崤山營地,正中間假山戰場,已經準備就緒。
午後陽光燦爛,彷彿染上血的溫度;春風颳過,帶走一片生機。
北邊露臺前一塊超大的帷幕,西邊趙家軍下方依舊空着,東邊平民軍下方又多出一條蛟龍、陽光下金光閃閃,今兒二月初二龍擡頭。
東邊到南邊山上老百姓都高高昂起頭,盡情歡呼吶喊,慶賀屬於老百姓的勝利。
北邊露臺上及下邊,趙家及很多高爵顯位都被壓得擡不起頭,真是恥辱。
最恥辱的是,大家注意力在趙柏舟身上,沒想到平民軍不聲不響的拿到八百多分。這種絕對優勢,簡直將趙柏舟來回碾壓,董在德也比不上,有誰能比上?
雖然這只是戰鬥一方面,可這方面輸得太徹底,面子裡子連金內褲都輸光了。趙柏舟武裝到牙齒的陳氏精品,就這戰績。
露臺上,大家都先看着,不少人看着鄂留鬆,不知道他能不能爲趙家贏回幾分顏面。
鄂留鬆穿着黑色過肩蟒皮甲,脖子上繫着鵝黃絲巾;彷彿一株修煉有成的青松,風吹一陣松花香;一股濃濃的世外氣息,內斂與淡泊中,充滿春的勃勃生機。一雙青睛,有着世事洞明的智慧,不論勝負,都不能影響他半分。
衆人看着他又認真幾分,不少人對他充滿期待。
慧濤郡馬又爬出來控訴:“這對戰不公平,一切都是逸公子安排的。”
泰王坐他大姐昌平公主旁邊休息,隨口接話:“你有什麼證據,又想表達什麼意思?”
衆人注意力都轉移過來。證據麼肯定沒有,意思麼,就是作弊這類。對戰是逸公子安排的,平民軍是逸公子操練的,平民軍早有準備,贏了勝之不武麼?
衆人若有所思,有人點頭有人鄙視,有人又想到些什麼。
恆王上前附和:“就算不是逸公子安排,她一定知情。平民軍也肯定知情,所以……”
所以要點臉就不能說完。趙柏舟的表現不是簡單的知情不知情,作弊什麼的也就說說。看老百姓在那不停喊大公子就像喊爹喊娘,估計這說法未必有逸公子兩句話管用。
顏思德也半血復活,爬出來喊:“二公子和火鳳衛,都武功高強,並不像逸公子說的,拒捕頑抗受了傷。趙家軍剛建立一個月,諸位天潢貴胄、身份尊貴,平時都要好好保護,豈能故意讓他們與那些虎賁軍對戰。”
逸公子揮着旗杆將他掀翻:“同一件事不要反覆講,第一大隊是韓王選的。上天安排的命運不是都由你選擇。天潢貴胄身嬌體貴,可以去殺雞,嫌殺雞髒可以去征服美人,這事兒最風流、有成就感。”
衆人繼續給小太保送膝蓋,反正她怎麼說都有理。
其他人暫時都停下,周圍戰鼓喧囂、老百姓喊聲震天,第三場戰鬥到了**。
只見假山戰場上,平民軍依舊在東邊,趙家軍趙輕雲第三大隊在西邊。
西邊戰場,罪犯是一批霍家餘黨,之前殺了那麼多,這還有,大家都知道怎麼回事。
罪犯分成三大類,一類是婦孺,分散開在山上找地方躲好,爭取捱過半個小時;一類有組織沒紀律的四處遊蕩,不知道要做什麼;一類大約二百人,正在和趙輕雲激戰。
趙輕雲第三大隊,也分成三部分,一百人掠陣,一百人搜山,趙輕雲親自帶着二百人和罪犯正面交戰。他非常勇敢,手下不時有罪犯伏誅。
老百姓歡呼吶喊主要是爲東邊戰場。
東邊戰場的罪犯,有一部分陳家軍,還有一些塔落山高手,都極兇殘。
飛毛腿第三大隊是極品腦殘粉,逸公子在心間,遇上閻王也不怕,不時吼幾句,更帶勁兒。一批飛毛腿打不過陳家軍,在滿山亂飛,飛的一片人影眼花繚亂,看不清卻極熱鬧!一批天生神力的勇士掄着大錘,和陳家軍硬撼,基本上一錘一個,偶爾直接捶扁,好凶殘刺激!
陳家軍、高手很快發現,天生神力反應慢,腦殘嘛,好對付,幾人一塊壓制,一個下手。
飛毛腿唰的飛過來,一刀砍他丫的!以爲老子真飛着玩嗎?
高手急忙轉身,天生神力逮住機會,一錘砸死他丫的!真以爲老子腦殘嗎?
高手腦袋開瓢,另幾個高手腿軟,一個陳家軍提氣直追,看飛毛腿到處亂竄實在礙眼。
飛毛腿一米五大長腿,唰的繞過大樹飛上山頂。
陳家軍一躍而起五米高,差點跳飛毛腿前邊去。前邊冒出一個大力士,再冒出一錘。
飛毛腿趕緊飛走,把機會留給陳家軍。
陳家軍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好險才躲過一劫,一骨碌從山上滾下去,趕緊爬起來站穩。
飛毛腿唰的從他眼前飛過,給他一刀。大力士從山上跳下,連人帶錘砸他身上。
“大公子千歲千千歲!”飛毛腿和大力士倆逗比,拿了木牌就跑。
高手人多,又一隊十幾個追過來,飛毛腿一溜煙跑沒影兒,大力士跑不動。
十幾個圍着一個大力士,劈死他丫的一個算一個!不顧江湖道義,十幾個高手羣毆。
“大公子千歲千千歲!”大力士仰天咆哮,突然神力加身、狂野暴走,掄起大錘耍個一千八百度大旋轉,錘風直接掃飛五個。
又兩個飛毛腿唰的飛過來,一人劈死一個,拿了木牌又飛走:“大公子千
牌又飛走:“大公子千歲千千歲!”
