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入倉,關木心安,開始謀劃全局。
關木口述指令,黃婉兒書寫,信鴿帶着一道道信息飛往四方。
王財主大肆購買建築材料、僱用工匠,送達荒島,而後載滿糧食返回陸地;
馮師傅着手鑄造大口徑火炮,置備海量火藥,悄然運往荒島;
小黑針對流民壯年招募鄉勇,規模不斷擴大;
委託黃千戶重金賄賂宦官,將身彌島、石城島、獐子島等以東諸島嶼納入護國營勢力範圍;
......
諸事皆順,護國營出征事項提上議程。
關木閒步來到練兵場,觀看戰士們馬上刺殺訓練,現場熱火朝天,幹勁十足。
鮮國盛產良種馬,更有大宛馬等衆多名貴品種,這個良機關木當然不會錯過,趁着小王操辦糧食事項之機,與青雲一道在各地收購良種馬,組建鐵騎隊。
關木對着一旁督導的青雲道長,問道:“青雲,訓練如何?”
“可以一戰。”青雲信心滿滿地回答道:“火槍可轉刺槍,短槍可變砍刀,天下獨一無二。”
“槍陣及馬陣結合的新陣法排練是否可行?”
“現在就是。”青雲指着正在馬背上練刺槍的小王,道:“遠則槍射,中央炮擊;近則二翼包抄,先火藥喂之,後中間穿插砍殺,分解敵陣,速衝速退,擊潰而止。”
“馮師傅把護甲送過來了嗎?”
“已到,正在分配。”
“很好,招集大夥到議事廳商討作戰計劃。”
“稍後便到。”
李管帶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議事,感覺很新奇,拉着大牛問道:“護國營啥事都能這樣一起討論嗎?
“當然,關木常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護國營所有重大決策,都是先議後定。”
習慣上司趾高氣昂瞎鬧指揮的李管帶,頗爲感慨,對平等有着新的認識,更加篤定跟隨關木。
關木帶着黃婉兒進到會場,大夥開始安靜下來。
“各位兄弟這些日子累壞了吧?”關木笑着問道。
“還好。”
“不累。”
“還行。”
......
“來這荒島有些日子,咱們給取個名字。”關木說道。
“瓜皮島。”大牛首先發話。
“虎嘯島。”二楞道。
“妙玄島。”青雲道。
“威振島。”李管帶道。
“聽濤島。”黃婉兒道。
“東望島。”關木道。
衆人舉手表決,最終“東望”成爲荒島之名。
“接下來商議出征之事。”關木起身,嚴肅得說:“天朝幾大戰役失利,遼東幾乎失守。現覺羅族趁鼠疫之亂,裹挾流民進犯中原,陷民於水火之中,生靈塗炭,吾等能坐視不管嗎?”
“絕對不能。”大夥異口同聲回答道。
“好,都是吾天朝好兒女。”關木說到這,看了一眼黃婉兒,“明日東望島出發,沿遼東海岸線,奇襲覺羅後方,攪它個天翻地覆。”
“李管帶,率領船隊護送、接應將士。”
“是!”
“大牛,留守東望島,建立防禦體系。”
“是!”
“二楞,負責往返商船安全,保障後勤。”
“是!”
“黃令官,留守東望島,確保情報暢通。”
“不!吾是大人傳令兵,需隨時左右。”
“這......行吧,隨吾等出征。”
“是!”
“青雲、小王,隨吾掃蕩遼東,解救天朝子民。”
“是!”
“是!”
“此次深入敵腹,鐵騎隊帶三日干糧......”
關木還未說完,小王霍得站起來,“戰三天就退?”
“非也,以戰養戰,掠奪馬匹、糧食、皮革等物資,其它毀之。”
“明白,一會傳信爹爹,提前備足商船運輸。”
“諸位有何補充,一一道來。”
青雲緩緩站起,道:“覺羅善射,信鴿被擊如何是好?”
哈哈,我讓他覺羅祖宗八輩看一年也不知其意,關木心裡偷笑着。
黃婉兒接過話,答道:“關大人早有準備。各位手上都有一部《論語》,情報以頁、例、第幾字爲準,如天,零叄壹貳壹伍。不明處可隨時請教。”
“可吾和大牛不識字,如何是好?”二愣臉通紅的問道。
小王插話道:“無妨,爾等找幾個吾家帳房支使。”
關木有些心虛地說“大牛、二楞,跟帳房好好學習,以備大任。”
“好的,關木。”
“大夥去準備吧。”
日出東方,破曉豔陽在天際間恣意渲染,描繪着無限美景。紅如烈焰,黃似秋葉,壯觀且悠長。
護國營船隊沿着海岸線,向東港進發。
東港爲天朝宣城衛既鎮江堡地,現今屬覺羅勢力範圍。
關木之所以選擇此地,是因爲記憶中東港距離後京較近。希望可以實現擾其後方,迫其退兵意圖,讓百姓能夠修養生息,平安度過災年。
可真正站到東港土地時,關木心中一陣發虛。
望着整裝待發的士兵,即將跟隨自已進入一片陌生地帶。前路難於預知,生死未卜。
“想什麼呢?”興奮的黃婉兒拍了一下關木,“這裡就是覺羅的地盤?”
