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二章

bookmark

乍一看去, 這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城池,殘缺的磚瓦、牆頭的黑鴉,它們點綴了這個寂寥的黃昏。然而走進一些仔細的看去, 這裡便完全是一堆斷壁殘垣, 翠綠的青苔在厚實的城牆上肆意蔓延, 那塊有着這座小鎮名字的牌匾早已被風雨腐蝕得看不出原本的樣貌, 斑駁的城門在清風中吱吱作響, 溼潤的空氣中夾雜着絲絲腐敗的氣味。它是蒼涼卻髒亂的。

就在我們快要到城門口的時候,那扇在風中顫顫巍巍的城門打開了,接着從裡面走出來一個八九歲大小的小男孩, 男孩着一身青布衣,枯黃的頭髮隨意的綁在腦後, 見到鳳辰恭謹的行禮, 然後稚氣的說道:“我家公子知道辰君大人要來, 特命了了在此等候。”說完見他側身退到一邊,白嫩的小手往城門內指去, “辰君大人請。”

鳳辰淺笑道:“小童先且回去告訴你家公子,我這次隨從甚多,不宜叨擾,待我安頓好,再登門拜會你家公子。”

“既如此, 了了便謹遵大人意思, 回府恭候大人大駕光臨。”那清瘦小童說完行禮, 然後轉身快速的走開了。這孩子身上有着超乎尋常的穩重, 從他那待人處事的圓滑度來看, 那纖小的身板下隱藏的一定是一顆比阮石這個爲官者還要強硬太多的性情。

“大人,下官閒暇時走遍了江陵城周邊的各個鄉鎮, 可是這個極具特色的小鎮,怎麼下官一點印象都沒有?連聽都沒聽說過。”阮石開始對這座外表看來蕭瑟的小鎮產生疑問了,而我現在的疑問卻是,作爲一個在深閨中長大的我來說,不知道這裡很正常,可爲什麼像阮石這樣一個混官場的人也不知道這裡的存在?按照其頹敗的程度來看,這裡應該是很有話題的啊。

“這裡是三不管地界,不知道很正常。”

“何爲三不管?”

“天棄,神怒,人厭。”

“就算是三不管,那隻要是在這塊土地上的,我都應該聽聞過纔是啊?”阮石似乎遲鈍了些,鳳辰這樣簡短得近乎漠然的回答,卻並沒有打消阮石的不恥下問。而事實上,打從那個自稱了了的小童走後,鳳辰也的確是變得冷峻漠然了起來。

鳳辰不再回答阮石的問題,蹦着那張風華絕代的俊顏,在前面帶着路。我見着阮石似乎還想發問的樣子,於是便上前,答道:“世界這麼大,你沒聽過的多了去了。”

阮石點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進而答道:“阮某見識淺薄,還得多向大人討教纔是。”說完他又一步上前,問道:“大人爲何要來這座荒涼小鎮?可是有要事?”

鳳辰很專心的走着路,對於阮石的百般提問是充耳不聞。我感到奇怪了。

奇怪之一是,溫和的鳳辰很少對人這般冷漠,就算是遇上那種難纏的小姐,他也是謙和有禮,雖不熱切,但也不至於是如現在這般,這又是怎麼了?

奇怪之二便是阮石那句“荒涼的小鎮”。沒錯,這座小鎮從外面看去的確猶如殘垣廢墟一般,但這鎮子裡面,卻又是同外面截然相反的,這裡金碧堂皇、濃香繚繞,這裡是如此的奢靡,如此的高調。腳下的石板銀白透亮,周邊商鋪林立,鋪外裝飾無一不精緻、無一不華麗,街上的行人皆錦衣華裳、鑲金戴玉、富態盡顯。可以說這裡比之江陵南直街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然阮石卻說這裡乃荒涼之地,阮石是個老實得有些迂腐的人,這等的玩笑話他是決計不會說的,所以我在想,這裡的這種富貴只有我同鳳辰纔看得見。我一把扯開阮石,湊到鳳辰身邊,小聲問道:“這裡不屬於人間?”

“是,也不是。”鳳辰如此答道,“我等會還有些事要出去,你切記,在我回來之前,你定要同阮石寸步不離的待在一起。”

鳳辰似乎對這座怪異的小鎮諱莫甚深,鳳辰如此鄭重的交代,我同阮石既便是在怎樣不合,我也要聽話的。

“嗯?”鳳辰提高了音調。

我點頭答道:“嗯,寸步不離?纏人我倒是也會,只是他上茅房或是睡覺,我要怎麼辦?”