“大公子千歲千歲千千歲!”南邊山上無數人一塊吶喊,戰鼓聲聲催人急。
高手都內急,兩刀砍的大力士後背能看見肋骨。
大力士眉頭都沒皺一下,咬牙掄着大錘猛砸過去,一下砸死倆。
三個飛毛腿還有幾個平民一塊衝過來,悍不畏死的將高手衝散,趁機又砍殺幾個。
又一個天生神力的勇士趕到,掄起大錘砸死他丫的,一幫罪人還敢兇!
高手一會兒就剩下四五個,趕緊撤退,主要是這些腦殘一邊打一邊喊大公子太鬧心。
“大公子千歲千千歲!”腦殘粉歡呼!逸公子教的戰術,殺的高手也屁滾尿流,乖乖授首。
“大公子千歲千歲千千歲!”營地周圍羣情鼎沸。這些腦殘粉比第二隊俠士更接近老百姓,老百姓最激情,不少人衝下山,想衝上戰場。
“咚咚咚咚咚咚咚!”戰鼓如雷,天地震撼。
半個小時到,第三場結束,老百姓意猶未盡,敲鑼打鼓吹喇叭。
北邊露臺上,衆人也有點意猶未盡。總算,趙輕雲第三大隊表現還不錯。
鄂留鬆上前請戰,平民軍第四大隊長宋奇主動應戰。
聖上准奏,鄂留鬆和宋奇來到小祭臺前,依舊由周勃主持,歃血結盟並肩戰鬥。
不少人看明白。下面假山戰場就在一塊,罪犯纔是共同的敵人,皇室和百姓也將並肩。
老百姓山呼萬歲,聖上聖明,和老百姓心連心,聖上萬歲萬萬歲。
北邊露臺快被震翻了,有人猶豫着要不要一塊跟着喊,有人憋屈的嚴重內傷。
有人好像發現,聖上這一趟出來,民心所向,老百姓真心支持程度比之前至少增加三成。聖上本來就聖明,這下只需要坐那看着別人都撬不動。
聖上心情不錯,雖然老百姓喊大公子更多,但兩人身份不同,意義不同,隨時將聖上掛嘴上或許還會少幾分敬畏。
抽籤繼續,鄂留鬆抽到第九大隊,宋奇則抽到第**隊。
驍果衛帥哥又上來彙報戰績:“趙輕雲第三大隊,處死罪犯三百八十七人,獲得積分五百四十二分;戰死十六人,扣三十二分,最終成績五百一十分。毛飛第三大隊,處死罪犯二百四十二人,獲得積分五百二十三分;戰死七人,扣十四分,最終成績五百零九分。”
周圍突然安靜,安安靜,安靜靜靜。
一分之差,趙輕雲險勝!
如果趙輕雲敗,那趙家軍將是三比零完敗。但沒有如果,現在趙輕雲贏了!
趙輕雲以一分的微弱優勢,在最關鍵時刻爲皇室扳回一局!毫無疑問,他是功臣!
慧濤郡馬說道:“剛纔平民軍飛來飛去那麼花哨,還以爲他們要贏了。”
衆人一塊看着他,說這話合適嗎?人家絕逼是雖敗猶榮。
褚國公半血復活也說:“平民軍才殺那麼點人,怎麼有五百多分,不會算錯嗎?”
驍果衛帥哥應道:“平民軍殺的主要是從犯,在民間都算是高手,換個地方都能算主犯。”
不少人默然。這麼說平民軍吃了大虧,相當於殺十分的主犯卻拿從犯的三分,那如果、這樣才堪堪保住皇室的顏面。再說下去人都該臉紅。
褚國公花枝招展的堅持:“從犯就是從犯,逸公子不是說他們都受傷了嗎?”
逸公子懶得理他,理他做什麼?
鄂留鬆世外高人也不理他,和宋奇一塊下去,準備對戰。
無數人看着鄂留鬆,他再贏下一場,就和平民軍二比二打平,最後一局拿下,趙家軍還是有機會的。不少人看劉駿,他擔得起這重任嗎?再拿劉駿和屠洪輝比,危險啊。
屠洪輝在一旁等着,一輩子大概就一次離這麼多貴人這麼近,現在卻很冷靜。他就是一殺豬的,他的任務現在是殺人,別的想多了沒用。
劉駿穿着紫黑色獬豸盔甲,看着威風兇悍,心裡卻越想越害怕。第二大隊死那麼多人,韓王世子都被坑了,真擔心小惡魔會怎麼坑他,讓他一顆心提的老高。
大家心都提起來,不會戰到最後一刻才知道結果吧?這一定要贏啊。
不少人心裡開始埋怨韓王父子。若非這麼多老百姓看着,勝負還那什麼,可惜沒如果。
曹伯庸真心好奇:“逸公子,你真的一點不管?”
衆人唰的都看着逸公子,最後勝負只怕還是在她手裡,什麼兩分之差一分之差的,不會都是她故意的吧?搞得人好不爽,可以揍她一頓嗎?
逸公子星眸掃過,誰想揍她只管來:“衆所周知,本公子文能安邦那個武能定國,滅掉蘇國不過一根手指的事兒,唯一的弱點,就是善將將而不善將兵,這點小事兒有長孫壯足以。”
一片鞋子朝她臉上飛去。大家都這麼想的,就沒人敢帶頭。
逸公子一臉驕傲,若嫌鞋子不夠給你們借三萬老百姓,幾天沒洗腳那鞋子都一股臘肉的味道。
昌平駙馬美男子岔開話題:“請教周大將軍,之前韓王世子一戰,當如何應對?”
衆人都看着周廣,韓王世子對戰的正是虎賁軍,雖然穿着囚服,但不瞎都能認出來。
再看草包郡主,中間吃了點東西,這會兒又睡了,拜託不能在家睡嗎?
周廣一臉冷酷,我閨女愛
,我閨女愛在哪睡誰管得着?我閨女坐在玄陛上你們不照樣管不着?看昌平駙馬給他找茬呢?
