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尋拿着湯到醫院病房的時候文末還沒醒,文澤竟靠在沙發上睡着了,也難怪沒給她回短信。
沙發上放着一堆文件,那人該不會是將辦公地點給移到了醫院吧!
將保溫桶放在了櫃子上,蘇尋坐在了沙發的角落裡,剛一坐下去,文澤竟醒來。
那男人揉了揉眼睛,睡的不大安穩。
“抱歉,你來了。”他低聲對蘇尋道了個歉,爲自己的睡着表示歉意。
蘇尋尷尬的笑笑,看着沙發上攤着的文件,她自己也心虛的很。看來很有必要找個機會跟文澤坦白,萬一到時候人自己查出來,會更加尷尬。
“我帶了湯過來,你要不要喝一點?”蘇尋坐着有些侷促的對男人說。
文澤淡淡搖了搖頭,“不想喝,沒什麼胃口,留給末末。”說完自己站起身來走到一面鏡子前,拿着棉籤跟酒精擦拭着自己的下巴。
路徵那一拳打到了他下巴上,那一拳的力道也不輕,此刻高高的腫起了。
蘇尋從鏡子裡看到了那人一捱上嘴便疼的嘶了一聲。
一個大男人竟然也會怕疼,蘇尋嘴角不禁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難怪昨晚上週新把手臂伸過去讓她揉揉。
“你再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文末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睜着眼睛朝蘇尋嬉笑着說道。
睡了一覺,文末的臉色好了很多。
蘇尋頓時覺得不好意思了,那死丫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難不成她看着鏡子裡的文澤傻笑全被文末看在眼裡,真是丟死人了。
文澤這會兒也把頭轉過來了,“你醒了,想不想吃點什麼?”他朝着文末挑眉問道。
到底是個大男人,細心還是不夠,也沒問問文末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你這,真醜。”文末伸出手指了指自己下巴的位置含笑着說道。
生了一場病,她好像笑的比以前更開心了。
“我給你帶湯過來了。”蘇尋說着便去拿櫃子上的湯,然剛要轉身卻被文末一把揪住了袖子。
文末對她勾勾手指,蘇尋立即湊過耳朵去。只聽見末末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傷口疼,很疼。”素淨的小臉上,兩條眉毛擰成一團。
應該是真的疼,這事也不好意思跟文澤說,到底是個大男人,親妹妹也開不了口啊。
“我去叫醫生給你看看。”蘇尋同樣低聲說道,皺着眉詢問文末的意見。
“不要。”文末搖搖頭,眼神瞟向文澤,“等他走了再說。”臉上竟有兩抹可疑的紅暈。
文末這樣的姑娘也還是會臉紅的。
蘇尋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他是你哥,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她自顧自的說着,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顧着不好意思。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文澤站的較遠,看着她們兩個疑惑的問了句。
“要你管,沒什麼。”文末白了文澤一眼,“你出去,我要吃水果,香蕉蘋果雪梨一樣給我買一斤來。”文末蠻橫的說道。
就是要想辦法把文澤給支出去。
“你說什麼傻話。”文澤橫了末末一眼,現在身體不好,還哪能吃那些涼的東西。想到醫生說末末可能有不孕的危險,文澤心裡也是一陣黯然。
“你才傻,不傻能被人揍成那樣。”文末神情有些得意,“你趕緊出去吧,我看着你眼睛疼。”隨即她又揮揮手驅趕那人。
“死丫頭。”文澤按着自己的臉走了出去,他要去問問醫生哪些東西能吃哪些東西不能吃。
蘇尋看着那兄妹倆的相處方式,嘴角有淺淺的笑意,記得第一次文末帶着她去找文澤的時候,兩個人可是劍拔弩張。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古人誠不欺。
“有烏雞湯,你喝一點好不好,對身體好。”蘇尋搖起了文末的牀讓她半靠起。
“好不好喝,我不想喝,你去找醫生吧!”文末皺着眉頭央求道,“你說我這樣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啊!”
