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差,招招差,筋脈相連,牽扯之下,再難發揮出全力。再側頭觀看其它人狀況,心神立分,宇文幕機靈無比,雙指攜勁風向其胸前戳去。魏小余心知難逃一死,也不躲閃。長劍向對方胸前戳去,但求同歸於盡。宋玉眼見不好,猛的斜撲過來擋在其面前,指尖從其後背深入。
“撲……”宋玉猛的噴出一口鮮血,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其向帳外拋去。
“小魚兒,別管我們了,快走……”
“少澤,攔住他。”宇文幕出聲道,不是他不想去追,而是他整個人被另一個副將死死抱住。
“張大哥……”魏小余喉嚨嘶啞,淚如泉涌。他們曾是患難與共的戰友,從普通士兵一步步做到現在的位置,甚至私下有叫暗勁,在這一刻,只有感激。
“活下去……走啊……”
“放開,放開……”宇文幕兩隻手臂猛然彈出數根利刺,發狂般一次又一次的向張勇砸下,每砸一次,張勇便會吐一口污血,夾雜着內臟碎片。他只是死死地抱住,用自己的身體,一次又一次的承受着。宇文幕甚至有些動容,他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力量讓這個看起來奄奄一息的人堅持了這麼久。直到意識模糊,嘴裡還斷斷續續的喊着:“走……走……”
“找死。”宇文幕謾罵一聲。再次將“幽冥鬼爪”舉起,雙手泛着烏黑光芒,像是兩道月牙,攜呼嘯的破風聲向着張勇的頭顱抓去:幽冥折月手!這是魏小余看到被拋出去前看到的最後一幅畫面。
痛!
徹骨的痛,大顆淚水滑落而出。身負銀色長弓的中年人得到命令,快速彎弓搭箭,眼中寒光一閃,三根顏色各異的羽箭劃破長空向着身在半空的魏小余射去,去路完全封死,空中本來就難以轉向,何況是在受傷不淺的情況下。射日箭例無虛發,沈少澤向來都只帶九支羽箭在身,箭在人在,箭亡人亡!一連三發已經是很看的起魏小余了。沒人看的清他是怎樣出手運功的,那張巨弓需要多大的氣力,甚至不需要瞄準的時間,看似隨意的出手了。
箭確實很快,只是在宇文幕下令之時宋凌也同時向半空躍去,用身體作掩護。他知道是必死的結局,但魏小余不能死,必須有人將事情的真相傳出去,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報仇!
“撲……撲……”羽箭透體而過,餘威不減。眼看着衆副將一個個死在自己面前,魏小余徹底激發了求生的慾望。身體強行一側,一箭命中胸口,一箭命中大腿,另一箭被上手緊緊握住,這是大家用命換來的一絲機會,即便雙手鮮血淋淋也不能放手。借箭勢的餘威,向帳外飛去。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搜!”
“少主放心,四周都是我們的人。跑不出多遠的,接下來就按計劃進行。”
雨還在下,水珠飛濺,眼前迷濛一片。混合着一股黃茵茵的氣體,魏小余身體砸在水坑中,軍營間相距不過五六丈遠,此時竟然無一人發現異常。除非是全部滅口,如此短的時間內絕不可能。何況只要夏洛發現不對,完全可以包抄回來。這批糧食也運不走,只有一個解釋:有內奸!
