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空中的鐵鳥不可能隨意轉換飛行方向,想要躲閃根本不可能。
就在這緊要關頭,幾柄飛劍出現在衆人前方,將劍氣全部打散,而古秋雨同樣出現在空中。
王嘯龍見古秋雨突然出手,而且還向着鐵鳥上的衆人飛去,心中的殺氣沸騰到了頂點。
今日讓他屈辱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如果再讓古秋雨與這些人安然離去,那他王嘯龍也不用回到青玄二峰了,乾脆在這秋葉城外填上一座孤墳算了。
只見他踏空而行,腳下因內氣產生的爆裂,支撐着他在空中行走。
但是隻能維持不長的時間,整個世上掌握這種身法的人也極其稀少。
周圍的武者們見到這一幕,紛紛對王嘯龍的實力感到心驚,或許是剛剛呂俗的壓制,使得他們暫時的忘記了王嘯龍的身份。
而不會這種絕技的古秋雨,此時正達到了躍起的極限,身體緩緩下降,那隻鐵鳥就在他頭上不遠的地方。
林玉清伸出雙手,想接住古秋雨,卻見一道黑影死死的撞在了古秋雨的身上,將他瞬間打落在地。
“雨兒!”
林玉清哀嚎一聲,指揮着鐵鳥就要落下,卻見落在地上的古秋雨一個翻身,身形竄到了柳依月二人的身邊,一把抓住二人的衣領,將他們拋向空中,正正的落在了鐵鳥之上。
“姨娘,你們走吧,再留在這裡,誰也活不了!”
古秋雨擡起頭,看着空中的衆人,解脫的笑了。
嘴角一絲鮮血不止的向下流淌,此時他體內的傷勢已經徹底爆發,新傷舊傷加在一起,身體已經承受不起了。
“不!”
林玉清此時已經淚流滿面,他掙扎着想要跳下鐵鳥,卻被身旁的古家衆人死死抓住。
“你們放開我!如果雨兒有什麼散失,古家可就真的無人了!”
“清姐,三少爺說的沒錯,再留在這裡,咱們全都要死,不是弟兄們怕死,而是如果我們都死了,那誰還能爲古丞相報仇啊!”
說話間四隻巨大的翅膀扇動起來,鐵鳥頭部擡了起來,尾部又開始向外噴出火焰。
林玉清不停,依舊掙扎着想要去抓住古秋雨,但身旁幾人將她牢牢按住,還有個巨漢於而已,林玉清根本無法掙脫。
林玉清的眼淚從空中滴落下來,落地時已經凍成了冰珠,林家衆人心中也都是傷感與憤怒。
鐵鳥又噴出火流,向天上飛去。
只見鐵鳥呼煽着那巨大的羽翼,幾個扇動後就化作一個渺小的黑點,隨後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之中。
青玄衆人剛纔在鐵鳥降下時並沒有人發動進攻,每個人都被今天的各種不可思議的人與事震懾住了,完全沒有精力再對這奇異的鐵鳥發動攻擊。
“王長老,用不用我派人去追!”
金陽劍來到王嘯龍的身邊道。
“不用了,就是追也追不上。”
王嘯龍擺了擺手,接着目光看向場中的古秋雨,對於他來說,沒了玉佩,還有古秋雨。
古秋雨看着飛去的鐵鳥,心中反而一陣平靜,今日的事他已經很亂了,亂得到了現在纔有時間想些東西。
他想知道玉佩的秘密,他聽到了,但他不信;他想向青玄報仇,但是到現在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參與了對於古家的殺戮;他還想知道呂庸的想法,看到的只是絕世武功帶來的傷害;他想看看古家的人,卻只能遠遠的看着林玉清的眼淚。
他不知道衆多武林人士來做什麼,現在只留下一地的屍體。
刑天殿、呂俗、共濟教、無名老者,他們爲什麼而來?爲什麼而去?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還活着,還有古家的幾個人和柳孟二人還活着。
只是現在這場中只有自己一個人要面對着青玄派,也許這是自己這十年來的心底最重要的想法,也許之後自己就不再有痛苦與煩惱了。
最重要的是,現在面對青玄的自己沒有倒下,是的,沒有倒下。
“古秋雨,今日之事你也見到,我青玄派受到衆人設計,自己傷亡不提,還連累了太多的武者。太多的事已不是誰能控制的,天下恩怨又有誰說得清楚。現在只剩你一人,讓我也是十分佩服,你也不要反抗了,與我們一起回到青峰,掌門自然會給你一個說法。”
王嘯龍上前一步,目光注視着古秋雨,眼中竟有蒼老之態。
金陽劍令青玄弟子帶領衆多武者離開,對於受傷之人帶去治療。
武者們默默的離開此地,轉眼間青玄只剩下不到十人在此。
對於這件事,青玄也不想讓這些武者知道更多的事情,畢竟這古秋雨用的是他們青玄的絕世武藝,也算的上是青玄派自己的私事。
古秋雨望着清澈的天空,清晨的薄霧剛剛散去,微風中夾雜着絲絲刺骨的涼意,讓人倍感清明。
他突然出聲道,“王長老,你經受過家人慘死,自己一人苟活,忍受這無盡的孤獨麼?”