出手術室那會她還在沉睡,醫生說的話她是一點不知。
蘇尋心裡一陣難受,“瞎想什麼呢,趕緊的先喝。”說着給文末倒了一碗湯,“這是張嫂做的,她說你要喜歡,她天天給你做。”
文末淺淺的嚐了一口,覺得還不錯,也不油膩。
“張嫂人真好!”她自顧自的感嘆了句,埋下頭去繼續喝湯。
“快過年了,你去我家好不好?”蘇尋緊接着又說了一句。
文末一下子擡起了頭,“要過年了啊。還有多長時間啊?”說話時她的眸中帶着欣喜。
文末父母去的早,文澤西式生活習慣比較重,所以春節在文末腦海中並沒有很深的印象。
“好啊,我們去你家。”文末笑笑一口氣把湯喝完,那笑意直達眼底。
蘇尋真的是感覺手術過後,文末就跟換了個人一般。
“還喝不喝?”蘇尋接過了文末的碗又要給她倒。
文末連連搖頭,“不要了,我已經喝飽了,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啊?”她就跟小孩子一般朝着蘇尋發問。
“回去我也想,就是不知道那人讓不讓我回去。”蘇尋重重的嘆了口氣,她跟周新是有協議的,一紙協議壓的她喘不過氣。
文末知道蘇尋嘴裡的那人是周新,她勾着脣嬌俏的笑着。
“什麼讓不讓,不讓就鬧,男人不都是怕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實在不行,一根白綾橫在他房裡。”文末舒服的躺着,給蘇尋出些餿主意。
“呸呸呸,大過年的,說些什麼不吉利的話。”蘇尋跺了兩下腳,“你說的那些要有用就好了,估計我喝半瓶毒藥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我也想回家過年。”蘇尋傷神的說道。
文末蹙着眉認真的想了一會,“我有辦法了。”她突然神秘的說着。
“什麼辦法?”蘇尋果不其然的湊過了耳朵。
“你要喝半瓶他眼睛不眨,那你喝一整瓶不就好了。”文末一臉認真的說道。
蘇尋額上三根黑線,“我看喝兩瓶也沒問題,傷腦筋。”
文末在牀上笑的開懷,一不留意,又牽動了傷口。
“疼疼疼,快去叫醫生。”她表情扭曲,咬牙切齒的說道。
蘇尋剛要出去的時候,文澤又恰好進來了。
這下文末的表情更扭曲了,現在好了,好不容易支出去的人又回來了。
不過文澤倒是帶了個醫生過來了,一箇中年的女醫生。
“末末,讓醫生說給你聽。”文澤站在門邊說道。
“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要對你說。”這會兒蘇尋適時的把文澤帶了出去。
誰讓文末會害羞呢!
兩個人站在病房外面閒聊,一直到醫生出來了他們才走進去,病牀上的文末紅着一張臉,蘇尋看着她那副窘迫的樣子就想笑。
蘇尋一直待在醫院,她原本是想在這裡陪末末一夜的,直到某人的電話打來,她不得不離開了。
打電話來的自然是周新,他那會兒還正在那些公子哥的老地方“空港”裡消遣。
周新是比路徵先到的,到地沒見到那廝便直接撥了一個電話。
路徵現在女人不願意見他,孩子孩子也沒了,心裡的煩悶正無處派遣,帶着一身傷就直奔空港了。
反正他也不怕周新,巖子他們他們笑話,大男人做事了就要敢認。
明成巖見到路徵時候還嚇了一大跳,“你這是被你們家冰美人從牀上踹下來摔的吧!”說話那人用疑惑的眼神瞟他。
“別他媽在這嘰歪,少跟我提那賤人。”路徵心裡火大,拿起一整瓶的黑方就跟喝啤酒似的咕咚灌下。
以往可沒見他喝酒有這陣勢。
“你丫腦子燒壞了吧!”明成巖話多,不禁又說了句。
“你他媽腦子才壞了。”路徵就着喝完酒的瓶子,砰的一聲朝明成巖腳步摔去,誰惹他誰倒黴。
倒是周新,因爲蘇尋的關係,心裡猜到了七七八八。
“你那姓文的小妞,要死要活的把你逼成這樣,出息。”周新端着杯酒優雅的抿着,嘴角勾着一抹冷笑嘲諷。
“你他媽知道個屁。”路徵心裡確實苦悶,拿起一瓶酒又開始咕咚咕咚的灌。
另外兩人沒再理他,這人現在跟瘋狗一樣,誰動他咬誰。
風流倜儻的明公子怎麼也不明白那貨爲一個女人會弄成這幅德行,他身上那傷,要麼就是心甘情願弄的,否則,誰也別想動他半分。
好半晌後,路徵也醉的差不多,洋酒的後勁大,不一會那人開始不在狀態。
“末末孩子沒了,現在躺在醫院不願意見我。”他自顧自的說着,臉上的神情有些晦暗。
“靠,那小妞懷孕了,你挺行的啊!”明成巖聞言有些吃驚。
像他們這種出來玩的公子哥,女人多了去了,要是不做好措施,一人生一個,那還不得煩死。
“是啊,懷孕了。”路徵長長嘆了口氣,嘴角有苦笑,“都快兩個月了。”
他那話不知說給別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當初得知文末懷孕,是他自己不留情面的讓文末把孩子做掉,現在孩子沒了,女人沒了,才發現心裡很空。
“既然捨不得,爲什麼不留着。”半晌過後周新也開口了,眼裡有不屑的神情,一個大男人,竟然這幅死樣子。
不想放手自然是留着的好,這邊是周新一貫的方式,不管用什麼方式,捆的綁的還是威脅的,放在自己身邊看着才最舒服。
路徵的眼裡開始有迷濛的人影閃過,“末末,過來。”他朝着前邊一個短髮女人招手。
末末有時候會陪着他來這種地方,今天他爲什麼會朝着他笑?路徵的腦袋也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