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既然房大人有話要說,那,我們去後院吧,太平,寒兒,你們隨侍;太平,去吩咐給房大人看茶!”武媚娘笑了:又一隻鹿子撞上來了,這次,甚至不需用箭!
小寒卻猶豫了,他知道事關重大,不覺有點疑惑了,想撤退了,說:“皇后娘娘,要不,我去前面招呼客人吧,如何?”
“不行,皇上,寒兒又不是外人,什麼事情不能讓寒兒知道啊?對不對啊,皇上!”武媚孃的眼睛又說話了。
“是啊,寒兒,不妨一起來聽聽嘛,也許,你另有高論也說不定;目前,在朝中只有你最有見識,從不爲自己打算,所以,凡事你都不必避諱!”高宗李治最放心的是他:小寒!
“是,那,寒兒只有遵命了,房大人不反對吧?”小寒趕緊問。
“不不不,有小寒王子在場最好,正好給微臣一個正大光明建言的機會!”房清羽竟然喜色一片。
武媚娘一瞧,就知道這老夫子肯定要有重大話題了,就說:“好嘛,寒兒,我們都聽聽,聽聽房老夫子有什麼高論!”
這時,他們已到了後院,只見玉兒、芸兒還在練劍,武媚娘就說:“兩位媳婦,你們去歇會兒吧;哈哈,一會兒我再親自照顧你們!”
“是,皇后娘娘!”兩人趕緊告退,曉得他們肯定有大事兒。
高宗李治見四下無人,就說:“清羽,沒人了,你說吧,什麼話都可以說,朕恕你無罪!”
“是,謝皇上,剛纔,太子催我去太子府,他並沒有躬身自省,反而,試圖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他說‘學我皇爺爺太宗皇帝,乾脆來個一不做二不休,賭了,將幾個皇子殺了,我自己登基,讓父皇做太上皇,母后嘛,做皇太后’,似乎,他不只是說說而已,臣請皇上皇后娘娘小心從事,切莫大意!”房清羽直言了。
“啊!”高宗聞言,不覺跌坐在椅,再說不出話來。
武媚娘卻笑了,高興地說:“皇上,看來咱們這個太子長大了,有主意了,竟然想學太宗皇帝了,好,好得很,幸好,他沒說他想要做楊廣;哈哈,真是厲害啊,想不到太子弘竟這麼有血性,很好,我們都低他了!”
顯然,一切早在她的預料之中,房清羽的話,只不過是一個印證而已!
高宗突然感覺很疲倦,似乎這一切早已註定似的!也許,他的父皇李世民固然英雄一世,可偏偏是他破壞了皇位的傳承,而且,他還選擇了最愚蠢的方式;現在,連自己的兒子都有模學樣了,哈哈,這難道就是大唐的宿命?實在太可悲了,奈何,奈何!
他想試圖避免這種局面的發生,偏偏,事已至此,如今,真不知道該如何辦纔好;現在的房清羽,他的父親房玄齡,正是玄武門宮變的謀劃者,他又在想些什麼呢?
“清羽啊,你的父親是咱們朝最有名的大臣,人稱‘房謀’,說說,你聽了太子的話,有何想法?說說吧,朕恕你無罪!”高宗居然笑了笑。
“是,皇上”房清羽看了他一眼,才接着說:“臣只說‘你以爲誰都可以像你皇爺爺嗎?哼,他那是爲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你呢,你爲了誰?你只不過爲了你那卑鄙齷齪的言行而行!如果你那樣做,你就是楊廣,天下人皆可殺你、誅你!哼,你的書讀到哪裡去了?’哎,臣有罪,臣沒把太子教好,請皇上皇后娘娘治罪!”
說完,房清羽自動跪下請罪了。
本來高宗李治一向對房家很尊重的,可自從聽了小寒的幾次慷慨陳詞之後,他越來越覺得,所謂的“房謀杜斷”,無非也是權術而已,他們的目的也不過是爲了所謂的“皇權”,他已逐漸反感這種東西了;可,說到底,他畢竟是皇權最大的受益者,說來,房家也是大功臣,說什麼也不會隨便處罰房家的;可,這事兒該怎麼辦?
“皇后,你看這事兒該咋辦了?咱們該如何對待清羽呢?”高宗李治又優柔寡斷了。
“哈哈,皇上,人家清羽這回可是立了大功的,談什麼處罰啊?我們應該表彰清羽纔是,給他升一級吧,如何?”武媚孃的眼睛又在說話了!
她希望能借此機會收伏這個太子太傅,如果有他幫忙,那其他的事情就將事半功倍,豈非大爲有利?
哪知房清羽並不領情,依舊執着:“不,皇后娘娘,臣有罪,臣自請辭去這太子太傅的差事;臣對不起皇上,臣對不起皇后娘娘,臣,更對不起先父的英靈!”說完,他又老淚縱橫了。
見他毫不領情,武媚娘也不氣惱,只向小寒打了個眼色,小寒趕緊將房清羽扶了起來,說:“房太傅,這事兒與你無關,完全是太子自己失德,他肯定是中邪了;算了,我們不說他了,不如,一會兒我和太平敬老前輩幾杯如何?”
正好,太平公主來了,她親自奉上茶,笑道:“房太傅,這關你什麼事兒?太子長大了,他當然有自己的想法,算了,但願他能知錯能改,那就善莫大焉了,哈哈!”
太平公主的話,武媚娘並不滿意,瞪了她一眼,才接着說:“寒兒,剛纔房太傅反駁太子的話,你覺得如何?”
