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鳴人過於瘋狂,而是在對大蛇丸的真實意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方纔無奈採取的本能舉措。
畢竟,雖然在近距離相處了這麼一段時間後,讓鳴人能夠得以確認,當前這一時間線裡的大蛇丸的性格,相比較起原着裡,那位已經建立音忍村,自成一方勢力頭頭。進而整日裡處心積慮地謀劃着,執意要毀滅木葉忍者村的前期boss大蛇丸來說,要顯得友好隨和了不少。再加上眼下有自來也與大蛇丸之間的羈絆,從中作爲緩和鳴人與大蛇丸兩人關係的調和劑。以至於一時之間,鳴人對於大蛇丸的身份定位,姑且能夠算是中立的存在。
但歸根結底,這種種細節變化,卻也改變不了,如今的大蛇丸,已經是曉組織一員的事實啊!以至於在鳴人的心底裡想來,自然是無可避免地擔心起,大蛇丸會在返回曉組織之後,將這些情報盡數上報反饋。進而讓已經知道了曉組織存在,且對其知根知底的鳴人,順理成章地引起長門的注意力。甚至直接引來帶土上門滅口,也絕非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也正因如此,即便鳴人下意識間,試圖用自來也和大蛇丸之間的交情,來說服自己,相信大蛇丸不會泄露這些秘密……但在大蛇丸親口予以承諾迴應之前,哪怕這泄密事件,只有萬分之一的發生概率,整日裡宛若在刀尖上游走的鳴人,也絕不敢冒這個風險!
換句話說,原本一派祥和、輕鬆愉快的氛圍,在大蛇丸這句因心中過於旺盛的好奇,而隨口說出的試探話語影響下,悄無聲息間,便統統消散於無形。以至於悄無聲息間,鳴人看待大蛇丸的眼神,再度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
而正當本就身高矮上許多的鳴人,稍稍低着頭些許,藉此遮掩臉上的表情變化,並左右爲難地思索着對策的時候……
一直沉默不語的大蛇丸,卻是在靜靜打量着鳴人一舉一動的同時,嘴角微微上揚間,稍顯讚許滿意地點了點頭。
“知道說漏了嘴之後,乾脆什麼都不說了麼……看樣子,自來也那傢伙,倒是尋了個好苗子。”
低聲呢喃間,儘管因爲鳴人的遮掩動作,使得佔據着身高優勢的大蛇丸,在俯瞰視角下,無法瞧見鳴人面容表情。卻也並不妨礙大蛇丸那歷經生死磨礪,所培養出來的危機預警感,在心中莫名浮現擴散開來。以至於在這背脊感到一陣寒意,知曉眼前這小傢伙兒,多半是正在琢磨着,該如何解決掉自己這個知情人士,來保全自身的秘密。進而讓大蛇丸爲鳴人這頗爲迅速的臨場應變能力,由衷地暗自稱讚起來。
“雖然有些後知後覺,但這警惕性,倒是挺高呢。”
當然,能夠有這一念想,也得歸功於,鳴人至始至終間,都是以真實面目出現的。以至於在大蛇丸默不作聲地來回打量辨識下,確認眼前這小傢伙兒的外表,是真真實實的原裝貨,並非變身術刻意捏造的假象後。便在鳴人過於稚嫩的年紀爲前提的條件下,使得鳴人的行爲舉止與同齡人對比起來,顯得更加驚豔優秀。隨即順理成章般,讓本就因爲顧及到鳴人和自來也之間的關係,而就眼下來說,並未打算加害鳴人的大蛇丸,自然是在心目當中,給鳴人的表現加分不少。
嗯,這麼看起來的話,在某種意義上……因並未料到大蛇丸會突然出現橫插一腳,而放鬆了警惕。以至於從頭到尾間,都來不及脫離大蛇丸視線範圍,變化出“波風面麻”姿態的鳴人,倒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好在,無論是胡思亂想的鳴人,還是對鳴人頗爲欣賞的大蛇丸,都不曾留意到的是……
在先前的接觸過程當中,無論是野乃宇三女,還是姍姍來遲的自來也,對於鳴人的稱呼,都是直呼名諱,卻從未提及“漩渦”這個姓氏。以至於在這一時之間,大蛇丸僅僅是將年紀稚嫩的鳴人,視爲自來也最近這段時間裡,新招收的天才弟子。連帶着將鳴人之所以熟練掌握住了螺旋丸的原因,也全都算作是自來也教導有方的功勞。進而在這無意造成的遮掩誤會下,對於鳴人的瞭解,也不過是初涉皮毛而已。更別提像當初入侵木葉忍者村的象轉分身那般,瞬間意識到,眼前這小傢伙兒,就是水門夫婦倆的孩子!
