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濤道:“你與唐門是何關係,怎得知如此多消息。”
那少年一愣,道:“原來是此事。不瞞前輩,我表哥便是金蟾島大戰中唐門弟子,這些事也是他醉酒後不經意說出來的。”
嚴濤道:“原是這樣,我問你,那陌性女子年齡幾何,妝容如何。”
那少年想了想道:“聽表哥說,那女子年齡十六七歲,身着一身水綠長裙。夜間太黑,其他的晚輩不得而知。”
聽得此處,兩人終於確定此少女便是陌纖芸,出宮時便是這副裝扮。嚴濤道:“那女之傷勢如何,有無性命危險?”這纔是兩人最關心的,如果出了什麼意外兩人如何交代?正魔大戰沒打起來,恐怕墜星宮與天魔教倒先要拼個魚死網破了。以陌纖芸對這寶貝女兒的寵愛和火爆脾氣,兩人相信他絕對做得出來。
那少年道:“家兄也是個低階弟子,太詳細的不清楚。但是場中尚有“九指神乞”駱千峰和“鬼醫”唐問影,即便是受傷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見沒什麼可問,封長辛一記手刀砍在少年後頸上,那少年來不及說一句話昏倒在地。
封長辛道:“大哥無須多擔心,纖纖宮主吉人自有天相。況且還有那兩個老不死的,應該不會見死不救的。”
嚴濤道:“我正是擔心他們拿纖纖威脅宮主,若是這樣我們便處於被動,如何向宮主交代。”
封長辛道:“這小子說蕭然一怒出手將孟雲鶴截下,蕭然既然替正道人士挽回面子,出力不少。雖然不知與纖纖宮主什麼關係,有蕭然在,恐怕不會太過爲難。”
嚴濤嘆氣道:“現在也只有希望如此。”
萬毒園,清晨道道陽光灑下,竹林中傳來陣陣鳥鳴之聲,幾座竹屋赫然排列其中。屋中,蕭然收拾着行李,說是行李,無非是唐婉送的幾套衣衫和唐問影給的些許銀兩,療傷藥物和暗器自然是不能少,在金蟾島收集的毒物也得帶上,防身的東西蕭然從不嫌多。
“吱呀~”一聲,房門輕輕的推開。薛翎眼圈發黑的走進屋中,眼球佈滿血絲。顯然是爲了照顧陌纖芸而爲睡好。昨日才認的大哥此刻就要離去,心情怎麼好得起來。強露出笑容道:“大哥,你準備先去何處,帶我忙完纖纖的事也好去尋你。”
這裡的通信麻煩,蕭然又是居無定所。蕭然想了想道:“我也不知該往何處,先去蘇浙一帶看看吧。”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薛翎脫口而出道:“江南確實是個好去處,希望能遇到個善解人意的女子。”
蕭然苦笑道:“二弟,大哥就不勞你操心了。那陌纖芸你想好怎麼辦了嗎?聽唐前輩提起她的身份不同尋常。”
薛翎長噓一口氣道:“不瞞大哥,纖纖乃是魔道三大派之一的墜星宮宮主陌艾塵之女,正道中人知道的不多。”
薛翎對自己如此坦誠,蕭然自是十分高興,道:“無論二弟怎麼做,大哥都支持你。”看了看天色,蕭然道:“時辰也不早了,我去向唐前輩辭行。”
唐問影自門口走入,笑道:“不用這麼麻煩。我老頭子自己來了。”
蕭然道:“這些日子有勞前輩照顧了,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唐問影道:“你也不用謝我,要真論起來還該我謝你呢,就不用如此見外了。”
蕭然道:“晚輩還有一事相求,希望前輩能答應。”
唐問影道:“說吧,只要是在老夫能力範圍之內,定不推脫。”
蕭然道:“先謝過前輩,這位薛兄弟與我義結金蘭,那受傷的姑娘是二弟的心上人,所以……”
唐問影打斷道:“這你放心,就算你不交代我也會盡力的。畢竟薛翎也是爲了幫我唐門。就算閻王要從我手中搶人也不見得能搶走。”薛翎感激地望着蕭然,蕭然則是回以淺笑,既然把薛翎當兄弟,也算是這世上的第一個親人,自然看得十分重要。
“既然如此,蕭然就此告辭。”
唐問影不時朝着窗外瞅瞅,不知是天氣太熱還是其他原因,光亮的額頭竟然滲出幾顆汗滴來。唐問影道:“就不再等等?”