昌平駙馬唰一身冷汗,他絕對沒這意思,是真好奇。
雲容大將軍幫他一下:“本將想了幾種方法,都不能改變結局。”
不少人落寞,就說趙柏舟必死無疑唄。不說虎賁軍的事兒,周大將軍有辦法嗎?
周廣看看駙馬幾位,給個面子:“心思太多。”
噗。衆人膜拜,周大將軍惜字如金啊。再深思,心思太多,說的是趙柏舟吧?最簡單的,就說毛飛那腦殘,一根筋他怕什麼?他對手是陳家軍啊,照樣殺了一半。
雲容大將軍肅然:“周大將軍真知灼見,在下茅塞頓開。”
長孫有容聲如洪鐘:“周大將軍高見,唯有心單純,行事才能單純,不破蘇軍誓不還!”
更多人肅然起敬,當年周廣追擊宗諾里時就講過這句話,最終功成名就。
衛武公不樂意:“本公以爲,虎賁軍不愧是殺敵衛國的雄師,都是周大將軍之功。”
不少人怒視周廣,莫非這又是故意的?逸公子就喜歡處處挖坑。
周廣漠然應道:“心思太多。”
周芣苡突然迷迷糊糊講夢話:“難成大事,爹。”
周廣忙將她抱好,細心安撫:“乖,時間還早,要吃茶不?”
周芣苡繼續軟綿綿講夢話:“不吃,人家正和外婆、大舅母吃下午茶。”
其他人都無語。小草包睡着就惦記她外婆,有個厲害外婆好啊,雖說被人欺負,翻身了不是也總欺負人嗎?換個人敢砸了一家又一家,聖上也不能忍啊。
有人詭異的看着衛武公,小草包說他難成大事,真數起來,貌似他確實沒做出什麼大事。換個說法,和韓王一樣,沽名釣譽還有尸位素餐。唯一想做的大事就是和陳氏、韓王逆天,現在小草包又說他難成大事,那什麼。
衛武公怒:“一個小孩這般沒規矩,誰說話都敢插嘴。”
逸公子就插嘴:“半截入土、土都埋到脖子了還和一個草包計較,說夢話你也管得着,華陽郡主已經賜婚你孫子還去插一腳你怎麼不管?”
衛武公要吐血,說這事兒聖上又不高興了。
聖上就懶得理他,恭王這賊子也不理,還有逸王、韓王等賊子,都難成大事。
逸公子很高興:“再說真正的虎賁軍將士,就算犯了罪,依舊是虎賁軍的罪人。真正的兩條腿,不論抖的多威風,依舊是兩條腿。這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韓王要吐血,又說他兒子做什麼。再扯下去又該將周邦信扯出來了。
大家都暫停,看下面激戰。
這回大家看的過癮,有面子。只見平民軍一幫人跑來跑去和飛毛腿還不同,這基本是不敢應戰,偶爾挑軟柿子捏,看樣子難成大事。再看鄂留鬆第四大隊,殺的這叫熱火朝天,激情四射,對手也非常驍勇善戰。
開戰不到十分鐘,鄂留鬆和對手已經變換三種隊形陣列,喊殺聲震天,硝煙味濃烈。
齊王腦子不夠,疑問:“第九大隊罪犯究竟什麼人?看着與虎賁軍不遑多讓。”說完好像那什麼,後知後覺,小心看看周廣。
周廣從沒說過虎賁軍天下第一,所以有什麼好看的?
其他人都來了興趣,鄂留鬆比宋奇強得多,這一場贏定了,大家輕鬆一刻。
李欣曈看看兩個外甥,開口:“臣看他們像是蘇國士伍?那喊聲及行止皆與我朝不同。”
不少人恍然大悟,蘇國士伍?什麼意思?
泰王看有人就是事兒多,代爲解釋:“這些都是蘇國俘虜,不愧蘇狼之名,受審時一般衙役都控制不住。虎賁軍能將他們打敗,纔是真正的大虞雄師。”
衆人看看蘇國俘虜,再看周大將軍,心情都有些複雜。還挺奇怪,剛纔罪犯虎賁軍出來,能證明虎賁軍勇武;現在蘇狼出來,依舊是證明周大將軍天縱神武,威震八方。
顏思德頑強的又爬回來:“我朝和蘇國正在議和,這樣做合適嗎?”
逸公子揮着旗杆再次將他掀翻:“顏家的人和蘇國的狗以後都閉上嘴,否則本公子敲碎你牙齒!蘇國一邊求和,一邊開戰,我大虞還要管合適不合適?誰站出來,本公子告訴你到底合適不合適!”
衆人無語,一邊要敲碎人牙齒,一邊讓人出來,欺負人麼?
恭王不怕小太保,一身龍袍假借二分天威,這種事必須表態:“蘇國開戰或許另有原因。”
逸公子搶話:“因爲蘇國兩個情種打起來了。”
安平長公主開口:“不對,肯定是蘇國兩個吃貨因爲大虞一塊肥肉打起來了。”
逸公子瞪眼:“你這是嫉妒,人家明明是珠圓玉潤的大美人,兩條腿的自己能看不能吃,還嫉妒的不想讓身邊的人吃,特地費老大勁兒從遙遠的地方請三條腿的來吃。”
衆人繼續給小太保跪着,繞個圈又把恭王、韓王、衛武公都繞進去。
恭王、韓王、衛武公快氣死了!小惡魔怎麼這麼面目可憎,老天爲何不趕緊收了她!
天上夕陽熱情的給他們露出一個調皮的大笑臉,春風風騷的調戲他們氣的發黑的大俏臉,小惡魔是老天故意放出來禍害他們的,都節哀吧。
“大公子千歲千歲千千歲!”老百姓吶喊,都節
吶喊,都節哀吧。
戰鼓驚天動地如春雷,天上白雲變幻如蛟龍,第四場戰鬥結束,第五場即將開始。
氣氛一下變得壓抑,不在壓抑中慘烈犧牲,就在壓抑中爆發出最燦爛的**。
逸公子星眸璀璨,又像俘獲一條蛟龍,格外凶神惡煞的盯着劉駿。
劉駿燦爛的陽光下穿了一天的盔甲,曬得一頭一身冷汗;中午帶三天都沒吃飯,餓的頭暈眼花腿打顫;人餓了會心慌,被太陽曬中暑,嘴脣發紫,各種不良狀況。
其他人看着他都好同情。蘇國俘虜都放出來了,下一個還會有什麼?大家再看小惡魔,不知道這麼多餿主意她怎麼想出來的,長得像個神仙,心黑的像惡魔,老天造她時投錯料了嗎?