而如果讓大蛇丸知道,眼前這小傢伙兒,就是當年接替了大蛇丸的火影候選人席位,並在三代目火影親自舉薦下,成功當上了四代目火影的波風水門的親生兒子……嗯,大蛇丸對於鳴人的處理方式,恐怕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優哉遊哉地評頭論足了吧。
畢竟,就算那一時期裡的大蛇丸,因爲渴望獲得永恆不死的生命,進而癡迷於各種禁忌忍術的開發與研究。彷彿火影之位在大蛇丸的心裡,已經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但歸根結底,將大蛇丸培養成火影,是三代目火影從大蛇丸幼年起,便一手灌輸、安排的道路。以至於就算大蛇丸爲了永恆不朽的生命,甘願放棄成爲火影的機會。但在大蛇丸的心底深處,對於火影這一席位,必定是有着念想留存的……
這就好比原着當中,出場便嚷嚷着,火影屁用沒有,只有傻瓜纔會去當。但最後卻又在幡然醒悟的情況下,遵從真香定律,欣然成爲了五代目火影的綱手一樣。
也正因如此,取代了大蛇丸席位,成爲了四代目火影的水門。在某種意義上,便等同於奪取了大蛇丸自幼苦練至今,所努力追求的夢想與目標。以至於在大蛇丸心中,對於水門的看法,就算不是什麼深仇大恨,也必定不會太過友善。進而若是讓大蛇丸察覺到了鳴人的真實身世的話,會不會趁着自來也和綱手雙雙離開的機會,給尚未完全成長起來的鳴人,留下一點兒“小禮物”,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換而言之,在這種情況下……鳴人僅僅是在無意間,暴露了自己已經知道了曉組織存在。卻將自身的真實身世,完好無損地掩蓋藏匿住的這件事,便絕對算得上是不幸中的萬幸!
“那……那個,大蛇丸大人……”
沉默良久,在腦海中思來想去地模擬、推演了種種發展趨勢,所得出的最好答案,也都是兩敗俱傷的血虧結局之後,讓本就搖擺不定的鳴人,頓時是越發頭疼猶豫起來。隨即眉頭微皺間,死馬當作活馬醫一般,稍稍擡起頭來,不抱希望地有氣無力詢問道。
“只要您能保證,不將這些事情,彙報給曉組織的話……您讓我做什麼都行,怎麼樣?”
有道是,風水輪流轉……
這種因把柄抓捏在對方手中,導致有求於人的頗爲無奈語氣,在前不久,纔剛剛出現在自來也身上。如今還沒嘚瑟上多久,便身份顛倒互換般,改成了鳴人低聲下氣,討好起身爲自來也摯友的大蛇丸來……以至於感同身受下,使得鳴人的心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股自作孽,不可活的淒涼感。
好在,對於自幼生活在木葉忍者村村民們的冷言蜚語當中,辛辛苦苦地隱忍苟活的鳴人來說,整日裡擔心這個的他,最不擔心的,正好就是自己的面子問題。以至於說出這番話時,鳴人臉上的表情,非但沒有任何彆扭僵硬感出現。反倒是懷揣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念想,縮了縮脖子,向大蛇丸露出一抹討好的諂媚笑容來。
“這……這小傢伙兒,難道一點尊嚴都不要的麼?居然直接低聲下氣地討好起來了……前面的那些評價,還是當我沒說吧……”
與此同時,在鳴人飽含討好意味的諂媚目光注視下,感到渾身雞皮疙瘩,都蹭蹭蹭地向外冒出來的大蛇丸,頓時是感到好一陣惡寒。隨即在本能驅使下,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之餘。一邊哭笑不得地微微抽搐着嘴角,一邊藉由雙手抱臂的動作,暗自用力掐捏着臂膀。進而藉由這股痛楚cì jī,強行保持住自身在不苟言笑的情況下,展露出來的冰冷淡漠形象。
