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離清醒的時候, 第二日已經過了大半,反省一下自己怎麼會喝的大醉,就想起了自己昨日干的那些個“蠢事”, 卻又想不起自己是怎麼回到林府的。
不僅姜離自己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來的, 就連熙春也說不清楚。
而被留在立尹門內的君意, 一覺醒來, 卻已然是換了一個人, 不管是爲了君意的安全,還是立尹門的安危,黎風都沒有理由再讓君意繼續“失憶”下去。
“門主。”
“你給我用瞭解藥?”
“是, 相思已經發現了你的身份,要不了多久只怕那邊就會派人來了, 什麼都不記得的情況下, 對你不利。”
“的確……”君意點點頭認同道, “姜離呢?”
“已經派人把她送回林府了。”
君意點點頭,想了又想, 道,“暫時我還不想恢復身份,日後你要是見到我,記得假裝不認識我。”
“門主……”
“對了,派幾個人給我把陳潛、林妡慧還有楚雲恆給盯緊了。另外, 讓夜火和上官繼續盯牢晉、燕, 再把袁青叫回來, 我不在, 你和她好好配合, 暫管立尹門一切大小事物。 ”
“君意。”
“怎麼,我失了回憶, 說話不管用了。”
“你是門主,你說話不管用,誰說話管用?”說着,黎風忍不住嘆了口氣。
“那你嘆什麼氣?”
“我嘆氣,我怎麼會認識你。”黎風搖搖頭,轉身出門,準備寫信給夜火和上官、袁青去了。
立尹門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堂,其中青龍堂位於西晉境內,由上官成仁爲堂主,白虎堂在南楚,堂主是黎風,朱雀堂則設在北燕,堂主名爲夜火。
以此三處爲據點,其下又設各大小分支。
至於玄武堂,則是專屬君意的一堂,其下人數甚少,但各個精英,從不久居一處,而是在另外另外三堂各有人手,平時與其他三堂人手無異,一旦出任務,只聽門主君意及堂主袁青的口令。
不過玄武堂的人也好分辨,由於堂主袁青是立尹門四堂主中唯一的女子,玄武堂中也不多都是女子,且多爲美女。
黎風、夜火都是和君意從小玩到大的,上官和袁青則年紀要長上他們幾歲,這幾年北燕一直動盪的很,夜火又是他們之中最小的一個,在君意沒有“多餘”吩咐的時候,袁青大多數時候也就待在了北燕,也正因爲此,讓袁青有機會進了北燕的皇城,做了爾凌藍的武教師父。
等到君意將立尹門這段時間積壓下的事務悉數處理完,已經到了大中午,其實君意心裡清楚,就算他不在,立尹門何時有積壓下這麼多事情沒能處理的時候,不過黎風心裡來氣給他找出的一堆“雜事”罷了。
君意前腳剛走,黎風就一步一步慢悠悠的進了之前君意處理事務的房間,看着一堆的公文,黎風挑眉,“這麼快就處理完了?”
“門主說了,一切……按堂主之前說的做就行了。”
“你們就這麼應下了?”
“按堂主交代的,說了,這麼事物您也不知道怎麼處理,才一直壓着等着向門主請示的。”
“嗯哼?”
“門主說……”
“說什麼了?”
“門主說……如果堂主也不知道怎麼處理的話,那……立尹門怕是光景也不長了,就不要處理了……”
“這傢伙……”黎風憋氣,“行了,你們下去吧。”
離開了立尹門的君意,想都沒想就跑去了林府找姜離。
奈何姜離此時正被齊翊、婧慧給包圍着,倒也不是熙春大嘴巴,只是姜離近來幾乎日日都深夜纔回,但至少第二日都能同平時無異,偏偏今日又生生的睡到大白日才起,但凡稍微對姜離上點心的人,都能夠發現姜離的不對勁。
“行了,行了,”姜離推着婧慧,“你們就別圍着我了,我難得失意,出去買醉,還要被你們這樣‘圍攻’,我也太可憐了吧,你們就讓我清靜清靜,好不好。”
也是難得,一直故作堅強的姜離,能主動說出“失意”、“買醉”這類的話來。
“熙春留下,你們倆個,都給我出去!”
出了姜離房門的齊翊,面色忽的就沉了下來,回頭看着姜離已經關上的房門,一言不發。
“你怎麼了?”