好些人和劉駿一樣緊張,恨不能抓住逸公子問問,她究竟想哪方贏?她就坐在聖上跟前,不怕趙家軍輸了聖上剁了她麼?如果這樣的話……
逸公子趕緊離聖上遠點,扛着大旗來到劉駿跟前,星眸近距離釋放的光芒和熱量將他頭髮眉毛帶靈魂都化爲空氣。平時蠻厲害的藏獒,總算知道害怕了。
劉駿噗通一聲真給小惡魔跪了。
逸公子看着挺有趣,日行三善:“別緊張,輸了不過爛命一條,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屠洪輝看着藏獒也有趣,提着殺豬刀湊到跟前,殺氣騰騰的說道:“抓緊時間來吧,是爺們就別磨嘰。殺人和殺豬一樣,一刀砍不死再補一刀,兩刀砍不死再補兩刀,不是人先死,就一定是豬先死。”
逸公子看他平時就愛忽悠人,這說的不廢話麼。
劉駿愈發嚇尿,殺豬刀在眼前晃,怎麼像是要殺他,還兩刀不死再補兩刀?
逸公子拍拍他肩膀給他鼓勁兒,劉駿乾脆坐地上,老子不起來了。
屠洪輝一把將他提起來,掂掂,疑惑:“你這一身陳氏的行頭假的麼,這麼輕?不會被陳氏騙了吧?我平時提一頭豬都比你重。”
逸公子應道:“別挑撥離間,真假砍上一刀不就知道了?”
屠洪輝恍然大悟,揮着殺豬刀對着劉駿的、哪裡好呢?脖子、胸、後背、胳膊腿?
劉駿愈發鵪鶉似得瑟瑟發抖,他孃的這殺豬的力氣好大,暫新的殺豬刀還沒見過血,刀刃卻更鋒利,有種迫不及待要飲血的渴望,喂別對着他大腿連他子孫的血一塊飲了!
逸公子看劉駿典型的欺軟怕硬,帶仗勢欺人,對着屠洪輝一會兒來氣勢了。
屠洪輝不怕他京師紈絝惡霸,直接將他拎到小祭臺前,殺豬刀寒光一閃,一線血迸濺。
“啊!”劉駿慘叫,這殺豬的竟敢對他下手!回頭幹他全家女性!
屠洪輝嚇得手一抖,血濺到酒罈外邊;他抓着劉駿又是一刀,一線血飛濺落入酒罈。
“啊!”劉駿繼續慘叫,手好像斷了!
其他人都捂着臉看不下去,這廢物究竟哪弄來的?
恆王都丟臉的不吭聲,剛消息傳上來,他兒子沒受傷,他已經對小惡魔謝天謝地謝祖宗。至於劉駿,比劉闖差多了,他一直都不怎麼滿意。現在恭王、韓王等事情鬧成這樣,他都不抱什麼希望了,現在稍稍退一步他還是尊貴的王。
屠洪輝當着聖上和諸王的面,見好就收,再劃破自己手腕,一線血落入酒罈。
周勃爲他們祝詞,再將酒從酒罈倒到兩個酒觥,屠洪輝端起來。
劉駿也端起來,一飲而盡,嗆得一陣咳嗽,卻壯膽多了,轉身朝露臺下飛奔而去。
逸公子飛過去一把將他抓回來,丟到大伯跟前,他揹着長槍差點戳了大伯眼睛。她沒看見,和屠洪輝講:“還真挺輕。”
周勃趕緊閃一邊,其他人繼續給小太保送膝蓋,不過剛纔那一手真厲害。
好些人尋思,小惡魔現在還小,等到二十來歲真正長大、各方面都成熟,那還了得?
劉駿吃了酒膽氣壯,破口怒罵:“小雜碎你做什麼?”
逸公子拽出他長槍,差點又戳了大伯眼睛。周勃站哪都不行,乾脆到他弟跟前。
逸公子沒看見,隨手舞個槍花一片殺氣,點贊:“這槍還不錯。”一槍將劉駿挑起來,“本公子正要問,你急着去趕死,也得先選個死法。”
劉駿圓潤的被挑飛,屠洪輝又將他抓回來,指指祭臺上螭虎玉樽:“別耽誤事兒,不想抽籤就自己掌握命運。”
逸公子一槍指着劉駿鼻子:“想好了,別選了第一大隊回頭又後悔。”
韓王掀桌,該死的能別提這茬嗎?
不少人對韓王暗恨,是他害死那麼多人。沒那本事以後就別學小惡魔扛大旗。
劉駿才明白過來,一時又無比糾結,乾脆抽籤算了。他拿起一個雲紋金球自己打開,從裡面拿出一方紅色絲帛,甩開一看,上面一個大大的“五”字,隨風顫抖。
劉駿覺着九五兩字都是極好的,歡快的下露臺。
其他人都不說什麼了,等着屠洪輝抽籤,周勃去幫忙,內官打開,上面一個“十”字。
屠洪輝和逸公子點頭,提着殺豬刀轉身下露臺,和驍果衛錯肩而過。
驍果衛上來彙報戰績,大家早有預料,還是挺興奮的聽着。
驍果衛帥哥很乾脆:“鄂留鬆第四大隊,處死罪犯三百四十七人,獲得積分八百零二分;戰死十二人,扣二十四分,最
十四分,最終成績七百七十八分。宋奇第四大隊,處死罪犯一百六十三人,獲得積分三百二十六分;無人重傷或戰死,獎勵一百分,最終成績四百二十六分。”
衆人一愣,鄂留鬆衝到八百分以絕對優勢贏了,宋奇是除了那誰誰表現最差的吧?
