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這孟驚楚還是問了古秋雨幾個問題,古秋雨只言自己是林烽火的親戚。
孟驚楚倒是實在,將自己的一切都告訴了古秋雨,而且古秋雨聽出他確實是讀過書的,對這個少年還是滿意的。
這孟驚楚之前家境還算殷實,父親是亂石城的小商人,家中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原本以爲亂石城小地,孟驚楚在那裡沒什麼發展,便居家搬遷至磐石城,誰想路上遭遇不測,一家人只剩下孟驚楚了。
自己爲了家仇,不想回到亂石城,就想在磐石城有所作爲,畢竟年紀夠了還可以去當兵。
少年說出家中往事,神情還算輕鬆,沒有在客棧時那麼的悲傷了,古秋雨的出現讓他看到了一絲的希望,雖然他對這個氣質不凡的青年還不是多麼熟悉。
二人在城中走了好久,便走到內城之中,這內城城牆也有二丈多高,城牆上士兵更多,進城時便有人檢查是否有兵器在身。
進入城內,一路上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彎,還沒到林家的位置。
敏銳的古秋雨還是發現,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甚至還有一些武藝高強之人在暗中觀察他們,古秋雨收了內氣,不想惹到麻煩。
“先生,這條路我只走過一次,在向前走就是磐石城的禁區了,上次我誤闖進來,馬上就被人丟了出去。”
孟驚楚怯怯的看着四周。古秋雨向前望去,只見皇城高大的城牆已在不遠處了。
“走吧,沒事。”古秋雨神色平靜,像這種地方,陽國雖然沒有,但是古秋雨知道,這是石國高官要員所居住之地,防禦當然不會鬆懈。
“好吧,先生。”孟驚楚雖然害怕,可見到古秋雨那溫和的笑容,只好牽着馬,緩緩的走着。
二人越行越覺得不對勁,這街上已不見一人,有股無形的氣息壓着二人,孟驚楚早已走不動路了,咬着牙站在那裡,不讓自己癱坐下去。
古秋雨蹙着眉頭,看了看癱在那裡的孟驚楚,對着周圍喊道,“幾位,出來吧,莫要驚壞了我的兄弟!”
孟驚楚一聽,頓時驚的四顧張望,“難怪自己感覺雙腿發抖,直冒冷汗,原來這周圍有人。”想着,又看了看古秋雨,見他絲毫不動,心中不覺得便對他更加高看了。
那復仇的願望,說不定還可以實現。
古秋雨喊完,四周依舊平靜,不一會,幾道人影緩緩的走了來,牆上,房山也出現了許多男子。
“果然是練家子,說!來此地何事?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其中一男子來到古秋雨前方,神情戒備。
古秋雨見說話這人年紀不大,身穿黑色勁裝,外套軟甲,一副石國軍人的打扮,可仔細觀察,那軟甲又有些不同,應該是禁衛軍一類的兵士。
古秋雨知道他們只是奉命形式,便客氣的道,“在下準備拜訪林家,還望閣下通融。”
那人一聽,神色沒有鬆懈,反倒將手都搭在了腰間的刀上,質問道,“林家?你找林家何事?速速說來。”
見這男子神色居然如此的激動,古秋雨也不知哪句話說錯了。
他哪裡知道,這些兵士都是林家的親兵,現在林家正在激流之中,對於任何人都不可以掉以輕心。
那男子見古秋雨不說話,“唰”的一聲就拔出了腰間的刀,周圍的兵士見此也將武器抽出,緩緩的靠近二人。
孟驚楚哪裡見過這陣勢,嚇得渾身微微顫抖,一個勁的拉扯着古秋雨的衣袖。
