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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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我看見,我看見他們,他們抱在了一起。

鳳辰背對着我這邊, 傲然的立着。夏瑤在他身後面帶委屈的用力的環抱着他, 我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她側貼着鳳辰後背的那張絕色容顏。此時的她早已不在怒容滿面, 換而代之的是梨花帶雨, 其狀楚楚可憐。我看不到鳳辰的臉, 我的心不知爲何的小小的顫抖了那麼一下,鳳辰對這種惹人憐惜的女子,是不是……

然鳳辰掰開夏瑤的雙手, 往前跨了一步,道:“瑤瑤。”這聲音出奇的溫柔, 溫柔過後又透着絲絲無奈, 原來神仙也是拿這水一樣的女子無可奈何的, “這裡危險,你不該來的。”

“那你呢?”她連說話也是待着哭腔的, “你明知道冥王即將出行,還來這裡?你不爲我着想,也該爲自己想想。”

“我下定決心要做的事,誰也攔不住,你走吧。”

“鳳辰啊, 你醒醒吧, 冥王的心尖血養出來的東西, 誰能左右得了?這麼多年了, 難道你還不明白?”

夏瑤說完這話, 鳳辰便沉默了,緊接着夏瑤又上前, 顫抖着伸開雙臂再次環住沉默中的鳳辰,道:“我知道,你這般執着都只爲飛昇。”夏瑤合上那雙水靈的眼睛,兩行清淚悄然落下:“那麼我來度你,我度你飛昇,可好?”

夏瑤的話無疑讓三個人都惆悵了。夏瑤的惆悵很明顯,她翹首等着鳳辰肯定的回答;而鳳辰的呢?是選擇答應還是拒絕?我便是不敢隨便去猜測,我知道鳳辰同夏瑤關係親密,他又拿夏瑤的楚楚可憐無可奈何,然鳳辰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要他靠別人的力量成就自己的夢想又是一件極爲困難的事情。

第三個惆悵的人,便是我了。我在想若是鳳辰真答應了夏瑤,那麼我是不是該要去恭喜他們?要不然就是顯得我很小氣。

“你柔弱,我執着,這樣的你又如何度得了這樣我?”話到這邊,鳳辰再次的掰開夏瑤的雙手,轉身目光如炬的盯着她,又道:“你回去吧,別再來這種地方,叫他知道了,又該鬧得天翻地覆了。”鳳辰目光堅毅,卻又透着絲絲溫情與擔心。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如此讓人着迷的他。

“不,我要留下來幫你。有我在,他便不會輕易動手的。”

鳳辰奮力的甩開夏瑤扯着他衣袖的雙手,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鳳辰陡然沉下聲音,表情亦開始變得漠然。

“爲什麼,爲什麼她可以留在你身邊,但我卻不行?”

鳳辰木着臉,沒有再回答夏瑤的問題,夏瑤有輕微的雙肩顫抖,這樣狗血的場面竟然叫我偷看看到了。於是我突然有一股想要衝出去,告訴夏瑤鳳辰其實是不想讓她受到傷害才這樣冷漠的對她的衝動。完美的愛情,就是要有我這種甘於奉獻、甘於炮灰的草根,恰如其分、前仆後繼的做出提醒與犧牲的,不是麼?

然他們卻並沒有給我這樣的機會,夏瑤掩面痛哭,狼狽而逃。鳳辰,鳳辰卻沒有悲痛欲絕,而是緩緩的擡起頭,朝着我這邊的細縫怔怔的瞧着。他知道我在偷看?那麼我要不乾脆大方點,推開窗子,說些安慰話?但,鳳辰會不會從此以後就追殺我?

於是,鳳辰在外面執着的看着那條細縫,我透着細縫惶恐的看着鳳辰。這場面無論怎麼看都顯得尷尬無比。

“啊!”阮石的驚聲尖叫很成功的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我顧不得許多,立馬轉身往斜對面的房間跑了過去。

我過去的時候,見着阮石站在我原先看戲的窗子前,喘着粗氣,渾身顫抖,我試着伸手輕輕的拍了他一下,他立馬的腿一軟,便歪歪斜斜的倒在了牆角邊,我見着他面目蒼白、雙眸呆滯,額上冒着一些輕薄的汗珠。不就是一羣穿着比較清涼的豔麗的女人麼?有必要下成這樣?我正欲扭頭看向下面,卻就在我即將扭頭的時候,窗子啪嗒一下猛的關上了。

我這才發現鳳辰亦早已站在了我身後。這下子,我又覺得尷尬了。

“阮大人。”鳳辰叫道。

阮石擺着他那顆不倒翁似的腦袋看着鳳辰,嘴巴張張合合,說着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阮大人,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鳳辰笑得溫柔,“阮大人可願意接受這個挑戰?”

