的,當初走南闖北的時候似乎在大宋的西軍和天朝的捧日軍身上他也從未找到過着這種眼神,今兒這事兒似乎有些邪性兒!
手下的小嘍囉曾飛鴿傳書告訴樑一刀說山寨發明出什麼秘密武器,反正是挺厲害的,可以殺女真於無形,樑一刀有些難以置信,女真人是草原上的猛士,大宋無人能敵,還能栽在你一個小小的清風寨手裡?所以當初接到這封信的時候樑一刀不以爲然,多半秦嶽是使了什麼陰謀詭計,比如下毒、挖陷阱的什麼讓女真人栽了結果老百姓這越傳越兇這才造出這麼多謠言來,可是如今瞅着清風軍堅毅的眼神,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覺得事情似乎不會是像自己考慮的那麼簡單,要不是真有什麼絕世秘技傍身,清風寨和秦嶽如今就這麼被三百多人刀劍頂着鼻子還能如此的雲淡風輕?
一陣風兒起,捲起地上的小物什扶搖扶搖的飛上天空,呼嘯的風聲在這個靜謐的世界裡顯得刺耳和詭異,樑一刀不由感覺後背有些發冷,緊緊的裹了裹大衣,如今的他腦袋有些混亂,行走江湖幾十年自己可從未這麼猶豫過,雖說自己沒搞清楚清風寨的斤兩,可就這麼個破山寨,多弄些山豬、野馬的倒不稀奇,還能掀得起什麼狂風大浪不成?況且剛纔自己已然同山寨撕破了臉,這會兒就算是再回頭也有些來不及了。
死命的壓抑住心裡的困惑,樑一刀扯着嗓子大罵,這個檔兒似乎只有大聲說話才能壓抑住自己心裡的困惑和沒來由的恐懼了:“秦嶽,如今你已經窮途末路了!趕緊投降!或許吉倩大當家還能留了你一條性命!”
你見過獅子捕獵嗎?獅子在發現獵物以後並不會急着發動攻擊,而是小心翼翼的順着逆風的方向追尋,或者蟄伏不動,只有時機恰當的時候這“傢伙”纔會一躍而出,發動致命的一擊!求得,就是一擊致命。
郝瘸子斜瞥了一眼大當家,如今的秦嶽就像是一頭正在蓄勢的獅子,或者說是一頭正在看着一羣野兔在自己腦袋上亂蹦躂的獅子,只要自己的利爪揮舞過去,所有的獵物就會被撕成碎片!
風不會管你人的世界是不是緊張,依舊在那呼呼的颳着,越來越烈,打在臉上已經有些生疼。
“起風了。”秦嶽隨意的瞥了一眼吉倩,張開手掌深沉的感受起了這會兒的狂風,風越來越大,幾乎是攜帶着一股鋪天蓋地的氣勢而來,似乎要蕩平這世間的一切小物什,樹葉、木渣甚至地上的一些小石子都被這狂風捲的扶搖扶搖的遍地都是。
清風寨的匪子們似乎並沒有太過緊張,眼神裡表現出來的越來越像是小貓在戲耍老鼠,似乎眼前的吉倩和花胳膊衆人根本連對手都稱不上,如果不是山寨和花胳膊有刻骨銘心的仇恨,這羣已然同北地最精銳的女真人打過仗的匪子幾乎連正視眼前這羣匪子的眼神都欠奉了,想要他們性命?隨手取來就是了唄。
史書上都記載吉倩此人奸詐無比也絕非浪得虛名,人數佔優,吉倩之所以遲遲沒有動手並不是因爲傷春悲秋,而是想依靠自己的人數和氣勢上優勢壓倒眼前清風寨的匪子們!他沒敢指望清風寨的匪子能投降,可是人在態勢不利的時候總會害怕吧?只要害怕腿腳就會發軟,這樣自己取這山寨也就變得更加輕鬆,不需要付出巨大的傷亡了!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吉倩感覺清風寨的兄弟們瞅着自己的眼神裡竟有一種可憐和戲謔!
吉倩不由有些暴怒了,如今佔盡天時地利的是我吉倩,你清風寨現在就像是個小跳蚤,竟還敢如此小視我?
吉倩的眼神變得越來越深沉,臉上的橫肉一抖一抖的,更像是一頭即將暴怒的獅子!陰狠的啐了一口,一揚手:“兄弟們……”
“慢着,吉倩,你我二人今日打個賭如何?”秦嶽笑道,剛纔“撫摸”狂風的手如今緩緩的收在袖子裡,說不盡的儒雅,那神態倒更像是在作畫。
“哼,你一會兒就要變成死屍了,還打什麼賭?”吉倩冷笑道:“好吧,廢話別太多了,我倒要聽聽你臨死之前還有什麼心願!”
“秦嶽!”花胳膊同樣是一個冷笑:“有什麼遺言就說吧,再或者一會兒砍你的時候咱還可以留你一口氣兒,讓你瞅着咱吉倩大當家和你那如花似玉的兩個老婆快活完再一刀劈了你也成!”
花胳膊說完此言吉倩一衆兄弟都是一陣狂笑,反倒是清風寨的兄弟有些扛不住了,手掌攥的刀柄吱吱的響,牙齒都要咬碎的樣子。
“吉倩,我跟你打個賭,我可在一刻鐘之內取你這三百兄弟的性命,我若輸了,山寨所有,包括我這山寨人馬,悉數歸你;可我若贏了,你日後老老實實的爲我牽馬執鞭,何如?”秦嶽說道。
這個吉倩雖說奸詐,可也懂些民族大義,後世這個吉倩跟着岳飛南征百戰,忠心耿耿,秦嶽這纔想着留下吉倩的性命,大敵當前自然應該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這個道理秦嶽懂,這才廢了這麼久的嘴皮子,任憑此人過了這麼久的嘴巴癮也未發飆。
聞聽大當家如此說道,猴子和郝瘸子都有些不願意,此人口吐髒字,一再的侮辱山寨,況且山寨的大仇人花胳膊也歸了此人手下,他說的那個臉上有疤的老鴇子夫人八成還是當初害的山寨差點亡寨的花娘!而大當家竟還想收了這股子土匪?
“哼。”吉倩和花胳膊不怒反笑,好像是聽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郝瘸子知道秦嶽接下來會做什麼,可是他們卻不見得知道,捂着肚子笑了半天,吉倩發現這或者不過是秦嶽譁衆取寵想多活一會兒的空城計罷了,不由搖了搖頭:“你這小子竟然還跟我玩起說書唱戲裡的空城計了!無妨,都按你說的辦,只要一刻鐘之後你還沒死,你想怎麼着都成啊。”
說着吉倩大手一揮:“兄弟們,上。”
殺啊……
一時刀光劍影,吉倩的三百多人這都迎面衝了上來,刀兒揮舞在風中的破風聲遠處可聞,說不盡的霸道。
三百多人對陣兩百人,勝負似乎很容易就會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