李湄問:“獎勵一百分是怎麼回事?”
驍果衛帥哥應道:“細則第六條,如果沒有人員傷亡,就會有獎勵。”
衛武公氣咻咻的說道:“這是鼓勵人站那別動嗎?”
逸公子接話:“沒錯,這是鼓勵智商不夠又心思太多的站那別礙事兒,好歹有一百分獎勵。如果有能力就去衝殺,衝擊八百一千分全憑本事。”
衆人詭異的看着衛武公,宋奇獎勵一百分都輸了,他還講什麼啊,沒事兒找虐。
衛武公氣的頭昏,崩潰,啊!他抓着身上三色雀朝服都想當小惡魔撕了。面如重棗,被太陽曬得愈發殷紅如血,掐一把能捏出血來。
逸公子對此保留意見,他臉皮比城牆還厚,一刀砍下去都未必能見血。
“殺!”露臺下突然殺氣騰騰,劉駿帶着第五大隊,狂野的好像要殺上露臺,找誰拼命。
“殺!”屠洪輝帶着一幫殺豬的、宰牛的什麼的,同樣氣勢凜然,奔赴戰場。
“咚咚咚咚!”戰鼓擂響,百姓狂歡!
“大公子千歲千千歲,聖上萬歲萬萬歲!”夕陽像在崤山放了一把火,所有人都激情點燃。殺豬刀、鐮刀、鋤頭、鎬頭、甚至還有扁擔等原始武器,無比煽情。
東北邊和西北邊衆人看了一整天,也像太陽一般燃燒最後的熱情豪邁。
“啊!”一聲尖叫猛刺穿蒼穹,殺豬似得將別人都比下去。
天地安靜,尖叫聲再起:“本公子是陳氏陳玄璋!你們這些卑賤該死的螻蟻!啊!放了我!我詛咒你們早日被蘇國大軍殺進來,滅了趙家大虞!敢欺辱我陳氏,你們所有人都要死!趙旰孫子,就這麼看着你爺爺被人欺負,你不得好死!”
一片寂靜,只有陳玄璋、以及陳家軍怒罵不休。
北邊露臺上寂靜,衆人看看韓王、他就叫趙旰,別看名字有點銀蕩,旰食宵衣多指帝王勤勞政事,和大賢能一樣野心勃勃。
衆人更鬱悶的是,陳玄璋就在罪犯第五大隊,陳家軍在第五大隊,欺軟怕硬的劉駿選的天命九五之數,讓他對上陳家軍,這畫面太美大家都不忍看,怕虐心。
下面劉駿鼓舞士氣,正帶着第五大隊氣昂昂來到假山戰場前;猛瞧見陳玄璋,頓時像被施了定身法,傻傻的站那,魂魄離體神遊天外。
第五大隊都像僞陳家軍,現在遇到真陳家軍,也一個個傻傻的癡癡的流口水。
陳玄璋被長孫壯及神武軍精兵硬押過來,正以爲吾命休矣;一看劉駿這反應,還有他們身上的明光甲,立刻自信暴漲,眨眼的功夫漲過頭頂並繼續,下一瞬“嘭”的一聲爆表。
長孫壯到這會兒不催他了,反正他們至少要死一個。
屠洪輝和一羣殺豬的同上戰場,看這邊不進去,提着殺豬刀過來看看。
劉駿回魂,定身法解除,腿軟的差點跪下。陳玄璋和陳家軍啊,這和陳氏狗腿之類不一樣,逸公子小惡魔果然害他!
屠洪輝上前將劉駿拎起來,真沒出息,估計也是兩條腿:“別忘了,表現最差會被褫奪封爵或襲爵的權利!你連自己的前途都不顧了嗎?”
劉駿及僞陳家軍都明白過來,辛辛苦苦不就是爲了前途嗎?
屠洪輝繼續給他們打氣兒:“他們被抓到這裡,就是罪人,要怪也不能怪你們。”
劉駿等眼睛一亮,不錯,這一切都應該怪小惡魔,讓陳玄龍季殺了小惡魔,給大家報仇!
屠洪輝拍拍劉駿肩膀,提着殺豬刀瀟灑走人。
其他屠夫都跟着他走,又一步三回頭,好想留下來看戲,請問太陽能否晚一點下山?
長孫壯再次提醒陳玄璋等人:“只要能從戰場走出來,就赦免你們死罪。”
陳玄璋和陳家軍底氣更足,又怨氣極重,死罪,誰他孃的死罪!這些人都應該去死!
劉駿也重整旗鼓,面對陳玄璋,卻見陳家軍中走出一人,右眼及整個右邊臉好像一塊肉被剁了餃子餡或者放火上烤了,耳朵都沒了,面目猙獰兇惡的讓人想吐!
陳玄風剩下一隻左眼,夕陽下散發着妖異的光,一身白色囚服更像地獄爬出來的,無比陰森煞氣的盯着劉駿,這意思想殺他們?
陳玄璋及陳家軍其他人皆怒,連陳氏的狗也想殺他們!笑話!
“啊!”劉駿被嚇得猛然尖叫,鬼啊!鬼爬出來啦!
僞陳家軍其他人都嚇得腿軟,陳玄風這樣子竟然還能活着,他一定不是人!
陳玄風憋着好大一肚子火,竟然差點被彈小弟彈到死,恥辱啊!“啊!”他要狠狠的報復!
陳玄璋自信心爆表,得意的尾巴翹起來,他也要報復,衝劉駿一聲怒喝:“跪下!”
劉駿腿軟,但很有骨氣:“憑什麼?我們、我們、我們是趙家軍!逸公子就在上面看着!我們如果輸了,前途就完了。”
陳玄璋一身囚服,難掩陳氏千年底蘊好似圭璋特達的風采,高貴驕傲的蔑視天下:“白癡!聖上不給你封爵就沒前途了?他想給我陳氏封爵還沒這資格!再
這資格!再說就算大虞還姓趙,別人還不能給你封爵?一身裝備都是我陳氏的,你還想噬主?你以爲不忠之人別人還能重用你?”