蕭然愕然道:“前輩在等什麼?”
唐問影見窗外一襲白裙的人影,似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擦了擦汗道:“來了,來了,總算是趕上了。”還好昨天用信鴿傳信通知到了,不然這丫頭還不找自己算賬。透過竹林的小道上,一長相清秀身材曼妙的女子正向着竹屋走來。不同於陌纖芸蠻調皮,此女子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氣質超塵脫俗。定然不是來找自己的,看樣子是大哥,爲何大哥一直未提起過她?
蕭然也說不清對唐婉是何感覺,若說是喜歡,不像。若說一點感覺都沒有倒也不是。每次看到唐婉都禁不住會想起蘇雨潔,既然要在這江湖立足就不能一直活在前世的陰影中。或許離開一段時間,自己想清楚會更好吧。自己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道別,纔將這燙手山芋丟給唐問影。沒想到唐問影又把這麻煩踢回給自己。
顯然有些哭笑不得:“前輩……你……”
唐問影打了個哈哈,道:“要告辭還是你自己說比較清楚,年輕人的事老頭子管不了嘍。薛翎,你藥熬好了麼……”
“藥?啊……我想起來了。大哥,我去給纖纖熬藥了,你們先聊。”薛翎立即反應過來,隨同唐問影走遠。
自從萬毒園大戰傳聞,唐婉已經擔心很久,但是作爲唐門唯一的嫡系子孫,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難以脫身。昨夜接到唐問影的飛鴿傳書才知道蕭然要離去的消息,心中竟有幾分不捨。今早偷偷溜了出來,就算以後沒有再見的機會,至少離開前還能再見一面。這少年,從最初被自己救起的陌生男子,到如今名揚江湖的“玉簫公子”,身上有着太多謎。永遠都是那麼溫文爾雅,處變不驚。
很難將他與那在任逍遙手中截人的形象聯繫起來。他口中的家鄉、淵博的見識,甚是不知何時,連那一言一笑都那麼在意。當習慣了這一切,離別時才知道自己是喜歡他的。兩旁的風景,唐婉已經無心去欣賞。終於趕上了,他還未啓程。
看着風塵僕僕的的唐婉,臉上香汗淋漓,喘着粗氣。蕭然道:“唐小姐…你來了…”
唐婉臉微紅輕輕點頭道:“恩,想來送送公子。這幾天有些事要忙,所有……”大約有半柱香時間,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唐……”
“蕭……”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打住讓對方先說。半晌,唐婉莞爾一笑道:“那日金蟾島大戰,聽說蕭公子昏迷,沒傷到吧。此次多虧蕭公子,總算是替唐門挽回些聲譽。”
蕭然道:“不必謝我,我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知恩圖報的道理還是懂的。”
“公子何時走。”
蕭然本想說立即就走,見唐婉即匆匆趕來,不知爲何臨時改口道:“一個時辰以後。”
“天色快晌午了,公子還是吃過午飯再走吧。”
蕭然不好推脫,道:“那就麻煩唐小姐了。”
唐婉心中碰碰跳個不停,想好的話語終究是沒有勇氣說出口,道:“稍等片刻就好。”說完忙轉身走向廚房。唐問影自窗口探出半個頭悄悄聽着兩人談話,不住搖頭,心道:“還是拉不下面子,說的都是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