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錦顏在一上一下的猛烈晃動中,隱隱地看見了佘牧野全神貫注盯着她的眸子,那眼神裡,滿滿的全是愛儼。
雖然她跟着大牀在搖啊搖,但是,她真的確定,她看到了佘牧野眼中堅定的愛意。
在被推上雲霄的那一刻,邱錦顏閉上眼睛,微微揚起嘴角,佘牧野,我愛你!
當佘牧野大汗淋漓又身心愉悅地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看着身下的小女人皺緊了眉頭昏昏欲睡的模樣,佘牧野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挑起嘴角笑了。
摟她在懷裡,小小的一隻,但是佘牧野卻覺得,自己擁住了整個世界。
邱錦顏睡到一半,被佘牧野搖醒,揉着眼睛撅着嘴抱怨:“幹什麼呀你?我累着呢!”
佘牧野溫柔地豎起一根手指:“噓!你看!”說着手裡不知道按了哪裡,只見天花板上的白色忽然緩緩地向兩邊滑去,滑到最後,他們的頭頂上出現了一片天空,此時正是凌晨,天上的星星乾淨得就像是被洗過一樣,墨藍色的夜色中,襯得星星們精緻高貴。
邱錦顏的睏意一下就不見了,驚喜道:“哎呀!佘牧野,這裡竟然是露天的啊!好漂亮啊!”
佘牧野就知道她會喜歡,擁住她的手臂更加用力,在她的耳邊輕聲低語:“喜歡嗎?稔”
邱錦顏興奮地坐了起來,一邊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邊狂點頭:“喜歡啊喜歡!這裡太美了!哎呀,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佘牧野不自然地回過臉去:“之前我光顧着看你了,哪裡能想起來看星星啊?”
邱錦顏喜滋滋地靠在佘牧野的懷裡,看着寂靜的星空,喃喃道:“還是星星好啊,一點煩惱都沒有……”
佘牧野不知道她又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只是她不開心了,他就跟着不開心了。
佘牧野低下頭去:“別管天上的星星多好看,我只喜歡這一顆!”
邱錦顏依舊擡着頭,順着他問:“哪一顆?”
忽然邱錦顏就覺得胸口一涼,繼而小梅子一癢,佘牧野趴在她的胸口,嘴裡叼着小梅子,嬉皮笑臉含糊不清地說:“這一顆!”
邱錦顏趕緊伸手去推開胸口上的腦袋:“走開啦!臭流氓!”
佘牧野看着邱錦顏被逗樂,心裡鬆了一口氣。
鬧夠了,兩個人蓋着一層薄薄的錦被,躺在牀上手牽手,默默地看着天上的星星,直至天色漸漸亮起來,才沉沉睡去。
***
佘家大宅,李麗拿起電/話又放下,又拿起來。
佘正揹着手站在一旁,盯着李麗道:“幹嘛呢?還不趕緊給他打?”
李麗皺着眉,嘆了口氣道:“真不是我不想打,只是,上次他跟我說,寧可我不是他的親媽時,你不知道我的心裡有多難受,那孩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他怎麼,能那麼恨我呢?”
佘正皺着眉:“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當年我們都是不得已!他不領情就算了,怎麼着,現在是要跟我們恩斷義絕了嗎?他能有今天,也是因爲是從我佘家走出去的,他要是不姓佘,那他算個屁!”
看着丈夫生氣了,李麗又站起來好言相勸:“好了別生氣,孩子嘛,終歸是自己的,早晚都會回來的,他現在不理解,以後總會理解的!別生氣!”
佘正氣呼呼的勁兒哪能那麼快就消下去,瞪着李麗:“說的輕巧,你看看,自從那個叫什麼琪的死了以後,他給過咱們好臉嗎?現在又因爲那個邱錦顏,跟咱們都快劃清界限了!我這是什麼好兒子,爲了個女人!連爹媽都不要了!”
李麗嘆了口氣:“我哪裡知道那天那個琪琪會出事啊?畢竟也是一條人命呢!要是那天咱們能讓大野去追她,她可能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呢!”