這麼簡單的道理,腦殘都知道,真不明白有人會不知道。
劉駿愣住。好像也是啊,至少封爵不封爵的,並沒那麼嚴重。只要有陳氏,還擔心什麼?之前不就是因爲陳氏比皇室還尊貴三分,才選擇陳氏麼?
陳玄璋、陳玄風等把長孫壯、神武軍都無視,就說了又如何?衆人大搖大擺的進戰場,找個地兒坐下。既然都看着,就看他們怎麼找場子。
劉駿迷迷糊糊隨後跟進去,那現在怎麼辦?
有腦子清醒的夥計拉住他,就算陳玄璋講的有那麼一點點、歪理,但現在聖上看着,除了陳家軍咱還能去殺別人。以後大虞怎麼樣是以後,現在大家都要看聖上的。
劉駿回過神,好像也是啊,在露臺上小惡魔就能壓得韓王翻不了身。
陳玄璋大馬金刀坐石頭上怒喝:“還不趕緊滾過來跪下!”
劉駿硬氣:“我是趙家軍!”
陳玄璋更怒,雜碎現在就想造反:“本公子數三下,再不過來就打斷你狗腿!”
陳家軍幾個高手立刻發飆,陳玄風一張臉就是大殺器,真準備動手,反正是聖上允許的。
劉駿再次腿軟,陳氏高手都好厲害,他打不過。
其他夥計都猶豫,跪是不願意的,打又打不過。心裡都詛咒逸公子,是她害了大家。
陳玄璋看有效果,愈發自信心飆上天,擺出一副陳氏千年的架勢,威嚴高傲的說道:“最後說一次,要不乖乖跪下,以後就是我陳氏的人,要不就宰了你們!”
陳玄風憤怒出手,拿出一個鐵爪抓向一個公子哥,將他腦門抓的稀爛。
劉駿忙噗通一聲跪下,爬到陳玄璋跟前。
趙家軍第五大隊好些人都嚇得不輕,自覺跪在劉駿後邊。
崤山營地突然死寂,太陽下到山的那一邊,假山下一片陰影,劉駿等人正跪在地獄。
恥辱!在戰場向敵人下跪,是誰也無法忍受的恥辱!
無數老百姓兇猛的衝向戰場,被神武軍和神策軍死死攔住。衆人怒火沖天,一塊高唱《都說韓王大賢能》!一塊高唱《韓王世子一出震天下》!
東邊戰場,戰況激烈,熱血和生命愈發刺激着衆人,唱!打出標語幹他們祖宗!
東北邊和西北邊無數青春熱血的年輕人也涌向戰場,手裡抄着任何東西,等劉駿他們出來,保證不活埋了他!
一些情緒激動的人等不及,將劉家人包括劉墉都拖出來,一頓毒打。
老百姓也抄起任何東西,只等戰鬥結束,就衝進去將戰場踏平!將陳氏垃圾都碾碎!
相比起來,二公子確實聖人,若陳玄璋真是圭璋特達,衆人都要喊他殺了劉駿。但他不是,就由大家殺了這些人渣洗刷恥辱!
民憤,所有人都怒了!除了劉家,將其他下跪的人的家屬都找到,八十歲老母三歲小兒都拖出來!娘子軍過來幫忙,誰家潑婦還撒潑,拖出來扒光了吊起來打!
場面幾乎失控,趙家軍基本都有些身份,家屬貴人們哭喊聲一片,恆王妃等不少人都捲進去。
很快程家、李家、衛家等兇悍反擊,趙永儼帶着一幫扈從哪人多往哪殺過去。
好多一直等着鬧事的,逮住這機會,不論誰先弄死幾個再說,抓住恆王妃劉氏痛扁一頓。
劉駿是罪魁禍首,劉家上下包括丫鬟媳婦兒都被打的極慘。
劉闖遺孀薛氏抱着兒子蹲地上,被打的頭破血流,咬着牙一聲不吭。
薛氏兒子才四歲,去年被封爲靈縣男,這會兒依舊有點懵懂,抱着他孃親不停流淚。
又一個剽悍的僕婦衝過來,大罵着抓向她兒子,將薛氏拽倒在地,旁邊一隻大腳正踩過來。
薛氏臉上和眼睛都是血,依舊死命抱着兒子不撒手。
眨眼之間旁邊的大腳消失不見,換成一雙特風騷的武將靴,剽悍的僕婦也消失。
“大公子千歲!”周圍有人喊,遠處一片吶喊聲,“大公子千歲千千歲!”
薛氏好像出現幻聽,大約過了一百年,兒子依舊在她手裡,壓抑着啜泣,就像在夢中。
夢裡的世界沒有喧囂,夢裡的世界沒有騷亂,夢裡的世界吹着春風,溫柔的撫摸她的靈魂;夢裡所有人都在喊大公子千歲,這不是在做夢。
薛氏擡頭,看見一條白毛巾。她接過毛巾,爬起來半跪在地上,給兒子擦乾眼淚,檢查一番沒發現什麼,才擦乾自己眼睛的血,擦一把臉上頭上的血,還好,還活着。
薛氏樣子極狼狽,但依舊端莊賢淑,客氣的道謝:“逸公子千歲。”
逸公子應道:“你且等等。”
薛氏神色平靜,低聲安撫自己兒子。
周圍此時也平靜,有人發泄了一通,鬧事兒的夠本了,無數受傷的依舊在哭喊。
逸公子手裡大字旗揮舞一番,星眸猶如太陽照耀人間,帶着一股神聖天威,受傷的也安靜幾分。她嗤的一笑,頓時天地人間都回蕩着無情的諷刺:“不過兩隻小狗打架,就值得鬧成這樣,兵荒馬亂的,好玩嗎?”
無數人默然,莫名羞愧。陳玄璋是陳氏一條狗,劉駿也是陳氏一條狗,兩條狗折騰,似乎牽扯不上恥辱,爲
上恥辱,爲什麼要將自己的面子送給人家去恥辱?
