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0九章 裴寂之心

見了裴寂的神情,武媚娘頓時明白:這個丞相果然晶瑩剔透,看來,雙方的博弈之勢他已心知肚明瞭;難怪,這段時間這老頭一直情緒不高,上朝也沒精神,似乎心上壓了巨大的石頭似的!莫非,他同意她們廢除太子?

“裴大人在想什麼,我瞧你這段時間精神很差啊,爲什麼?你們家映雪不是嫁給了我們家寒兒了嗎?大人難道怕咱們家寒兒欺負你們的家映雪不成?哈哈!”武媚娘不覺調笑他了:今天,一定要讓這個丞相大人表態,否則,如果他跟不上自己的步子,朝堂之上如果他不識時務,鬧起彆扭來,只怕,很難收拾。

那個上官儀她是不指望他附和她們了,一說要廢除太子,只怕那個老東西肯定要跳出來;幸好,寒兒、婉兒識大體,早表明了態度,讓他去代州;對,早點讓那個個老東西滾蛋最好,越快越好,免得他礙眼,造成朝堂上的動盪。

聽說上官儀已上摺子了,婉兒已看過了,很好;說不定,一下就可以先搬動那顆眼中釘了;剩下來的這個裴寂很重要,如果,能將他拉過來,朝局纔會平穩。

瞬間,武媚娘已打了若干個小算盤,她的眼睛,又開始閃動了,眼睛不覺瞥向了小寒;她希望小寒點題,拉過來這個朝中最重要的大臣!

果然,小寒已輕輕點了一下頭,表示完全明白她的意思,將努力配合她的意圖;武媚娘又是大喜:太好了,有寒兒幫助,還有婉兒、映雪的態度,拿下裴寂應該沒問題;這枚朝中最重要的棋子,目前已奇貨可居了!

裴寂卻半晌沒開口,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雖然已和小寒談了幾次,雙方已達成了共識,可這會兒就要他表態,面兒上也不好意思,太子、上官儀會不會說他落井下石呢?那,他在朝中還有聲望嗎?

可轉眼又念,既是小寒挑的頭,肯定是他主持廢除之事了,作爲裴映雪的祖父,他能不配合他們嗎?

高宗李治一見,就知道這老頭兒有想法,又不好意思說,笑道:“丞相大人有什麼想法,不妨說出來,咱們正想聽聽丞相的高見呢;眼前的事兒嘛,不說,你也知道,太子嘛,讓他去靈州吧,他不再適合當咱們大唐的太子了!”

高宗李治最不喜歡做悶葫蘆,也不喜歡猜燈謎;眼瞧着武媚娘幾乎在玩弄裴寂,他有點不忍了,還是直接交底吧,免得這老頭東想西想的;這種事情太傷神了!

“唉,皇上皇后娘娘,太子的事兒,臣知道一些,他不僅失德,似乎,還不悔改,動靜又搞得有點大,的確有辱大唐太子的身份;臣完全支持二聖的英明決定;只希望皇上皇后娘娘將此事的動靜弄得小一點,免得波及羣臣,否則,就大大不妙了,只怕禍亂不止,唉!”裴寂老實地說出來小寒的意思。

此刻,他更覺得小寒的政治智慧實在高超,幾乎在不動聲色中就能解決事情,只不知事情能不能完全如他所願?如果,秦懷玉、薛丁山捲進去了呢?小寒又將如何處置?皇上皇后娘娘能饒他們嗎?

想到這裡,裴寂不覺又搖了搖頭,竟發出來嘆息!

武媚娘卻是聽得心花怒放,沒想到竟是她最想得到的結果,一臉驚喜,雙眼向小寒望去;果然,又是她正想要的結果:看來,他們已做足了功夫了,難道這老兒如此溫馴、聽話?

高宗李治也是一陣得意,沒想到這個裴丞相竟是如此識大體!他不覺欣喜:“好,丞相大人,咱們總算想到一塊兒去,愛卿之言正合朕意;皇后,咱們處理這事兒的時候,可以委婉一點,將其中的原委、利害都想朝中大人們講清楚了,免得朝中大人們不痛快,有些人甚至會犯糊塗!”

“是,皇上英明,咱們一切遵照皇上的旨意辦;寒兒、太平、婉兒,記住皇上的意思,不要將打擊面擴大,咱們只針對太子一人,知道嗎?至於江湖人物嘛,當然由咱們的武林至尊處理了,哈哈,皇上以爲如何?”武媚娘得意地說,那張臉竟在喝蜜了,心情相當舒坦。

所有的一切,竟是如此順當,看來寒兒還真是厲害啊,幾個回合,輕描淡寫地就將對方的車、馬、炮都砍完了,似乎對方還無察覺:這小子的孫子兵法真是讀得好啊,不錯,他和太平正是上天派來幫助她的,有寒兒、太平在,什麼事情搞不定?

高宗李治笑了,才說:“如何?裴大人,我和皇后的安排,愛卿以爲如何?你還有不安嗎?哈哈,我瞧你這段時間有點魂不守舍了,還是要神定氣閒嘛;凡事有咱們的寒兒、太平、婉兒在嘛,還有你們家的雪兒也很好,你怕什麼呢?”

