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聽見閆進提起要合作酒廠的事,微微蹙眉:“你怎麼忽然對這件事感興趣了?”
“也談不上感興趣,主要是我也在內M發展,也想跟你一起合夥乾點啥,我有一個表哥,叫做趙茂華,以前也是做酒水生意的,在南方一個城市裡做過總代理,如果這件事你覺得可以的話,我想讓他替我在呼市那邊進行管理,當然了,既然是合作,那我不發表任何意見,只負責投錢,至於錢花在哪裡,怎麼花,都由你這邊做主!”閆進看着楊東,十分簡單痛快的開口。
“這件事,咱們在酒桌上做不了主,回頭我研究一下,有了結果給你答覆!”楊東思考了一下,並沒有把事情敲定,但是在他心裡,對於這件事還是很動心的,首先因爲常寬在呼市折戟沉沙,讓他心裡始終有根刺,而且呼市那邊的市場,前景確實不錯,讓蔣寶成自己盯着,楊東也不放心,如果能夠重新把這一攤支起來,給他找個靠譜的合作伙伴,這事還真值得研究。
“我明白,而且我跟你說這件事,也沒指望能夠一次性的把事情促成,這樣吧,我投進來的錢,就先在你手裡放着,等什麼時候這件事有了結論,咱們再往下聊!”閆進咧嘴一笑,端起了酒杯,他想跟楊東合作是真的,而想出這麼一個藉口,也是準備先把錢壓在楊東手裡,以備他有什麼不時之需。
“這麼多錢放在我這,你就不怕我卷錢跑路啊?”楊東跟閆進碰了一下杯,半開玩笑的問道。
“憑你當年幫我的那一把事,真要是缺錢,直接跟我說就行,連跑路的必要都沒有,哪怕你坑我,我都認了!”閆進舉起酒杯,一點沒心疼的迴應道。
……
當晚酒局散罷,楊東等人也沒回酒廠,同樣在酒店內開了房間準備休息,而楊東也跟住在一個房間的林天馳聊了起來。
“哎,今天晚上,閆進在酒桌上跟我聊了一下,想要把他轉過來的錢,跟咱們合夥把呼市的分廠重新支起來,你覺得怎麼樣?”楊東靠在牀頭上,抽着煙對林天馳問道。
“可以啊!之前咱們進軍呼市,常寬是主力,現在孝信廠已經由咱們接手了,擴展一下業務,對於咱們而言是好事,但目前這個活幹不成。”林天馳頓了一下,解釋道:“橡膠廠拿下之後,咱們就算見利了,周航那邊想收購橡膠廠,至少得給咱們拿一個億!這錢聽起來多,但真要是往外撒,也不夠花,首先咱們用來償還孝信廠的貸款,還有給常悅的錢,就消耗了一半,而且跟闞躍光合作的電力公司,也正在籌備當中,後續花錢的地方也不會少,至於十里河這邊,現在徵地的就剩下咱們一家了,眼看着就要投產,咱們開發的時候,花的錢更是沒數,所以酒廠的事可以辦,不過真要提上日程,至少還需要半年時間!”
“在這一點上,咱們倆的想法倒是一樣的,既然這樣,我就儘快給閆進一個答覆,半年時間,正好可以讓咱們有空窗期,謀劃去呼市新建分廠的事情!”楊東點頭應聲。
“現在的三合公司,形勢一片大好,十里河項目,還有電力公司基本上都穩了,如果呼市的酒廠再立上的話,咱們就徹底好起來了!”林天馳點了點頭。
“是啊,折騰了這麼久,該好起來了!”楊東聽完林天馳的話,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一年時間,他們在沈Y跌跌撞撞,走到今天何其艱辛,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我現在倒是不擔心的別的,就是有點愁成佑赫那邊。”林天馳感慨幾句後,舔了一下嘴脣:“趙磊沒了,十里河項目已經被周航拿穩了,可下面徵地的,依舊是兩夥人,相互爭利,難免會有摩擦!”
“不怕!咱們既然已經單飛了,就誰也不用慣着,我當初之所以跟周航談,要獨立成立公司,就是爲了避免當初在紅歌集團旗下,跟趙磊勾心鬥角的那種事情發生,現在咱們握着橡膠廠的一切手續,是獨立運營的,誰的話也不用聽!”楊東堅決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隨後話鋒一轉:“成佑赫入場比咱們早,把他擠出去也不好看,而且咱們在十里河的利益來源,主要在於建設,告訴小碩他們,在徵地的時候,能讓就儘量讓一手,還按照原來的邊界劃分,咱們接盤北方建築原本在南窪的地塊,不往北崗子伸手!”
“嗯,這麼整挺好的,我相信咱們只要不過線,而且成佑赫不傻的話,那雙方肯定會形成一種默契!”林天馳聽見楊東的決定,感覺挺靠譜,也就答應了下來。
……
趙磊的葬禮舉辦的很隆重,送葬的車隊去了兩百多臺,而且一臺價值在五十萬以下的都沒有,就連萬紅仰這種喜歡明哲保身的人,都罕見的親自出面,參加了趙磊的葬禮。
極盡哀榮!