緊咬牙關,將身上的箭枝折斷。自懷中掏出一塊護心鏡,處於謹慎的習慣,今日救了自己一命,所幸宋凌削弱了些威力。否則絕難倖免!“踏踏……”急促的腳步聲已經容不得他多想,追殺才剛剛開始。
夜,死一般的寂靜。黎明前的黑夜最難熬,魏小余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初升的太陽,偏體凌傷的身軀再也堅持不住,從山崖邊倒了下去。前方有風,刺骨的冰寒,似墜入無底深淵。
清江河水域下流,澇河沿岸。炎陽高照,蟬兒不知疲倦的叫着。按照常例來說,現在正是打漁的好天氣。此時河面無一隻小船的影子,甚至周圍的漁村家家戶戶大門緊閉。
“嗚嗚嗚……”號角聲響起,水天交接處,一艘四丈長的戰船緩緩浮現,船頭處,化意門副門主樑成身披青色披風負手而立。身後站着八名手持個式兵器的漢子,滿臉興奮之色。大船而尾隨十餘艘經過改良的漁船,船體加寬加厚,船首安裝鐵製長矛。小船上教衆個個面露兇相,出了右臂上綁着一條紅布條,並無任何一致的地方。想到副門主的宏圖大業,一旦成功就有數不盡的財富。
雖然門主傅博羣兩個月前聯繫,去向不明。但這此時機難得,教衆精英一致通過副門主樑成的提議,化意門半數教衆只是整合了這一代的水寇。如今只是換了個身份,做起打家劫舍的行當自然是輕車熟路。平時也有些保護費收,哪有現在刺激。
景秀山莊是這一帶實力最強,最富裕的莊子,無論是出於震懾還是錢財的目的,都不容有失。顯然是聽到風聲,故此疏散了漁民。準備在陸地上套鞋便宜。不過這也無妨,下流水淺根本過不了大船,上游有“九曲連環”天塹,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拿下景秀山莊再以此爲老巢向周邊擴展,大勢一成,就算青龍幫也不會耗費氣力來啃這塊硬骨頭。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樑成大笑道。
眼見化意門的人離岸越來越近,段存厚沉住氣,待其行到射程內大喝道:“放箭!”
樹杈上,蘆葦叢中,屋舍後涌出大批年輕力壯的漁民,手持強弓向來敵射去。“嗖……嗖……”第一波箭雨覆蓋下就倒下二十來人,其餘中箭者也是戰鬥力大減。對於整體戰局來說這些傷亡算不得什麼,但卻能大大削弱對方的的戰鬥慾望。
用兵之道,攻心爲上,攻城爲下。心戰爲上,兵戰爲下。
樑成依舊是文思不動,冷哼一聲:“埋伏?真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身後八人應聲而動,騰空將箭枝抓住運轉真氣順着來路拋出。速度竟然比弓箭射去的更快,這些漁民只經過短時間訓練,哪裡躲得開,對視中箭倒地,船上傳來一陣譏笑嘲諷聲。
“段莊主,別來無恙。竟然親自迎接,真是讓人意外啊。”
箭枝只在偷襲的那一刻有用,現在船上架好了盾牌,收效甚微。段存厚目測對方人數至少三百以上。
“弓箭手撤退,放罈子。”段存厚一聲令下,一羣大漢擡着幾十個酒罈扔進河中,船上衆人還看不出有什麼古怪一股熟悉的酒香味越來越濃。段存厚手持長弓,箭頭前纏着點燃的油布,向着水面射去。
“不好,攔着他!”這麼多酒足夠將河面引燃,甚至燒損船隻。樑成腳尖一點,踏破而行,將火箭穩穩接住。
“我倒要看看你有幾雙手,放箭!”早已準備的一對弓箭手再次射出火箭,沿岸頓時一片火海,短時間內是難以上岸了,甚至要忘後退,避免船隻燒燬。
“找死!”這老鬼果然難纏,爲了穩住陣腳,樑成同八名後天大成境界高手施展輕功上岸,令景秀山莊死傷數人。段存厚毫不遲疑:“往山莊撤,掩護。”
“嗖嗖”破空聲傳來,鋪天蓋地的長矛從遠處射來。樑成等高手也不得不暫避鋒芒,左閃右躲,眼看着對方離去。首次交鋒,景秀山莊略勝一籌。
河水清幽,楊柳拂岸。一艘逆流而上的小舟中,三個毫不起眼的年輕人面顯疲憊的在一旁休息。蕭然估算着時間,道:“我們得加快速度了,萬一化意門攻打下景秀山莊就能集中力量對付我們了,即使能勝也會損失不少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