再看周圍一片混亂,把劉家、李家別人家揍了,自己受傷的也不少。
逸公子繼續嘲諷:“知道兩條狗打架最喜歡什麼嗎?喜歡被當成人看,這是對他們多大的恩典與施捨!看陳玄璋狗尾巴快翹上天了,你們真是大好人啊!可以向陳氏領賞!”
衆人依舊默然,覺得羞愧。陳玄璋逼劉駿下跪,可不就是爲了炫耀,他一個階下囚,有什麼可炫耀的?腦殘都能一錘砸死他。
人羣騷動,不是不甘心的人騷動,是沈瑜和神策軍精兵抓了一批人過來,將趙永儼丟到逸公子跟前。娘子軍也抓了一些人過來,又幾個潑婦叫的很兇。
逸公子看着娘子軍,碧月郡主臉紅。
逸公子轉頭看着趙永儼,揮着旗杆將他掀翻,再補一腳。
趙永儼陰鷙冷酷的不吭聲,就像一條毒蛇盯着逸公子,早晚殺了她。
逸公子給他小腹又一腳,趙永儼一口血憋在喉嚨就不吐出來,無數人看着害怕。
逸公子冷笑、隨傍晚冷風吹遍崤山:“剛纔有多少人看見他亂殺人?陳氏還有各路奸賊,養的狗多着呢!逮着機會就出來傷人!本公子一再提醒,你們一定要將自己的安危當兒戲嗎?受傷痛的是誰,掏醫藥費的是誰,死的是誰親人,不心疼嗎?”
衆人都低下頭。不少人看着趙永儼等鬧事的含恨。
有一些人不同意,蠢蠢欲動的要爭辯一番,只是逸公子現在威望太恐怖,一般人不敢惹她。看東邊和南邊山上,老百姓那麼衝動,現在看到逸公子出來,都老實的可怕。
老百姓相信,只要逸公子出手,別說一個陳玄璋,就是一個金內褲,也輕鬆捏死。別說一個劉駿,就是一個韓王世子,也輕鬆捏死,當然老實。
腦殘粉激情喊:“大公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逸公子朝南邊揮揮旗子,衆人又喊兩聲停下,兩邊說話聽不見,旗幟依舊鮮豔。
逸公子又揮兩下,大旗就是好用,來說正事兒:“陳玄璋犯了死罪,朝廷會依法處置;劉駿犯了罪,朝廷同樣會處置。你們這是做什麼?以爲法不責衆,這麼多人打了也白打?可知綱紀敗壞,最後吃虧的是誰?天下大亂,誰最喜歡?再說英烈侯,在東南平亂中戰死,留下孤兒寡母,這也好意思下手?不怕將士們寒心嗎?”
一陣寒風颳過,溫度隨夜色快速下降,四處都有咳嗽聲響起。
一個大夫快速趕到,還有兩個丫鬟,幫薛氏處理傷口。
周圍無數傷員再次哭喊,除了恆王妃,還有一些郡主、夫人等受傷,喊得最起勁。
逸公子喝道:“又嚷嚷什麼?家裡出了那麼丟人的渣滓,還有臉嚷嚷,不愧是一家人!其他人都散了,受傷的各自處理。還有一些賊,躲過這次最好能一直躲着,否則下一次宰的就是你。其他人不要再折騰自己,等着最後結果,然後早點回家!”
“大公子千歲千千歲!”不少人狂歡。不愧是一家人,換句話說,活該捱打。
“大公子千歲千千歲!”更多人歡呼。想起來一陣後怕,還好騷亂被逸公子強勢震住。
“大公子千歲千歲千千歲!”東邊到南邊山上老百姓齊喊。無數人在喊,逸公子趕緊將陳玄璋收了,那丫太賤了。
逸公子揮舞着大旗,回北邊露臺。
露臺上,衆人目光恭迎小太保凱旋而歸。不少人真心敬畏,剛纔那麼混亂,她扛着大旗毅然就去了;力挽狂瀾,她奇蹟般就擺平了。
不少人看韓王、恭王、逸王等,費盡心機煽動百姓製造混亂,不如小太保一面大旗。
衆人看着韓王,再想起劉駿,怒火依舊蹭蹭的冒。
老百姓覺得恥辱,這些王侯公卿更覺得恥辱;老百姓暴動,他們也想暴動!
做老百姓有時候挺好,坐這裡也挺好,這次不將劉家削了,都對不起自己一趟憋屈。
周圍一片燈火亮起,整個營地都亮起無數燈火,照耀的恍如白晝。
逸公子扛着大旗回到玄陛,依舊坐馬紮上,立了大功就像出去耍了一圈,從容的令人敬佩。雖然她多數時候並不謙虛,但也不算居功自傲,這不錯了。
聖上也心疼着,她是擔心天黑了容易出事,想盡快完事兒,否則哪能這麼安靜。
逸公子也覺着太安靜,剛立了大功呢,來兩個牛肉餅。
內侍給她送來,她就坐在聖上跟前啃。其他人都當沒看見,還有正事兒。
驍果衛帥哥上來,彙報戰績:“劉駿第五大隊,處死罪犯三十六人,獲得積分八十五分;死亡六十人,扣一百二十分,最終成績負三十五分。屠洪輝第五大隊,處死所有罪犯,獲得積分一千分,並獎勵二百分;戰死十人,扣二十分,最終成績一千一百八十分。”
劉駿大家都聽不下去,恥辱,把臉丟到天下人面前。
屠洪輝竟然將罪犯團滅!這是給劉駿的恥辱再加上黑體字一號!
大家都不想提這茬,早知道虐心,沒想到會這麼虐心,這不是逸公子這是誰安排的?
不少人怒視韓王,他故意的嗎?還是趙柏舟故意的?剛纔劉駿下去,趙柏舟找他說過幾句話。
韓王心塞,他比所有人都痛恨劉駿好嗎?因爲劉駿,《都說韓王大賢能》至少又被唱了一百遍,
了一百遍,他聲望都跌成負值了!頭痛!