趙磊固然死於一起並不光彩的醫療事故,但生前的名聲顯赫,也使得他的葬禮轟動全城。
著名相聲表演藝術家郭德綱曾經說過一句話:相聲拼的是文化,底蘊,同樣也拼年齡,四個說相聲的在一塊罵街,誰活得長誰就是藝術家,這話雖然是笑談,但細一琢磨,也不無道理。
而且這個道理,在混子圈也一樣通用,趙磊和楊東曾經的恩怨,幾乎鬧得滿城皆知,就連一些十七八九歲的小搖子,也會在路邊攤吃燒烤的時候,對趙磊和楊東之間的事大談特談,然後再加上一些自己的臆測和誇張,彷彿不知道一點這兩個大混子之間的矛盾,就沒辦法在社會上混了一樣。
楊東雖然初來乍到,但趙磊在沈城真的是太出名了,而楊東跟他鬥了那麼久,名聲也水漲船高,漸漸被人供奉成了塔尖上的人。
趙磊沒了,楊東火了。
當趙磊化爲一縷青煙沿着火化場的煙囪直撲天際的同時,楊東作爲這場龍爭虎鬥當中剩下的那個人,名氣已經紅極一時,無數人都以認識楊東爲榮,甚至就連街頭小混子打架的時候,都會指着對方鼻子罵一句:“你以爲你是楊東啊!想幹誰就能幹誰?!”
對於這些外界的風言風語,楊東始終沒怎麼往心裡去,而且還隱隱有些擔憂,他是一個務實的人,只想安安穩穩的把生意做好。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他懂。
柴華南曾經的覆轍,他更不想重蹈。
不過對於這種情況,楊東除了低調一些,也並沒有太過於在意,而是把心思全都撲在了十里河項目上,畢竟只有把這個項目幹好,他纔算打了一場徹徹底底的翻身仗。
……
在趙磊舉行葬禮的當天上午,堯興地產駐北崗子辦事處內,阿呆也推門走進了成佑赫的辦公室內,開口道:“大哥,我剛接到消息,三合地產那邊的人,剛剛找了幾家北崗子這邊的徵地戶,把他們手裡的合同都毀掉了,聽說還賠了不少錢!”
“毀了?”成佑赫挑了挑眉毛。
“對,那些徵地戶發現三合公司不買他們的地了,就找到了咱們這邊來,聽說楊東那邊,現在好像只收南窪村的地!”阿呆應聲。
“呵呵,有點意思哈!”成佑赫咧嘴一笑:“他這是拿下了橡膠廠之後,跟咱們示弱呢!”
“示弱?不至於吧?現在趙磊沒了,楊東正是最火的時候,聽說他手下那幾個小崽子,現在去市內的娛樂場所玩,都橫行霸道的,別人知道他們是楊東手下的小兄弟,壓根不敢惹他們,這個節骨眼上,楊東能縮縮嗎?”阿呆有些好奇。
“名聲跟實力掛鉤,但並不是完全對等的,楊東只要不傻,肯定知道好鋼易折的道理,而且咱們現在都爲一個老闆辦事,真要是起了摩擦,也是無意義的內耗,所以他放棄北崗子,是在向我表明他不想把關係鬧僵的態度。”成佑赫心思深沉的開口。
“那咱們這邊,應該怎麼應對?”阿呆似懂非懂的問道。
“按照楊東的意思整吧,他不要的地,咱們全吞過來,吩咐下面的人,別去南窪那邊徵地了,至於之前買過來的地塊,也不用退!”成佑赫知道楊東現在跟高層的關係處的很好,而且也想趁着北方地產退場,多摟一點錢,同樣沒有什麼產生對抗的心思。
“妥了,那我抓緊吩咐下去!”阿呆點着頭答應了一聲。
……
阿呆跟成佑赫聊完天之後,直接就推開了宿舍的房門,看着屋裡的幾個小青年:“通知個事啊!大哥剛剛發話了,從今天開始,咱們這邊不再去南窪徵地了,就在北崗子的範圍內行動,你們都通知一下自己的小兄弟,別沒事找事的去踩線!”
“呆哥,那咱們之前去南窪徵地的錢,該咋算呢?”屋內一個高高瘦瘦的刀條臉聞言,放下手機向着阿呆問了一句,他們這些人,雖然也是成佑赫的小兄弟,但算不上直系,所以來這邊辦事,除了拿固定的底薪之外,在徵地的時候,也是有提成的。
“之前買過來的地,依舊算數,今天晚上之前,你們把自己徵地的數目統計一下,去財務那把賬結了!”阿呆留下一句話,隨即轉身離開。
“撲棱!”
刀條臉等阿呆離開之後,迅速從牀上坐了起來,趿拉着鞋就往門外走。
“小包,你幹啥去?”另外一人看見刀條臉火急火燎的模樣,隨口問了一句。
“操,最近這段時間,我始終在磨南窪村那邊吳國友家的一塊地,對方已經快鬆口了,今天我得抓緊去聊一聊,否則過了晚上,這十多畝地的一萬塊錢分成不就沒了嗎!”小包一邊說話,一邊給自己的小兄弟打電話開始集合,對於阿呆的禁令,他並沒往心裡去,因爲對於成佑赫跟阿呆來說,少賺幾萬塊錢,根本不算事,但是對於他們這些底層混混來説,這一萬塊錢,都值得把人腦袋打成狗腦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