鳳辰輕嘆一口氣,無奈的笑了。他終於不再繃着臉,我便是也開心了。

“辰君大人。”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甜膩,勾魂蝕骨。

她穿着紅色豔衣華貴且妖魅,臉上妝容精緻且濃厚,以至於我根本看不清她原本的面貌。她那雙不安分的丹鳳眼滴溜的在鳳辰臉上掃來掃去,脣邊媚笑肆意。還沒待我反應過來,便見着她跑過來,將我擠開,然後勾起鳳辰的胳膊,用比剛纔還膩的聲音說道:“大人,怎麼這麼就不來看貞兒了?”

我渾身一抖,突地感到寒冷,這女子還真是……真是鳳辰的好情人呃。

我從前一向認爲鳳辰是個挺正派的人,但這,他這口味也,也忒怪異了點,逛青樓就不說了,還找這麼一個張揚得有些俗氣的女人。不是也有很多高貴優雅、知書達禮的名門閨秀愛慕的麼?他這……這能叫做找虐麼?

那女人這樣親密的摟着鳳辰,這樣親暱的叫着他大人,這很難讓我不對此展開一番聯想。

“蘇小姐,走啊。”阮石大聲的叫喚着我。我這才發現衆人已經到不遠處的樓宇前停下卸車牽馬了。我看看阮石,指向前方,問道:“我們,這是要住在那裡?”那種庸俗的地方?

阮石無奈的嘆了口氣,答道:“是,天師大人說了,這破敗的小鎮裡,只有那裡纔是最安全的。”

“我不去。”

“蘇小姐,你就別難爲人了!天師大人說,這裡不同於尋常小鎮,有很多東西是我們看不見的,很危險,蘇小姐你不怕,我怕。”

“那你就回去嘛。”

“你以爲我想跟你待在一起麼?要不是天師大人叮囑我一定要牢牢看住你,我纔不像找罪受呢。”

“跟我待在一起委屈你了麼?”

阮石許是見我口氣不大好了,於是態度算是溫和了起來,“不,不委屈,其實蘇小姐這身男子裝扮也蠻英俊的。

我抑鬱了,這孩子都這麼誇獎人的?當着一個碧玉年華的女子的面說她男裝好看。那你這意思是不是說我女裝難看啊?

冷靜,冷靜……

“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麼?”我問道。

阮石搖搖頭,道:“什麼地方?不就是一個破舊的樓房麼?”

破舊的大院?我倒是忘記這茬了,阮石看見的東西跟我看見的完全就是兩種不同的場景。於是我覺得多說無益,反正他看不到,我說了他又該說我怪力亂神了。我可不自虐。

最終我還是在那個,阮石眼中破舊斑駁的樓房,我眼中豪華奢靡的妓院裡住下了。然而爲什麼要住在妓院裡?是真的安全?還是爲了方便鳳辰會姘頭?我就不得而知了,而鳳辰從我們進門之後,便再也不見人影,自然那位風情萬種、妖嬈嫵媚的貞兒也沒看見了。

不似以往那些妓院,即便是在白日裡也歌舞不絕、熱鬧非凡。這裡很安靜,安靜得我就快要產生幻覺,以爲這裡只是一間脂粉味比較濃郁的雅緻酒樓。領我進去的丫鬟穿的很是清涼,作爲一個正常女子的我都有點不好意思看。而那丫鬟雖然穿着清涼,可是行爲舉止卻是跟那位妖嬈的貞兒有着天然之別。

我將東西放下,那丫鬟便詢問道:“公子可需要招姑娘過來服侍?”

她這話讓稍稍愣了那麼一下,後來我才反應過來,我是穿着男裝的,也難怪了。看看鳳辰那傢伙連這個時候都還是在糗我,出門的時候他非要我穿男裝,於是連這點小笑話都不放過麼?

“不了,本公子舟車勞累,想要好好歇息一番,等用膳的時候再叫我吧?”

那俏丫鬟溫順的行過禮之後,便出去了。

阮石來敲我的門,我沒讓他進,說是累了想睡覺,他又拿鳳辰的話來壓我,於是我便騙他說,鳳辰說進了這扇門邊安全了,我出去的時候再叫他。而事實上,鳳辰也的確是說過,這裡是最安全來着。於是阮石便相信了。

我慵懶的靠在椅子上,腦袋裡滿滿的都是那個叫貞兒的狐媚樣子,我有些鬧不明白自己的感覺了,如果我喜歡鳳辰的話,我不是應該感到傷心的麼?怎麼現在卻總是對那個貞兒記憶憂心,雖然這個記憶憂心是出於討厭的目的。

那,那我這能算做是喜歡鳳辰麼?可又爲什麼我沒有任何傷心的感覺呢?

