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悖之徒！
“囂張！”
“什麼口氣，難不成你還以爲自己是小劍君還是道有涯，又或是初一道人，竟然敢說出這種張狂之話，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夠不夠。”
“兄弟們一起教訓教訓他。”
聽濤真人深深看了下週庭行，就見書生無辜的望向他。
真人問：“不是玩笑？”
書生回：“不是玩笑。”
真人答：“那便開始。”
說罷，也不管其他弟子們有什麼反對意見，袍袖一甩，論法臺上升起了一排蒲團。周庭行孤單單的在對面，剩下的蒲團分列成四排面對着周庭行。
書生慢走了兩步，乖乖坐下，用摺扇的扇骨撓了撓背上的癢癢，然後又拍了拍臉，好不輕快的說了句可以開始了。
弟子們開始商量第一題出什麼，最好是難一些的，可以挫一挫這個狂妄書生的銳氣。“就論一論‘海’如何，我派修行的根基便在這上頭，這麼多年來累積了多少經驗，又衍生了多少功法術法，一定可以狠狠敲他一通。”
“行，那就這麼定了。”
幻海派一方定下了第一題，爲首的是幻海派的二師兄懷虛，他以指代筆，在空中用寫上“海”字。
“周師兄，請吧。”
“哦，‘海’字啊，那我可得仔細想想。”
“周師兄不用着急，此題以一炷香時間爲限，一炷香後周師兄再回答就行。”
說罷，書生老老實實的坐在蒲團之上，雙手撐着腦袋，看着天空，開始……睡覺？
輕微的鼾聲傳了過來，在場的都是仙門中人，這五感比普通人強了許多，聽在耳邊，清楚無比。
“懷虛師兄，這狂書生好像，好像睡着了！”
“小心有詐，也許他就是故意做出這樣一副樣子，想要讓我們放鬆警惕。”
“各位師兄師妹，我想估計是他想不出什麼東西，所以想要撐一撐時間，也好不讓自己丟人丟得太快。”
弟子們七嘴八舌的開始討論周庭行的瞌睡之舉，聽濤真人和慕容震對視了眼，真人輕聲說了句且看看再說，然後老神在在的看着。
懷虛卻莫名的覺得不安，鄭重道：“噓，別吵，自己仔細想着，別一會兒考校之時自己沒了方寸，不知道法玄妙反倒惹人嘲笑。”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就在衆人都以爲這一場拜山即將結束之時，書生伸了個懶腰，重重得打了個哈欠，“睡得好舒服，嘶，怎麼這麼多人都在看着小生，噢噢噢，現在還在論道，差點忘了。”
他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懷虛見了個禮，“時間已到，周師兄請說。”
周庭行揉了揉肚子，忽然道：“有茶沒，有點心沒，小生一貫是睡飽了就容易餓，還望諸位莫要見怪。”
“你！！！”有弟子惱怒道。
慕容震扭頭吩咐旁邊弟子取一些茶水點心來。
喝了口茶，填了些肚子，他輕飄飄的看向二長老的洞府方向，然後勾脣輕笑道：“道可道，無常道，海非海，無常性。百川東入海，爲物，萬物成其海，爲性……”
衆人聽得認真。
周庭行卻拐了個彎，胸有成竹道：“我爲大家講個故事吧。”
衆人：“？？？”
迴夢仙符漸漸失去效力，而沈蒹葭也醒了過來，她眼神古怪的看向躺着的琅嬛，輕飄飄的嘆了一聲，甚至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子初發現她的奇怪表情，“師父，你是發現了什麼奇怪隱情？”
姜瑤垂眸看去，等待下文，沈蒹葭面露難色，“怎麼說呢，這事委實不好說，畢竟我還是難得見到如此之傻的人。”
越是這麼說，子初和姜瑤也就越想知道，心頭就像是被剛出生的小貓撓了撓。
“好師父，你就說出來吧。”
小兔妖的撒嬌功力沈蒹葭自覺抵抗不得，因而轉過身不去看他，“該走了該走了，不然窮書生指不定要被虐成什麼樣子。而且夢境已經看過，也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該是無敵的我出場的時候了。”
子初擰着眉，跟在後頭，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撒嬌。
可姜瑤還在……
小兔妖的算盤打得“啪啪”響，對他來說，面子更重要。
“師父，要不，我把耳朵給你摸摸，你就告訴我？”子初突然道。
沈蒹葭頓時走不動腿了，咬咬牙，在子初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原來如此。”小兔妖露出恍然之色，旋即也“嘖”了一聲，表示十足的不能理解，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走出門口，只見龍狸獸渾身被捆仙繩綁成麻花一般，掙脫不得，倒在地上，四腳朝天，睜着一雙萌萌的大眼睛求助沈蒹葭等人。
“我放了你，但是你不可以鬧知不知道？”
龍狸獸點點頭。
“小玉，回來。”沈蒹葭伸手一招。
捆仙繩解開了束縛，立在一旁，龍狸獸活動了身子，小臉兇光一現，露出獠牙，下一秒，小玉動了動身子，大有不服就再來比比的架勢。
龍狸獸剎那間沒了脾氣，擺出萌噠噠的表情，生怕再被綁一次。
不僅如此，它還乖巧無比的帶路，負責將人領出去，態度端正，連沈蒹葭肩上的小玉都“點了點頭”，然後鑽進了沈蒹葭的袖子裡。
來路比之前要安靜了不少，沈蒹葭不免產生些忐忑，窮書生不會因爲辯法不過，現在正被人羞辱吧，所以幻海派內的弟子們都去看熱鬧去了。
“打狗還得看主人吶，子初，瑤瑤，我們快點。”
遠遠便瞧見了論法臺的輪廓，周庭行一個人坐着，其他人通通站了起來，明顯就是輸了陣勢，現在正被人教訓。
沈蒹葭子初還有姜瑤過去助陣，上下打量着周庭行，確認沒有少些部位，這纔看向對面。
一衆幻海派弟子竟然都低着頭，哪有想象中的趾高氣昂凶神惡煞。
一個弟子撐不住了，失魂落魄的離開，走時還自嘲道：“學個什麼東西，竟然連自己學了十幾二十年的道法都說不過人家。”
有了一個打頭的，人羣中陸陸續續開始有人放棄。
“他孃的，老子認輸。”
“周師兄，我認輸。”
……
懷虛拱了拱手，認認真真的見了一禮。
到此，這場論道以一場定輸贏並且完勝的局面結束。
沈蒹葭瞪大了眼睛：“牛！”
子初難得的給了好臉色，姜瑤也表示讚歎。
書生擺了擺手，“也一般般啦，不過，小生想加菜。”
沈蒹葭：“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