“嚴肅點,這裡是生死戰場,容不得半點馬虎,一定要緊隨於吾,不得離開半步。”關木看着黃婉兒東張西望的開心樣子,還以爲是在旅遊呢,真讓人不省心。
“喔,知道了。”黃婉兒抿個嘴,可憐兮兮的。
關木懶得搭理她的小心思,站在一處高坡上,大喊:“全體上馬,整裝列隊。”
鬆散的隊伍立即快速移動,將士們英姿煥發得仰望着關木,全場肅靜,馬也老實下來,不敢嘶鳴。
“弟兄們,這裡曾是天朝疆土,如今成爲韃虜牧馬之地。因此,希望各位勿生輕敵之意。”
“更別有貪功冒進之念,雖說覺羅如今部落空虛,但決不容許以身犯險,陷於危難之中。”
“奉命惟謹,違令者死。”護國營軍士威風凜凜的喊道。
“身處敵後,兄弟們一定要相互照應,不拋棄同伴,不放棄自己。”
“並肩作戰,袍澤相依。”護國營軍士威風凜凜的喊道。
“出發。”
此音剛落,四隊斥候分東、南、西、北奔馳而去。
關木騎着萌萌,徐徐前行,將士緊隨其後。
前路途經一個小山村,但早已野草叢生,人去屋空。只留下破爛不堪的殘垣斷壁,一座座的墳冢訴說着悲涼的往昔。
“山村無炊煙,田間荒草生。院落掩門倒,已無讀書聲。
王公喜讚詞,將軍征戰忙。國破山河在,來年又是春。”青雲沉重低吟,臉色鐵青。
關木拉住繮繩,同青雲並肩而騎,“青雲,世間混濁無道,吾等替天行道。”
“大道廢,有仁義......國家昏亂,有忠臣。願與關兄護道,致民以安。”
“致民以安,說的好。”
“報!”北路斥候急馳而來,“前方十里,有一覺羅部落。”
關木雙腿輕夾馬肚,迎上前去,“可否詳探?”
“已探,皆爲老弱婦孺。”
“好,前方帶路。”關木往後招手示意,“全速挺進。”
不到一袋煙工夫,關木便看到一片水草肥美的草甸,綠茵茵的草叢點綴着五顏六色的野花及百十來個大氈帳。
聽到激烈的馬蹄聲,氈帳的人們紛紛跑出,以爲是親人得勝歸來,可一看是天朝軍隊,一家人緊擁一起,發出仇恨的眼神。
一位老者衝上前來,嘰裡呱啦說了一大通聽不懂的話,小王示意手下將其捆綁,以免意外。
正在這時,牛羊柵欄裡跑出一羣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人,大喊道:“爾等是天朝天兵嗎?”
青雲直衝上去,“來者何人?”
原來是遼東漢人,現淪爲奴僕,爲覺羅部落做牛做馬。
“唉,都是苦命之人。”關木長嘆一聲,“天朝視如草芥,外族視爲刀俎。”
“爾等願留此地還是願迴天朝?”青雲道長問道。
“願迴天朝。”衆人皆答。
關木對着衆人說道:“留下幾個青壯做嚮導,其餘趕着牛羊前往東港,那裡有人接應。”
當將士開始驅趕牛羊時,覺羅人紛紛騷動起來,每個氈帳都有三二個拿刀衝上前來。
“列陣。”青雲大喊道。
“嘭嘭嘭”火槍隊井然有序得射擊,槍林彈雨中,覺羅人無一倖免,全部倒地。
幾個青壯遼東漢人殷勤得跑到關木跟前,“其它婦孺讓吾等動手,不勞天朝勇士。”
“不可,冤冤相報何時了。存以善念,天佑我輩。”
關木交代小王,派士兵看守部落,不得騷攏。留下少量生活物品,其餘全部運往東港,包括所有青壯年。
現在各島都缺勞工,正好讓這些人勞動改造,洗刷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