高宗李治又龍顏大悅:的確,自小寒的身份明瞭後,這唐宮竟是越來越順,凡事都在絕對的掌握之中;太平更是了不得,見識、膽略何止一日千里?他們太令自己舒暢了,就像上天專門派來幫助他似的!

“是,謝皇上皇后娘娘的點撥,這下,臣正如撥開雲霧見青天,臣一定配合好小寒大人、太平公主、上官大人的行動,皇上皇后娘娘請放心!”裴寂笑了。

這回,他的心才真正落地了:只是,上官儀了,難道婉兒竟連祖父都不顧了?

他看向上官婉兒時,那丫頭一臉媚意,顯然,在不停地向小寒討好;映雪呢?轉頭望去,也是如此,甚至,那媚態比婉兒還勝三分;而左擁右抱的小寒,正微笑着向他打眼色;顯然,他們都滿意他今天的表現。

想到這裡,裴寂不覺臉紅了,這其實是小寒的主意,這下,偏偏討了二聖的歡心,看來:裴家基本安全了;可,要不要按小寒的意思,保保那些大臣呢?比如,上官儀、秦懷玉、薛丁山……

“裴大人既然來了,不如留下來,一會兒在太平這兒晚飯,咱們也該好好聊聊了;哈哈,我還有事情向裴大人詢問呢!”武媚娘一見,就知道這老兒的話還沒說話,只怕,接下來就要替那些老頑固求情了,比如,上官儀!

裴寂頓時笑了,那張原本疲憊的老臉竟發出來紅光:看來將映雪嫁給小寒這步棋走得太對了,不說了解形勢更清晰明瞭,再看聖心竟如此眷顧,豈非令人大暢?

想到這裡,裴寂趕緊跪下,說:“謝皇上皇后娘娘恩典!”

“起來吧,裴丞相,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兒,用不着跪了,哈哈,滿朝文武,還是裴大人最得我心!”高宗李治開心地說。

他實在沒想到,平素也言語頗多、微詞不少的裴寂,自打將裴映雪嫁過來後,竟像變了個人兒似的,難道,又是寒兒的潛移默化?

再看向小寒時,眼睛裡自是一陣欣喜與感激:沒想到,這個孩子竟是如此晶瑩剔透,凡事都瞧得透透的,處置又如此妥當,他不當天子,實在太可惜了,唉!

武媚娘更高興,如此形勢,月前幾乎無法想象,沒想到,現在竟是如此之美好,一切,幾乎全拜寒兒所賜!

她不覺哈哈大笑,心中的得意已不再隱藏,說:“皇上,我看自寒兒來了之後,咱們大唐更安穩了,幾乎事事順利;雖然有人想胡作非爲,卻無疑是蚍蜉撼樹、自不量力;寒兒,你說,這回咱們該如何賞賜你啊?”

小寒聞方,不覺大驚,趕緊跪下說:“奴才爲皇上皇后娘娘效勞,哪敢要什麼賞賜啊?再說,皇上皇后娘娘不是一直在賞賜寒兒嗎?我都已經娶了十大美人了!”

“啊!”聞言,裴寂又不覺張大了嘴巴:還有人不願意要賞賜的?他是不是個怪物啊?什麼情形?太奇怪了!

眼睛向裴映雪望去時,她卻搖了搖頭,顯然,要他不要再說話,免得小寒不高興!

武媚娘一見,心知肚明,不由得繼續誇小寒:“寒兒起來吧,你的心思,我們清楚得很!裴大人,很驚訝是不是?瞧見沒有,這就是咱們的小寒,哈哈,爲而不居功,這是他的信條;嘿嘿,咱們的寒兒是從來不要賞賜的,只要美人;映雪,侍候好你寒哥哥就對了,明白嗎?”

“是,謝皇后娘娘教誨,映雪明白的!”裴映雪趕緊應承。

已和他們相處一段時間了,她對小寒越來越佩服,越來越傾慕;原先還有點因爲家族利益的意思,可越和小寒接觸,她就越愛小寒,似乎早已當他是生命中的主子了,一點也不敢違揹他的意思了;那雙眼睛,時時刻刻都將媚意流向小寒!

正如他身邊的其他女人一樣,裴映雪知道:自己已完全被他征服了!

裴寂聽了,卻忍不住讚歎:“唉,不和小寒接觸,不知道是什麼是大大夫,小寒的言行、作爲、人品,堪稱天下男兒的典範,如果人人都像小寒,咱們大唐就真的天下無敵了!”

“謝謝裴大人,裴大人說到咱們的心坎上了,哈哈,我寒哥哥本來就是天底下第一品的男人嘛,哈哈,只怕除了父皇,當世已無人能及了!”太平公主已笑臉如花,一雙眼睛已蜜意不斷!

“哈哈,還是咱們太平最會說話了,皇上,瞧見沒有?這可是你的極大榮譽,你女兒親封的,哈哈!”武媚娘已高興得眼睛眯成線了。

果然,高宗李治又是龍顏大悅,一副洋洋得意之色,臉上也是一陣甜蜜不斷,笑意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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