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潔惶恐不安地坐在車上,雙手交織,狠狠地攢着。原來牟大少爺就是這樣想辦法的,居然連聲招呼都不打,就把自己的父母接走了,這算什麼?憤怒的火焰不停地向外噴涌,她咬住嘴脣,壓抑着想要怒喊的衝動。
儘管她一直凝視着窗外,但當司機停車的時候,她才恍然回神地向四周看了一眼,竟然不知道是在哪裡。這一路上,季潔都覺得司機似乎是在繞彎,真是被繞暈了,“這是哪?”她不耐地問着。
“季小姐,言少在等你。”一路沉默的司機終地開口說話,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季潔聽到牟言在,怒氣衝衝地推門下車。
她這才發現,這裡是一樁別墅。季潔猛地推門進去,“牟言!”
因爲氣憤和焦急,她直呼大名地走了進來,牟言正拿着一杯紅酒,站在客廳的巨型魚缸前欣賞他從日本買來的丹頂錦鯉,聽到季潔直呼他的名字,不禁皺了下眉頭,悠悠轉身。
一身休閒裝,慵懶閒適,這個男人無論怎樣打扮都那麼高雅迷人,懾人魂魄,季潔仍然不由得被觸動,眼神剛一柔軟,便又強硬了起來,眸帶怒意地走到牟言面前,微揚起頭,瞪視着他,“你讓人把我爸媽接哪去了?”
“你家不安全,我爲他們找了個安全的地方。”
“我要去找他們。”
“找他們?那對他們和你都很危險,如果你願意,我無所謂。”牟言若無其事聳了下肩膀,垂眸看着酒杯,緩緩地喝了一口。
“那些恐嚇我的到底是什麼人?”季潔這一天都在想這個問題,可思來想去,最後,她覺得牟言絕不會無緣無故讓她發這樣的新聞,他這樣的人,做任何事都有目的,所以那些人是誰,他一定知道。
牟言輕輕一笑,好似自言自語地說,“壞人。”
“壞人?”此刻,在季潔心裡沒有比他再壞的人了,她翻了翻眼睛,“我不管是什麼人,我要見我爸媽,我不要你的新聞了。”
聽她這樣說,牟言擡眼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說,“不要?事到如今由不得你了。”
“你什麼意思?”季潔瞪着那雙無辜的眼睛。
牟言牽脣冷笑,從旁邊的桌案上拿起一個文件袋扔在季潔面前的沙發上。
季潔知道一定又是牟言讓她發表的報道,她一動不動,不像前幾次那樣急不可待的打開看裡面的內容,“你只是說讓我成爲你的一隻筆,並沒有說,還會有生命危險,現在,我不幹了。”
“季小姐不要衝動。你忘記了,你現在沒有任何權利。”牟言面色平靜得無波無瀾,像是在說天氣那樣平常的事情一樣,面對季潔的怒火不慍不惱。
的確,自己的父母還在牟言的手裡,此刻,她進退兩難,發與不發,都不會有好結果,這就是他要的,她早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捧紅她,讓她的報道出名,舉足輕重,引人眼球,讓人覺得這個叫焦焦的記者所報新聞絕非捕風捉影。有了這些信任度,就有了所有人對她發的那些新聞的重視。
也因此,季潔纔會得罪那些被觸痛的人。
早就知道牟言有陰謀,今天終於體會到他笑裡藏刀的可怕。
牟言悠然走過來,順手又拿起沙發上的文件,一番好意似地遞到季潔面前,她幾乎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貼近,“想好了麼?老規矩,三點。”說完,牟言脣邊的孤度越來越大,但只開到一半兒就停住了,他總是那樣半含着笑,笑得從不會讓人感覺親切而是可怕。
季潔真不想把這樣完美的男人想成一個惡魔,而現在,她眼前的男人真的比惡魔還讓她恐懼,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裡看不出一絲訊息。
“我喜歡聰明的女孩兒,我相信你會做明智的選擇,不要讓我失望。”牟言轉過身,繼續看他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