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容笑的燦爛,這次沒有直接回答:“顧縣令可是喝出什麼不一樣了?”
顧景淮低頭一聞,輕鬆說道:“似有股花香。”
沈月容沒想到顧景淮一下就猜出來了:“顧縣令果然見多識廣,我上次摘了些小野花在房裡,花幹後依然有香味,今早碾碎了些放在茶裡。”
黃管家驚呼:“沈姑娘,你心思真是太巧了,花加茶葉,這種搭配都能讓你想得到。”
沈月容笑說:“我們家裡沒有好的茶葉,放點花能加些香味,還能遮些苦味,其實就跟我釀酒是一樣的,酒苦了就加點甘草。”
今天的飯菜雖不算多豐盛,但不管是菜餚還是茶水可都沒少費心思。
顧景淮想到這些一邊嘴角翹起,微笑的很是邪魅,坐在對面的沈月容看的心跳加快,心臟都要從喉嚨蹦出來了。
一向木訥的沈大山,倒是把這些都看在了眼裡。
之前就聽年兒說過顧縣令和月兒的事情,難道真的有希望?
沈大山在心裡否定了多次,又肯定了多次。
嘉禾縣縣令自然是人中龍鳳,儀表堂堂,家境也好。
但是自家閨女長的也是標緻的,只是缺少穿衣打扮,只要一打扮絕對好看,而且月兒也聰慧,一人就撐起酒坊,要說能嫁給縣令,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一行人吃飽喝足,沈月容想收拾碗筷去洗,被沈大山攔下了。
“月兒,爹來收拾,你做飯累了,你陪顧縣令說會兒話。”
沈大山沒有給沈月容反對的機會,迅速的收拾起碗筷,就去了廚房。
沈月容就又坐了下來。
黃管家忍不住稱讚起沈月容:“沈姑娘,今天這一頓飯真是令黃某大開眼界。雖然都是尋常食材,卻總有你的奇思妙想,佩服佩服。”
沈月容虛心說道:“這都是窮人家省錢的招數,上不了檯面,顧縣令和管家大叔不嫌棄就好。”
顧景淮也覺得沈月容心思巧妙,怪不得能想到釀藥酒。
就這麼坐着閒聊,沈大山偶爾進來添點茶水,看到他們相談盛歡心裡直高興。
沈年華吃飽喝足跟顧景淮打了招呼,就去了王秀才那接着上下午的課。
不一會兒一老一少的讀書聲就傳來沈月容家。
黃管家聽見了很是好奇:“沈姑娘,你弟弟就在隔壁讀書?怎麼不去村裡的學堂?”
沈月容想起那個崔秀才嘴角抽搐一下,很快恢復平靜,從容說道:“村學那個崔秀才,並沒有王秀才這樣博學,而且一對一教學,更有利於弟弟,我就讓弟弟拜王秀才爲師了。”
顧景淮聽此擡起了眉眼,這本應是家長操心的問題都讓她一個當姐姐的操心了,屬實不易。
顧景淮對沈月容發出了邀請:“我還想去看看你們村子的情況,可否相隨?”
沈月容沒有猶豫直接起身說道:“走吧。”
黃管家識趣的找了個藉口,吩咐兩個衙役遠遠跟着,就自行離開了。
兩人悠閒的順着小溪,一路聊一路閒逛着走下去。
溪水湍流,溪邊幾個婦人一邊敲打着衣服一邊閒聊着,時不時的發出大笑聲。
“這條小溪是我們村主要水源,平日裡很多人來洗衣服、挑水,再往前走就能看到山頭了。”
沈月容想起來的第一天,正是因爲洗衣服掉進這條小溪才生病的。
顧景淮一路聽着沈月容的介紹,看着這秀麗的山水景色,時不時附和一聲。
不知不覺越走越遠,羊腸小道已沒什麼路人,溪水靜靜的流淌,路邊的楊柳也在隨風搖擺,山那頭的斜陽把二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
沈月容看着眼前這美好的風景,用力的深吸一口純淨的空氣,享受這無拘無束的自由。
一陣微風吹過,她的一縷髮絲隨風吹起,貼在了臉上。
顧景淮看着眼前這美景美人,不僅有些陶醉。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幫沈月容把那縷髮絲別在耳後,手伸到一半,又覺得不妥,趕緊收了回來。
對這一切毫無察覺的沈月容,轉身看到顧景淮一臉窘迫的樣子,疑惑的問道:“顧縣令,你怎麼了?”
顧景淮此時心跳加速,他把手別在身後,一臉冷漠的說:“沒事。”
兩人又接着往前走了些,沈月容有一搭沒一搭的介紹着村裡的情況。
“顧縣令,那邊那座山就是我摘枸杞的地方,現在已經落果了,得等明年了,不知道別的山頭有沒有枸杞。”
顧景淮輕鬆的說道:“你若是需要大量枸杞,可以考慮種植。”
沈月容猶如醍醐灌頂,興奮不已,天天就想着摘,怎麼就沒想着種植呢?
自己倒不是需要太多的枸杞,畢竟藥酒品種會慢慢豐富,枸杞酒只是初級的,以後不會釀造太多。
但若是打算打算推廣開來,怕是藥材不夠用,如果枸杞能在村裡種植,村民可以從枸杞酒開始釀造,再好不過了。
沈月容興奮的一邊走一邊想,沒注意到前面有個石子擋道,一腳絆了上去。
她身體有些失衡,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顧景淮連忙伸出手扶在了沈月容的細腰上。
夏天穿着單薄,沈月容感受了來自顧景淮手掌的溫度,羞的臉都紅了,趕緊站直了身子。
就這不經意的一下,這弱柳般的細腰已深深烙印在心中。
顧景淮身體突然熱血沸騰,直衝腦門,覺得有些燥熱。
一陣涼風從小溪吹拂過來,兩人才稍微緩解了些尷尬。
沈月容只好紅着臉,隨便找個話題:“顧縣令,你打算在我們村逗留幾日?”
顧景淮又恢復了往日一張看不出表情的臉:“後日便回鎮上。”
“哦。”沈月容有些失落,低着頭不說話。
此次一別,下次見面又不知道是何時了,心中竟有些不捨。
她想了想,鼓起勇氣說出提議:“既然如此,明天能否再來吃午飯?就當辭行了。”
這是,捨不得自己離開嗎?
顧景淮心裡得意,臉上依然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挑了一下眉毛,平平的扔出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