古秋雨見被人以刀相向,也不驚慌,平靜的道,“請你去通知林大將軍一聲,就說陽國有親人來此。”
那人見古秋雨氣度不凡,而且毫不驚慌,便有些爲難起來,目光看向不遠處站着的幾人,樣子好像在尋求他們的意見。
這幾人在士兵們出現的時候就站在那裡,也不說話,只是盯着場中,古秋雨也注意到了這幾人,剛剛那股氣息就是出自他們之手,顯然不是尋常的士兵。
其中一人向着旁邊示意去通告一聲,他們也不知古秋雨的來歷,只是見他氣度不凡,言談舉止之間有着一股貴族的氣息,一時間也猶豫了起來。
古秋雨見一人前去報信,不由的鬆了一口氣,出言安撫神色緊張的孟驚楚,讓他不必擔心。
其實孟驚楚並沒有這麼不堪,只不過剛剛被那股氣息壓的不輕,他又不會任何武藝,怎能抵擋的了,此時那幾人以收了內氣,這才緩了過來,顫抖的身體也停了下來。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也不見林家來人,就連前去報信的人也不見蹤影。
士兵們早已有些不耐,但還是在原地不動,將武器對準二人,而遠處那幾人同樣眉頭緊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按道理,如果這二人所說有誤,那報信的也應該回來了,到底是進是退,也犯了難處。
這時,遠處的馬蹄聲突起,幾匹良馬向着這裡疾馳而來,馬上那人身穿鎧甲,頭戴戰盔,劍眉星目,剛毅的臉龐現在卻十分的焦急。
古秋雨靜靜的注視着馬上那人,不由得眼圈泛紅,心中涌出無數委屈,想對那人述說。
這人便是古秋雨的舅舅,手下兵士數十萬,石國的大將軍,林烽火。
那人策馬疾馳,雖說很遠,卻幾個呼吸就來到了衆人身邊,一眼就看到了紅着眼圈注視着自己的古秋雨。
林烽火連馬都沒有停穩,便跳了下來,幾步來到了古秋雨的面前,一把將他的雙臂抓住,眼中泛着淚水,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了。
周圍的兵士見平時英勇神武,身經百戰的大將軍如今卻紅了眼睛,驚訝的同時,手中的刀已慢慢的收回了刀鞘。
“舅舅……”古秋雨平復了一下情緒,聲音有些沙啞的道。
林烽火這頂天立地的男人,在聽到那聲‘舅舅’之後,眼中含着的淚水也不覺滾落下來。
“你還活着!蒼天有眼啊!爲我姐姐留下了子嗣!”仰天長嘯,一把將古秋雨抱住。
古秋雨被林烽火的雙臂嘞到呼吸困難,一邊感受着相逢的喜悅,一邊驚歎自己這個舅舅真是武藝極高,剛纔情緒失控之時,古秋雨能感受到身上的一絲絲內氣。
“舅舅,這麼多人看着呢……”古秋雨心中覺得此地畢竟爲路上,還是不可太過停留,拍了拍林烽火的後背。
林烽火也回過神來,看了看四周那些目瞪口呆的士兵,哈哈一笑,搽了搽眼淚道,“好!好!好!活着就好,走,咱們回家!”
古秋雨點了點頭,隨着林烽火向府邸走去,孟驚楚牽着馬,跟在後面。
古秋雨這時發現,林烽火的身邊還有一人,此人年紀不大,但穿着華麗,面色倨傲。
剛剛林烽火和他哭作一團之時,這少年也只是騎着馬,沒有下來,而且看他面容和林烽火又有幾分相似。
“來,雨兒,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兒子,林不凡。”路上,林烽火見那少年介紹給古秋雨,接着他看向還在那裡騎馬而行的林不凡道,“不凡,還不見過你的表哥?”