小寒思考了一下,才說:“房太傅說的話句句在理,微臣心服!我覺得這事兒咱們兩說吧:太子是太子,房太傅是房太傅,房太傅肯定是爲了咱們大唐的千秋功業而不惜一切的,對不對,皇后娘娘?”
他這話說到房清羽的心坎上了,他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似乎,小寒又是他的知音了!
“目前,太子失德,但仍未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不如,此事就到止爲止吧,咱們都別再提了;只要太子不再出錯,他仍是太子,凡事以觀後效,皇后娘娘以爲如何?”小寒又說。
武媚娘一聽,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原來,只在安撫這個老先生,就說:“好嘛,那就從此不提,如何,皇上!”
哪知房清羽卻不同意了,他立刻又跪倒在地,說:“臣請皇上皇后娘娘立刻廢了太子,重立太子,爲天下蒼生計,選個精明能幹的太子,保我大唐的千秋基業,請皇上皇后娘娘聖裁!”
一下子,氣氛又僵住了,似乎,連空氣也凝住了!
這老夫子究竟要幹什麼?難道,他比程咬金還要死性不改?
武媚娘卻有點明白了,這老兒肯定又要推新太子了,很好嘛,說明太子弘真的不得人心了,連他的師傅都反對他了;哈哈,這,好得很!
高宗李治不覺看了他一下,才說:“清羽,這事關重大,你以爲三言兩語就可以解決嗎?難道,房玄齡的手段到了你這兒就毫無用處了?”
聞言,房清羽頓時大驚失色:“臣昏聵,臣昏聵,但請陛下能聽完老臣之言,臣自當伏誅,至死無悔!”
“好嘛,那,房太傅,就請你直言吧,哈哈,我倒想聽聽你的高見了!”武媚孃的眼睛又亮了,似乎看見了獵物。
“微臣以爲,當今的皇子,多是些碌碌無爲之士,只有眼前的小寒王子,纔是繼承大唐皇位的最好人選,微臣請求皇上速立小寒王子爲儲君!當今之世,只有小寒王子是立儲的最佳人選,請皇上三思!”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這老兒究竟在想什麼?
見了他們的狀態,房清羽又不覺一聲冷笑:“想我父親,自以爲聰明,幫助太宗誅殺了建成、元吉兩位皇子而奪位成功,卻造成了子孫後代競相效仿的對象;太子弘如此失德,不反躬自省,反而心存叛逆,皆因太宗之樣,這實非我大唐之福啊;微臣以爲,所謂天子當以天下蒼生爲要,反觀當今之皇子,個個都蠅營狗苟,只圖自己私利,誰曾爲我大唐的千秋功業着想過?只有小寒王子!單看他處置徐敬業之事就知他悲天憫人,同時,又有雷霆萬鈞之力;再看他處理災民之事,更可見仁慈之心,這纔是真正的天子氣度;微臣請皇上三思,立小寒王子爲儲君吧,就當還承乾太子一個公道吧!”
沒想到,他竟是這番心思,一下,又聽呆了眼前幾人;連武媚娘、小寒也不例外!
高宗李治不覺露出來微笑,好一會兒,才說:“清羽,你起來吧,這事兒不是你能考慮的;咱們家寒兒不貪圖這個的,你用錯心思了;哈哈,實話告訴你,他是我的兒子,不是承乾王兄的,哈哈,只不過此事不宜張揚罷了!”
“啊!”聞言,房清羽的眼睛竟一下變成了銅鈴,那張嘴,似乎能塞進一個蘋果了!
武媚娘不覺冷笑道:“房清羽,房太傅,總算你還多少有點眼光,哈哈,所謂的‘房謀’果然不錯,只不過,你老是搞不清狀況;在座的幾位,從皇上、我到太平,沒有一個不希望小寒繼承大統的!可是,他不要,你說,該怎麼辦呢?”
“太子,你爲什麼不當太子呢?唉,只有你當太子,才能震懾羣邪,維護我大唐的天下啊,太子,臣叩請太子爲天下蒼生計,應允皇上皇后娘娘吧,這正是天下蒼生之福分啊!”房清羽又跪下了,眼淚又流出來了。
原來,他竟是這番心思,看來,他與其父也不妨多讓啊!武媚孃的眼睛又笑了!
小寒哈哈一笑,道:“房太傅,我母親是誰你大約是知道的,你說,我能繼承所謂的大統嗎?再說,我對那個位置沒興趣,瞧見沒有?我的劍是至尊,哈哈,我最喜歡的就是劍術,我還是在武林中稱神吧,你那個不切實際的幻想,咱們就當是個笑話,如何?”
小寒不由得又搖了搖頭:天底下竟有如此執着之士,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智慧?太可笑了!
“瞧見沒有,這就是咱們寒兒的氣度,房太傅,我勸你還是省省吧!天下本無事,你偏偏要庸人自擾之,看來,你這個太傅是當到頭了,你去房州做刺史吧;沒準,我們以後會送個太子過來,再麻煩房太傅好好教教他了!皇上,你以爲如何?”武媚孃的眼睛又笑了。
高宗想了想,說:“這個主意好,清羽啊,你就去當刺史吧,過幾日再去也無妨,咱們寒兒明天大婚,你喝了喜酒再走吧;可剛纔的話你要是外泄一個字,朕就滅你九族,絕不容情!”
“是,微臣謝陛下隆恩!”房清羽說完就要走了。
哪知小寒卻攔住他了:“房太傅,早說好了,一會兒我要向你敬酒的,嘿嘿,太傅,坐下喝茶吧!”
“唉!”房清羽又是一陣嘆息,卻已無可奈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