“這麼看起來的話啊,說到底,這小傢伙兒,也只不過是個假裝成熟的小孩子而已麼……不過也對,僅僅是這個年紀,就已經表現得這般驚豔。若是在被抓住小辮子的情況下,還能夠像個成年人一樣,從容不迫地進行交涉的話。那我可真就得懷疑,這孩子的真實年紀,是不是真的和外表一致了。”
好在,心中暗自抱怨吐槽間,大蛇丸對於鳴人的這一舉措選擇,卻是很快便接受了下來……或者說,是在略顯失落的情況下,將自身心緒徹底放鬆了下來。
畢竟,正如大蛇丸所想的一樣……
對於渴望着永恆不朽的生命,並癡迷於各種人體實驗的大蛇丸來說……若是鳴人在處理這件事上的表現,再像先前那般,顯得遊刃有餘的話?恐怕大蛇丸便不得不懷疑起,擁有這般驚豔實力的鳴人,會不會是某位先他一步,獲得了永生秘法的強者。以至於轉世重生般,連帶着本人的年紀,都被徹底重置迴歸到了孩童狀態。
當然,大蛇丸恐怕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是……在他下意識遵從常理認知,從而認定爲是天方夜譚的這一荒唐念想,卻是無巧不成書般,正好戳中了鳴人藏匿在最深處的真相!以至於大蛇丸若是能夠深信不疑,並循着這一猜想,堅定地探索下去的話……
嗯,估摸着,大蛇丸將會是整個火影忍者世界的原住民當中,第二個發現鳴人是穿越者的真相的人吧……
啊?你想問,第一個發現這件事的原住民,是誰?
那自然是在鳴人懷揣着避免自己失控,提前爲自己施加保險、枷鎖的念想,毫無防備地主動配合,任憑寫輪眼幻術探索感知的情況下,獲取到了鳴人當時的全部記憶的宇智波鼬了……
呃,等會兒,這麼一想的話,在某種意義上……
本就在原着當中,完敗於鼬的手中的大蛇丸。即便是到了這命運的軌跡,已經開始發生偏移的世界裡,似乎也仍舊是在這陰差陽錯間,無可避免地遜色落後了鼬一籌啊……而這,大概就是命了吧。
“做什麼都可以嗎……這樣聽起來的話,你這小傢伙兒對曉組織的瞭解,似乎遠比我想象的,要更加深入呢。”
稍稍沉默片刻,平復收斂好心中的複雜情緒後,大蛇丸便從鳴人破罐子破摔的言語當中,越發確認了自身心中猜想。隨即在開玩笑的逗弄心理驅使下,認定鳴人僅僅是個天賦過人的小孩子的大蛇丸,便一邊稍稍挑眉些許,順勢遮掩着自身眉宇間,殘存的些許不自然神色。一邊一字一頓迴應間,故作正經地揶揄調侃,再次詐唬起鳴人來。
“畢竟……如果你這小傢伙兒,不是對曉組織的情報與危險程度,瞭如指掌的話。你也不會這麼緊張,生怕我將這些事,上報給組織了,對嗎?”
很顯然,大蛇丸在這不動聲色間,便故技重施,再次衝鳴人玩起了文字遊戲的陷阱……
畢竟,雖然前半句話語,的確是大蛇丸在這察言觀色間,能夠百分之百認定的事實。但這後半句話語,便純粹是順着先前的話語鋪墊,隨口胡謅的試探之舉了……
而之所以會在心中已經認定,鳴人僅僅是個小孩子的情況下,仍舊做出試探鳴人的舉動,倒不是說,大蛇丸又在懷疑鳴人什麼……僅僅是因爲,這是大蛇丸在多年的摸爬滾打下,逐漸養成的一個類似於補刀的謹慎習慣。以便儘可能避免心中所想,出現偏差失誤而已。
也就是說,只要鳴人沒能察覺到前後區別,進而依舊是破罐子破摔般,只顧着諂媚討好的話……那麼,便等同於此地無銀三百兩般,再度自行暴露了馬腳!
當然,換個方向思考的話……
大蛇丸設立的這最後一次試探,只要鳴人能夠順利通過的話……
等待着鳴人的,就將會是一條絕對安全的康莊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