“見過表哥!”林不凡騎着馬,看着古秋雨,那樣子極爲敷衍。
古秋雨回了一聲,心中卻對這個少年沒什麼好感,他與林烽火都是步行,而這林不凡還騎着馬,看古秋雨的眼神也充滿了鄙視,一副被寵溺過度的樣子。
論身份,古秋雨不比這林不凡低,之前在古家的時候,古秋雨便是爲人隨和,身上有着貴族的氣質,卻沒有一點少爺的架子。
林烽火看在眼裡,對着古秋雨歉意的一笑,他自己這個兒子什麼脾氣他比誰都瞭解,再看古秋雨穿着平凡,甚至還有些骯髒,自然不心生鄙夷。
古秋雨微微一笑,表示不在意,心中卻對林烽火教子的方法感到失望。
林烽火叫來一名護衛,在他耳邊說着什麼,那護衛聽後,轉身就向後面走去。
古秋雨離的近,自然聽到了有些,大意就是告訴剛纔在場的兵士們,不要將見他所見到的說出去,畢竟古秋雨的身份還是有些特殊,如果陽國知道了,難免會派出殺手前來刺殺。
一行人走了很久,依然沒有行到林府的位置,一路上,古秋雨見識到了林家在石國究竟有着多大的勢力,凡是路經的人,無一不上前行禮,坐着車架的也都會特意下車。顯然,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凡人,能在這裡居住的都是身居高官之人,可他們對林烽火的態度都是極爲謙卑的。
路上,林烽火也詢問了古秋雨是怎麼從陽國逃出來的,當年得知古秋雨家已遭不測時,已經過了一些時間,自己派人前住陽國時,斷劍河的橋又斷了。
古秋雨沒有將絕塵谷的事情告訴與他,把心中早已編好的故事講了出來。
說是自己沒有被河流衝遠,依舊留在了塵國,後來被一位賣藝的武者救了起來,這些年隨着這武者走遍各國,也學了一些粗淺的功夫。
聽得林烽火唏噓不已,林不凡則是越聽越不屑,騎着馬先行一步回到家中。
林烽火見後也只是搖了搖頭,連連道,要讓古秋雨今後就留在這裡,可偏偏就不提復仇之事。
又行了一會,林家的大門就出現在了古秋雨的眼前,看的古秋雨是陣陣撇嘴,這林家府邸比古家都要大上一倍,而且裝飾也是十分奢華,就連大門都是鍍了金的。
此時林家門前站滿了家中之人,看樣子都是在迎接着家主。
原本,林烽火今日剛剛在南邊檢驗完水軍回來,如今開春,河水開化,正是石國操練水軍之時。
怎料,這剛剛回府,還沒進門就被等候在門口的兵士告知有一青年,自稱是陽國故人前來拜訪,林烽火聽後,心中震驚,帶着林不凡就趕了過來。
“老爺,您回來了。”門口,一位身着華貴衣裳的婦人向林烽火行禮。
古秋雨見此婦人典雅端莊,氣質不俗,身邊還有侍女相伴,想來這定是自己的舅媽了。
林烽火“哈哈”一笑,來到婦人身旁,並沒有提及古秋雨,只是帶着衆人進院去了。
古秋雨和孟驚楚跟在身後,那匹呂俗贈予的馬也被下人牽到後院。
“你說這青年什麼來歷?看樣子和老爺很親近啊。”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老爺的遠房親戚,前來投奔的。”
“我看,就是荒山野嶺出來的親戚,瞅瞅這雜種馬,磐石城都找不到第二匹這麼差的。”
林府的下人們見古秋雨隨林烽火進院,都在議論着他的來歷,只認爲古秋雨是林峰火的遠方親戚,前來投個前程。
幾人隨着林烽火來到一處客房內,古秋雨找了個位置就坐了下來,樣子並不拘謹。
孟驚楚站在他的身後,小心的打量着房間,他也是見過一些世面之人,此時卻被房內物品的價值驚到了。
“小婉,這青年是我姐姐的遺孤,古秋雨。”林烽火將古秋雨介紹出來。
古秋雨上前一步,道,“晚輩古秋雨,見過舅媽。”
秋婉,正是林烽火的夫人,她點了點頭,神色有些怪異的打量着古秋雨,林烽火又將古秋雨這些年的遭遇講了出來。
秋婉聽後,神色驚訝,眼中微微發紅,她將古秋雨招到身邊,問候了一番。
古秋雨也是連連感謝,又聊了許久的話,林烽火便令人準備了兩間上房,讓古秋雨先去休息,古秋雨深深的感謝了一番,模樣十分的恭敬,便退了下去。
“你真的要將他留在這裡?”秋婉見古秋雨離去,便對着林烽火道,神色和剛剛也大不相同,有些不悅。
林烽火沒有察覺夫人的異樣,高興的道,“那是當然,他是姐姐留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血,我當然要將他留在這裡,視如己出。”
秋婉沒有說話,深深的看了一樣林烽火。
屋外,正被帶領着前往房間的古秋雨二人慢慢的走着,路上,孟驚楚四顧張望,滿眼都是新奇。
“沒想到先生居然是石國將軍林烽火的外甥,而且那林將軍和夫人對您都十分的關愛啊。”孟驚楚依舊四處的看着,這裡的一切對他來說太過新奇和驚豔了。
古秋雨微微一笑,有些意味深長的道,“看來這裡不像是我想像中的那樣,舅舅他在這個家裡說話並不算啊。”
孟驚楚不解古秋雨說的是什麼意思,只覺得這林家內的裝飾實在是太過豪華,兩隻眼睛都不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