聖上下旨:“詔平民軍和趙家軍隊長上來,劉駿不用來了,詔長孫壯上來。”
衆人明白,趙家軍最後可恥的敗了,被劉駿敗得、虐心又噁心。
軒王猶豫着說道:“那個第一大隊有人重傷不治而亡嗎?”
衆人唰的看着他,再想想,第一場董在德以兩分之差輸了,如果平民軍再死一兩個?這不是詛咒誰,平民軍第一大隊像狄家公子這類有好些呢。只是關係到趙家軍的輸贏與顏面,雖然趙家軍的臉早被趙柏舟和劉駿丟光了。
驍果衛帥哥應道:“有。”
不少人眼睛一亮,臉通紅,死了幾個?
驍果衛帥哥應道:“一個。”
不少人呼吸一緊,這樣平手、這不是最好的結果嗎?
韓王、恭王、逸王都小心肝噗通亂跳,這還關係到無數賭局呢。如果逸公子輸了,下面老百姓再次鬧起來,她還能擺平嗎?小、惡、魔!
更多人臉被燈光照的通紅,雖然有點可恥,但如果趙家軍真能贏,至少比輸好。
驍果衛帥哥也是惡魔,無情的粉碎他們美夢:“細則第四條,只要活着離開戰場,哪怕出來後立刻死亡,與戰場裡的戰績無關。因此,平民軍三比二贏了趙家軍。”
一片臭雞蛋扔過去,誰有臭雞蛋借幾個。
驍果衛帥哥躲長孫壯身後,龐子龍、龍老四、毛飛、宋奇、屠洪輝一塊上來,剛殺過人身上都帶着血腥氣。董在德、趙柏舟、趙輕雲、鄂留鬆一塊上來,身上都帶着濃濃的晦氣。鄂留鬆都忍不住,豬一樣的隊友絕對是最可怕的。
衆人看看平民軍五位隊長,再看趙柏舟,他竟然還頑強的活着?
趙柏舟活的非常有勇氣,上前跪在聖上、玄陛前。
逸公子揮着大旗將他掀翻:“一邊去,別擋了勝利者的路。本公子要是你,就拔劍自刎給那些死了的兄弟賠罪。”
趙柏舟怒,韓王也怒。
聖上開口:“平民軍隊長都上來。”
崤山上一片吶喊:“大公子千歲千歲千千歲!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東北邊和西北邊都跟着喊,敲鑼打鼓吹喇叭,羣情鼎沸,逸公子贏了!下注的贏了!
各種歡慶,一點晦氣都沒有,一個劉駿算什麼,大公子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
龐子龍、龍老四等上前,歡呼喧天這講話也聽不清,大家都看逸公子。
逸公子起來,扛着大旗,到露臺邊,即興來一場旗舞。
四處愈發沸反盈天,天地同歡,山崩地裂,滿天的羣星璀璨,歌聲在天地間迴盪。
過了很久才安靜一些,逸公子扛着大旗回來。
衛武公替韓王出氣:“逸公子爲何又煽動百姓,聖上在等着呢。”
逸公子揮着大旗從他頭頂舞一圈:“聖上聖明,老百姓纔會高興。本公子心思單純,才能人見人愛。土都埋你嘴邊了,還嫉妒本公子,本公子不自降身份、跟你一般見識。”
衛武公成功被氣昏。其他人都無語。
聖上鳳眸猶如整個天空,浩瀚神秘。其他人都嚴肅認真。
聖上問龐子龍:“龐澤公龐統是你何人?”
龐子龍恭敬回稟:“是小子曾祖。”
聖上下旨:“龐澤公開國功臣,今賜爾黃金千兩,復家。平民軍獲勝,封爾銳澤伯。”
龐子龍恭敬謝恩,氣度沉穩,人中豪傑,讓不少人點頭。
內官繼續宣旨:“龍老四、毛飛、宋奇、屠洪輝,皆封縣男,封號禮部三日內擬定,每人賞黃金百兩。平民軍兩千人皆賜民爵公士,賞白銀百兩。表現突出者由壯勇伯及五位隊長提交名單,擇日再行封賞。”
龐子龍、龍老四、毛飛、宋奇、屠洪輝等一塊謝恩,跟着逸公子什麼都會有的。
內官繼續:“壯勇伯操練平民軍有功,賞黃金千兩。”
長孫壯等了好一陣,沒了?給他賞一萬兩銀子、貌似不少,趕緊謝恩。
不少人樂,這貨竟然嫌少。那什麼,不說四肢發達的,現在該賞逸公子了,聖上又準備賞她什麼?上次賞的劍履上殿,她都坐玄陛上了,還有什麼能賞的?
聖上看着依依。
逸公子眨眨眼睛,上次還欠人家十個美女。
聖上鳳眸看着她。
逸公子眨眨眼睛,要不來二十個也行,二公子那一堆美姬,貌似挺熱鬧。
聖上看着她。
逸公子乖乖起來,跪在長孫壯前邊:“聖上,平民軍都是長孫壯操的,本公子不敢居功。”
衆人都看着小太保,膝蓋送給他。
聖上問:“你想要什麼?”
逸公子羞澀:“本公子不敢居功,沒什麼想要的。”
聖上說道:“那就賞你金龍馬紮一個,以後想坐哪坐哪。”
逸公子羞澀:“能多賞幾個不,用着方便。算了,一個就一個,將就着用吧。”
聖上不理她。其他人都不理她,這還有正事兒,大家都嚴陣以待。
平民軍退下,趙家軍四個隊長上前跪着,一陣冷風颳來,冷颼颼,越看越心裡頭難受。
聖上乾脆下旨:“第五大隊全部褫奪封爵或襲爵的權利!第二大隊每人罰銀萬兩,第三大隊每人賞銀千兩,第四大隊每人賞銀千兩。”
露臺上衆人都愣住,怎麼突然罰錢了?因爲第二大隊勾搭陳氏錢太多,還是安慰一下誰誰內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