“我回去一趟,父親要是問起來……你就說不知道便是。”
婧慧一向敏銳的直覺啊,第一感覺就不對勁,只是反應之後,她已經攔不住齊翊了,“喂,你可別衝動啊。”
齊翊笑了笑,“怎麼會,一個是我親如手足的兄弟,一個是我從小疼到大的妹妹,更何況,那邊還有我一個妹妹不是。”
見着齊翊離開的背影,婧慧清楚的知道,這一次妡慧的所作所爲,怕是把這些本就和她不怎麼親密的家人,推到了她的對立面。
畢竟,就連她這個和妡慧不能再親的姐妹,也沒有辦法和她站在一條陣線上。
裡面的姜離,越是表現的沒事,越是讓人對她放心不下,倒是今日姜離的宿醉,才真真的像是姜離本應該有的狀態。
婧慧想的沒錯,至少現在的齊翊正是想着要去問問陳潛,當初那個口口聲聲說着喜歡姜離的人,就是這麼喜歡她的?
在前往陳府的路上,齊翊還私心的想着,要是陳潛能表現的頹廢些,消沉點,或許他還能夠當做陳潛也是難受的,也是不捨的。
可齊翊從來沒想過,陳潛仍然如往常一般,看書、喝茶,見着齊翊進來,還能笑着和他打招呼,“齊翊,怎麼想着今個來我這兒了?”
怒火陣陣往齊翊的頭上衝去,可不是嘛,說的和誰想來一樣,齊翊下手飛快,陳潛還來不及躲閃,齊翊的拳頭已經貼緊了面頰。
“知道我爲什麼打你嗎?”
“不想知道,卻沒有理由不知道。”
到底是多年的兄弟,見着陳潛如此,齊翊已經揮起的拳頭,反而打不下去了。
“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陳潛苦笑着搖搖頭,“姜離不會回頭,我也回不了頭。不管我願不願意,我必須給林妡慧一個接待,一個夠面子、夠身份的接待。姜離……我只能錯過她了。”
“你!”齊翊聽着陳潛的話,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看着陳潛的樣子卻又無處可泄,“你說得對,發生了這樣的事,姜離是說什麼都不會回頭的。只是陳潛,你我是兄弟,我是氣你不過,卻也不想你和姜離就這麼散了。昨日她回的晚,我去找她時,正好見着熙春偷摸的在給她收東西,問了才知道,前些日子,熙春跟着姜離出門,姜離在玉器店裡耗了整整一個下午,就爲了給你選一塊合適的玉佩。只可惜,東西還能沒送出去,就發生了這事,聽熙春說,她一連瞧着了好幾日姜離握着那玉入眠,本以爲不做聲,這事就能平靜的過去,只是前日,姜離還是讓熙春將那玉給扔了去。陳潛,你可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陳潛一愣,隨即更是認命般的慘笑,“意味着,若沒有那日之事,姜離已經做好了和我在一起的一輩子的準備,意味着,我和姜離早已經沒有任何可能。齊翊,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我已經又何嘗不氣,你說我不難過,可我難不難過還有什麼用。婧慧早早的就已經提醒過我,我卻不當一回事,從來沒有正視過。”
“哎……”齊翊不由的嘆氣,轉念一想,道,“罷了,如今再去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昨晚姜離宿醉,忍了這麼多日,總算是發泄了出來,在她那兒,大抵也算是了了。日後你與她怕是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以後若是隨着妡慧回門,在府裡見着了,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的過去的,對你、對她都好。”
“我瞭解……”
“從沒想過,有朝一日,你會以這樣的方式,成爲我‘妹夫’。”
沒想到的人,又何止齊翊一個。
沒想到的事,又何止這麼一件。
齊翊剛離開不久,陳潛又迎來了一個“意外”之客。
“你怎麼會在這兒!”陳潛見着眼前這個每次出現都會給自己帶來震驚的女子。
相思艱難的起身,道,“你那個兄弟還在想着抓我,我現在沒地方可去,只能逃到你這兒來了。”
“你受傷了?”
相思低頭看看自己,“應該……不難看出來吧?”雖然一身黑衣,可滲了血的痕跡,細看一看還是明顯的很。
陳潛趕忙上前將人扶穩坐下,“聽齊翊說,你從大牢裡逃出去的時候,還打傷了好幾名衙役,怎麼還能傷成這樣。”
“那幾個衙役還傷不了我,只是我現在遇到了點麻煩,可以在你這裡借住幾日嗎?”
“……”陳潛反問道,“你的麻煩,會給姜離帶來麻煩嗎?”
相思一愣,“你們都已經分開了,你還擔心她?”
陳潛微微皺眉,“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分開了?”
“你擔心我會找她的麻煩,我也確實對她更爲關注,我爲什麼不能知道。”
陳潛點點頭,“你暫時留下養傷,前提是,你不會傷害到她。”
“沒想到,經過了那件事,你居然還敢留陌生女子在家。”
“我還怕第二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