佘正揮揮手:“說這些沒用的幹嘛?給他打電/話!叫他回來離婚!他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李麗終究是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第一遍,沒通。
第二遍,終於把熟睡中的邱錦顏給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抓過手機,看了半天也沒看清楚來電是誰,只好大聲叫道:“佘牧野!你電/話!”
佘牧野正在洗澡,“嘩嘩”的水聲把他和外面的聲音完全隔絕開來,他此刻什麼也聽不見。
電/話孜孜不倦地響着,邱錦顏把頭扎進枕頭裡,手機丟在一邊。
等了半天,也不見佘牧野出來接電/話。邱錦顏終於忍無可忍,揉着眼睛晃晃悠悠地抓着手機往洗漱間走去,拍着玻璃門,佘牧野精壯的身材一覽無餘。
“佘牧野,你的電/話!響了半天了!”邱錦顏睡眼惺忪,這麼半天都沒醒過來,想必是昨天晚上實在是太累了。
佘牧野看了看來電,淡淡地說了句:“不接!”
剛說完這話,已經停了的電/話就像是抗議一樣,繼續響了起來。
邱錦顏皺着眉:“你再不接,我沒法睡了……”
佘牧野知道是誰打來的,無奈地擦了擦手接過來:“別打了!我是不會答應的!你們就別異想天開了!我的事兒還輪不到你們做主!”
邱錦顏一看佘牧野翻了臉,登時也嚇了一跳,趕緊幫他擦了擦身上的水珠,低聲勸道:“好好說話!”
她的話剛出口,就聽見更加刺耳的女聲響起:“臭小子!你跟誰在一起呢?是不是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你趕緊給我趕回來!再敢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以後就別踏進我家大門!”
邱錦顏聽出來了,說話的是李麗。
霎時間,邱錦顏的小臉就變得煞白。
佘牧野看到了邱錦顏的變化,更是火冒三丈,憤恨地將手機丟到地板上,伸手就摟住了邱錦顏:“小媳婦,別生氣!你是我的,誰也別想插手我們的事情!”
邱錦顏低低地應了一聲好就不說話了。
這種被當頭澆一同冷水的滋味當真是不好受的,更何況,罵她的人是她的婆婆,她的婆婆,現在指着她的鼻子罵她,要她跟自己的兒子離婚。
雖然佘牧野一直都緊緊地抱着她,可是源自於心底的寒意還是泛了上來。邱錦顏覺得那麼一刻,自己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佘牧野看着她的表情很不好,於是趕緊輕聲安慰,只是地上的電/話還沒掛,他的話清晰地傳到了李麗和佘正的耳朵裡。
他對邱錦顏的耐心細緻,溫柔體貼,是從來都沒有跟家裡人說過的,佘正氣得按了電/話,衝着李麗吼道:“從今天起,佘家沒有佘牧野這個人!”
李麗聽了佘正這話,只是低頭嚶嚶地哭着,全然不再理睬他。
樓上,佘老爺子手中的墨汁點在雪白的宣紙上,迅速暈開了一大塊,握着筆的手一直在顫抖。
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讓他靜心是不可能的了。看着白紙上的墨點就心煩,老爺子一甩手,手中的筆就狠狠地摔了出去。
“吧嗒”一聲,甩在了牆上的一副墨蘭上,這幅畫,是跟邱錦顏一起討論着畫的。
他很矛盾,實際上,邱錦顏的性格真的是深得他心,要是這個姑娘沒有惹來郝艾天,他一定是非常喜歡他的。
可是他也有他的處事原則,就是他的家裡,絕對不能夠出現爬牆外遇出軌等一系列不乾淨的事情。
這是他的底線,卻叫邱錦顏給破壞了。
他喜歡她,卻又恨她。
佘牧野不知道,他的婚事,卻讓自己的親爺爺暗暗地憋了很久的火。
***
邱錦顏好不容易從失落中回過神來,佘牧野便帶着她開車往市裡面趕。不知道爲什麼,邱錦顏總覺得右眼皮一直都在“咚咚”地跳,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她回過頭,憂心忡忡地說了這事兒,佘牧野伸出手來刮刮她的鼻子:“小媳婦,你想多了!是昨晚太累了沒睡好吧?”
想多了嗎?但願是吧!
邱錦顏努力擠出來一個微笑,嘆了口氣,心裡默默地祈禱:可千萬別有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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