我越想越覺得自己心思怪異,我都快要不瞭解我自己了,這可真是讓人害怕。

“呵呵……呵呵……”耳旁陡然傳來許多女子銀鈴般的笑聲。我定了定神,那笑聲愈發的清晰,歡快無比。我自然是知道是怎麼回事的,然而讓我憂心的是,這裡這些阮石這個正常人無法看見的場景,應該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我對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一向無甚好感,於是我決定去找阮石。

跟鳳辰賭氣是一回事,我自己的小命又是另外一回事。拿自己的性命來賭氣,這種傻兮兮的事情,我亦是絕對不會幹的。

阮石的房間就在我右邊。我進去的時候阮石專心的看着書,他抽空擡眼看了看我。房間裡面沒有師爺的身影,這倒是讓我有些想要八卦一下,那師爺跟阮石一向是形影不離的。

然沒等我開口,便聽見阮石道:“大人同師爺外出辦事,會晚些回來。”說着阮石放下手中的書,“原本我覺得男女同處一室,於理不合,但大人說無礙。”阮石眉一皺,雙手按着太陽穴,接着又說道:“這樣始終是有損蘇姑娘的名聲,不好,我們還是去外院喝茶賞月,等大人他們歸來吧?”

這呆子還真是……

出去麼?不好吧?鳳辰不在,俺們兩個如此鮮嫩的小綿羊,怎能拼得過那些披着人皮的鬼怪?

可是,可是那呆子沒等我出言拒絕,便大步流星的奔到了樓下。

怎麼?我是餓狼麼?會吃了你不成?

2.第二章9.第九章37.第四章59.食香26.第四章11.第十一章54.第十章42.第九章26.第四章53.第九章14.第三章36.第三章50.第六章45.第一章32.第十章30.第八章31.第九章22.第十一章9.第九章53.第九章58.食香56.第十二章12.第一章34.第一章14.第三章21.第十章12.第一章39.第六章10.第十章19.第八章54.第十章34.第一章40.第七章49.第五章11.第十一章29.第七章53.第九章1.第一章54.第十章53.第九章54.第十章23.第一章56.第十二章26.第四章11.第十一章20.第九章20.第九章41.第八章16.第五章1.第一章50.第六章24.第二章31.第九章49.第五章28.第六章8.第八章49.第五章27.第五章29.第七章54.第十章34.第一章27.第五章36.第三章42.第九章19.第八章19.第八章58.食香50.第六章28.第六章11.第十一章18.第七章45.第一章20.第九章13.第二章23.第一章32.第十章36.第三章24.第二章11.第十一章57.番外(鳳辰)48.第四章27.第五章19.第八章30.第八章14.第三章17.第六章48.第四章28.第六章58.食香16.第五章46.第二章17.第六章59.食香32.第十章38.第五章11.第十一章46.第二章27.第五章
2.第二章9.第九章37.第四章59.食香26.第四章11.第十一章54.第十章42.第九章26.第四章53.第九章14.第三章36.第三章50.第六章45.第一章32.第十章30.第八章31.第九章22.第十一章9.第九章53.第九章58.食香56.第十二章12.第一章34.第一章14.第三章21.第十章12.第一章39.第六章10.第十章19.第八章54.第十章34.第一章40.第七章49.第五章11.第十一章29.第七章53.第九章1.第一章54.第十章53.第九章54.第十章23.第一章56.第十二章26.第四章11.第十一章20.第九章20.第九章41.第八章16.第五章1.第一章50.第六章24.第二章31.第九章49.第五章28.第六章8.第八章49.第五章27.第五章29.第七章54.第十章34.第一章27.第五章36.第三章42.第九章19.第八章19.第八章58.食香50.第六章28.第六章11.第十一章18.第七章45.第一章20.第九章13.第二章23.第一章32.第十章36.第三章24.第二章11.第十一章57.番外(鳳辰)48.第四章27.第五章19.第八章30.第八章14.第三章17.第六章48.第四章28.第六章58.食香16.第五章46.第二章17.第六章59.食香32.第十章38.第五章11.第十一章46.第二章27.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