王嘯龍沒有說話,還在原地站着,風吹起了他的白髮。
“古家上下三十餘口,其中還有着十二三歲的孩子,他們又做錯了什麼?”
古秋雨繼續說道,聲音之中滿是落寞,他永遠也不會忘記,古冬雪那天真的笑容。
此時此景,又見遠處白雪皚皚,古秋雨觸景生情,心中如同刀割。
王嘯龍依舊沉默不語,他也知道當年古家的事情。
雖然表面上是赤今朝剷除異黨,但古文斌是左丞相,在朝中勢力強大,又知道許多的秘密,其中要是沒有青玄的慫恿,赤今朝斷然不會在沒有了解任何秘密的情況下立下殺手。
否則,何至現在也找不到太子赤羽的行蹤。
“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爲自己的作爲感到羞恥?堂堂青玄,天下名門!卻奪物滅口,幹一些強盜的勾當!!!”
古秋雨收回了目光,雙眼銳利的看着王嘯龍,宣泄着心中的怒火!
王嘯龍聽此,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平靜道,“當初古家之事,是馬長老一手負責的,我曾經也反對他這種做法。你家之事,有何因緣,不如與我回青峰,與當時人說說此事。”
王嘯龍此話一出,場上青玄之人都是震驚。
金陽劍十年前與馬長老也在陽國內,也只知道赤今朝剷除異黨,救助於青玄派,但聽王長老此言,竟是青玄授意陽國,殺人奪物。
“哈哈哈!說說此事?真是可笑,與我這個十年前就該死的人說什麼?也是,爲了青玄的利益,一個區區古家,又何足掛齒!而在你們眼中如同螻蟻般的古家,卻是我的一切!”
古秋雨說完,氣勢大變,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潤,五把飛劍出現在他的身後,反射出陣陣冰冷的寒芒。
刑天殿的人又回來了,在不遠的位置,還在注視着場中的局勢,玉佩已經被呂庸帶走,他們也沒有繼續留在這的理由,可刑華勻不願離開。
“古秋雨已經打算與青玄拼死一博了,咱們還是走吧,此子怨氣太重,精神還有一點問題。”
武十二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看着刑華勻。現在他們還留在這裡,已經有了很大的危險,兩名玄湛宮的弟子滿臉警戒的正向他們走來。
苟三三接着道,“是啊,形勢變的太快了,轉眼間,那些與青玄爲敵的人都已經離開了,只剩下這個古家少爺在這裡。”
刑華勻沒有理會武十二他們,而是看向了身後的文三,碧眼之中,有着一絲期待與乞求。
文三哪能不知刑華勻的意思,但此時場中有着王嘯龍與金陽劍,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而且他一旦出手,刑華勻他們就處於險地,甚至還會引起刑天殿與青玄的戰爭,這也是不符合他們這些殺手的作風。
見文三低頭不語,刑華勻也猜出了他的意思,性格果斷的她轉身就要上前幫助古秋雨。
“小姐,別胡鬧了!”
文三一把抓住刑華勻的手臂,語氣十分的嚴厲。
“你放手!你們不去救他,我去!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在這裡!”
刑華勻金眉一立,怒視着文三,與平時文靜之態大不相同。
林十七見此,連忙上前勸道,“哎喲,我的姑奶奶,這裡的形勢你看不清麼?別說你了,就是三哥上去也活不了啊,除非尊主在這。但是,你認爲尊主會因爲一個小子,而與青玄撕破臉皮麼?”
“就是啊,早知道今日不帶你來了,本以爲這古秋雨是個什麼樣的俊傑,今日一見才發現,這人精神癲狂,而且性格固執。我諾大個西荒,總有能配得上華勻你的。”
“而且,剛剛王嘯龍也說了,他不準備殺了古秋雨,而是要將他帶回青玄。”
武十二與苟三三也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勸着,對於這個刑無命最喜愛的重孫女,大家都是沒什麼辦法。
聽着周圍的話,刑華勻一會臉紅,一會咬牙,到了最後,她身體也放鬆了下來,看樣子不打算出手了。
卻也不再理會身後的四人,顯然是在生着悶氣,眼中滿是關切的看向古秋雨。
“呼……”
林十七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幾人無奈的對視了一眼,紛紛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