說着鳳辰轉身踱到門口,“今日任務辦得漂亮,看來阮大人果真是國之棟樑,他日本官定當在皇上面前直諫真言。”

阮石很明顯的開始恢復正常了,也是這麼大的一顆糖果,不管換做是誰,只要是個稍微還有些志氣的人,都難以直接拒絕的。

“還不走。”鳳辰提高了音調,很成功的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慢吞吞的移到門口,鳳辰斜眼瞟了我一眼,然後道:“跟我來。”鳳辰聲音清亮、謙和,可是爲什麼我卻感到一種不寒而慄的驚悚?

於是,他真的要秋後算賬麼?

我雙腳踏出門口,耳邊便立馬傳來了男子的粗狂的叫聲,那聲音悽慘,聽起來像是忍受着某種極致的痛苦一般,這樣的慘叫聲似不止一個人,而是許多許多個摻雜在一起,咋一聽見,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我猛的擡頭看向鳳辰。鳳辰卻只是極爲優雅的關上了阮石房間的門,轉而來到隔壁我的房間,將我拉進去,那些悽慘的叫聲就那樣生生的被阻隔在了房門外面。這房間像是能夠隔音一般,在這裡我聽不到一絲一毫的聲音,就連先前豔鬼門的嬌笑也聽不見了。想到豔鬼的嬌笑,我又陡然記起,剛纔那些悽慘的叫聲中,我並沒有聽到女子的聲音,不管是哭聲還是笑聲,一絲一毫都沒有。

鳳辰先前跟夏瑤說這裡危險,那麼那些讓人膽戰心驚的慘叫聲,是不是就表示着有人遇到了危險?鳳辰剛纔那麼緊張的不讓我看窗外的大堂,再加上阮石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這便是很難讓人不去猜想,猜想這座表面破敗,實則奢靡的樓宇裡面的那些豔鬼們,是正在如何如何的做着一些慘絕人寰的事情。

然而,既然知道這裡危險,鳳辰爲什麼還要帶我來?那位絕色的夏瑤仙子,那般本事的人想要留下幫忙,但鳳辰卻以這裡危險而拒絕。

那我呢?他將一個鬼怪們的香餑餑留在身邊,是爲了什麼?我是該頹廢的認爲,他只是很單純的需要我這個誘餌?還是我該自戀的認爲,在鳳辰心中我比夏瑤還重要,鳳辰他不親自看着我就總是放心不下的?

“睡吧。”鳳辰柔聲說道。

夏瑤的話跟那些慘叫,還有阮石狼狽的模樣,一直在我腦中盤旋交織,鳳辰風輕雲淡的吐出這個字之後,我的腦子裡面是更加的混亂了。

睡?怎麼可能還睡得着?

“夏瑤……很漂亮。”我嘗試着去打開話題。

“是啊。”鳳辰輕嘆道:“她羽化的那天,漫天霞光,瑤池裡沉睡了萬年的帝蓮爭相綻放,那景緻,我至今仍記憶猶新。”鳳辰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裡面,而他臉上柔和的表情告訴我,那回憶是美麗的。

而他對夏瑤,終究是有心的。

“你們認識很久了哦?”

“青梅竹馬。”

“我剛纔聽見夏瑤說‘爲什麼她可以留在你身邊’,這個她,是誰?”我終究是沒有直接的講話說出來,我想說,夏瑤口中的她是不是就是在說我?我的存在是不是給他們帶來了無謂的爭吵,讓他們產生了矛盾?只是這種話說出來,會像是我第三者插足,會顯得我很卑劣的樣子。我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所以我並不想詆譭我自己。

“是……”鳳辰頓了頓,接着笑道:“是一個你不知道的人。”鳳辰說完這話,拿一種怪異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緊接着便立馬的移開視線,他的樣子很明顯就是在逃避,就像是生怕我會再問些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似的。

然而,他越是這樣故作神秘,我便越是想要知道。他執拗,我也是。

“夏瑤要度你成仙。爲何你要拒絕?那樣美好的女子,提出的那樣誘惑的條件。”

鳳辰沉默了許久,繼而起身來到我前面輕輕的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聽到我同瑤瑤的話之後,心裡頭很忐忑。”鳳辰說道這邊頓住了,他用着一種極爲堅定的眼神盯着我,說:“我答應你,如果我們都能平安的走出這座城,我便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你。”鳳辰的語氣透着些許的無可奈何。我不知道該要去看待眼前這個俊逸出塵的男子,我開始對這一切產生懷疑了。

“我同瑤瑤的關係很簡單。”鳳辰慢慢收起笑容,開始變得嚴肅認真,“近不了也不可能遠,以前是這樣,現在是,未來也一樣是。這點你以前明白,現在要明白,未來也要明白。”

鳳辰的解釋讓我有些尷尬,我同鳳辰的關係明明就簡單得很,但是鳳辰話卻讓人會產生誤會,誤會這是妻子知道了相公的私情之後的質問。

我從前就說過,鳳辰總是會有辦法讓我無語。從前是,現在是,但我卻不希望未來也是。

“那麼,鳳辰你告訴我。這裡,這座青樓,今晚究竟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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