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大漢朝祖師堂裡面喊了一聲,裡面又出來四名大漢,他們剛要擡箱子,就見丞相府的方向濃煙滾滾,鑼鼓大作:“失火了,失火了,快救火,快救火!”
大門口方向跑來一名官兵,招呼庵堂裡面的大漢:“別忙了,快去相府救火,大火燒起來了,秦爺喊我們快過去幫忙……”
他所說的秦爺是指秦龜壽,庵堂裡的人也都歸秦龜壽管,都聽秦龜壽的話,誰敢不聽,剋扣工錢,聽話的秦龜壽就會有獎賞。表現的時候到了。
他們也管不到鄭胖子,留下祖師堂裡的兩個賬房先生“看家”,其他人包括打手、尼姑全都出了庵堂的大門,救火或者看熱鬧。其他殿堂的尼姑聽到喊聲,也都走出來眼望前院,不知所措。有人眼尖,望見祖師堂這邊擺了許多箱子,以爲是送禮的,都習以爲常,不以爲意。
趁這個工夫,鄭胖子一揮手:“擡進去”。十二名僕人將六口箱子擡進祖師堂,兩名賬房先生一看:“哎哎哎,你們這些人不能進,箱子放下都出去,聽到沒有都出去……你們笑什麼?出去!”
可是,他們非但沒有出去,四個人放下箱子到在門口把風,其餘的人把門一關,箱子打開,從箱子裡跳出六個人來,爲首的身材高大,器宇軒昂,正是虞豐年,後面跟着雷鳴等人。
虞豐年帶着一張虎頭面具,嗞出兩顆獠牙。
兩名賬房先生嚇得魂飛天外,“你們是什麼人?”
“什麼人?肉人!”鄭胖子離兩個賬房先生最近,他猛然從腰裡拽出一把尖刀,撲哧一刀,插進一個賬房先生的肋下,一擰,賬房先生慘叫一聲,死於非命。
另外一個“撲通”就跪在了地上:“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虞豐年拽出墨鋒一挑他的下巴,墨鋒太鋒利了,稍一碰就劃了一道口子。那孫子一疼,一摸,“哎呀媽,血……”褲襠頓時溼了,人也癱倒在地上。
“沒用的窩囊廢!”
虞豐年觀察了房屋的設置,一眼瞅見高大的佛像,佛像前面擺了三個蒲團,“這便是能信師太所說地下室的暗門吧,顏如玉她們應該就藏身在下面。”
虞豐年命人挪開蒲團,果然看到下面有一道木板暗門,上面有一道地鎖。虞豐年拿刀尖兒在那賬房先生眼前一晃,問道:“這下面是什麼?是不是關着那些小尼姑?”
“啊?你怎麼……知道?”
“交出鑰匙!”
賬房先生屁都沒敢放,乖乖地交出鑰匙,虞豐年命人下去救人。
賬房先生身後還有四扇大鐵門,象鼻子大鎖掛着,虞豐年暗想:“這恐怕是秦檜老賊的贓庫吧。”又一晃匕首,嘿嘿一笑:“鑰匙,開門!”
遇到一個窩囊廢的好處便是,不費吹灰之力,便打開了四扇鐵門。
等鐵門洞開,虞豐年和鄭胖子等人全都大吃一驚,黃的是金子,白的是銀子,圓的是珠子,還有翡翠瑪瑙紅珊瑚……粗略換算成白銀,至少上萬兩。發財了,大豐收!
其實這只是老賊一個月收受的賄賂而已。
“弟兄們,裝箱,快!”不大一會兒,六個大箱子,全都裝滿!
這邊裝箱,那邊手下人已經救出了顏如玉等人。鄭胖子見大功已成,一刀將賬房先生捅了。
天已經黑下來,秦檜府上空濃煙滾滾,男男女女的喊叫聲亂成一團。
衆人擡着箱子,領着顏如玉等十名小尼姑,在夜色掩映之下,去往後門,途中又命人背了老尼能信,一起上路。
快到後門口的時候,虞豐年命人前去門口看看有沒有看守。顏如玉保證說:“施主哥哥放心,這個時間不會有人的。”
虞豐年帶人到門口一看,後門果然開着,一個人也沒有。看來顏如玉平日裡的觀察一點不錯。
往日裡,那班人交班不及時是懶惰、怠工,今日無人值守,他們有正當理由,秦府失火了嘛,當然是救火爲要!
他們哪裡知道,三聖庵的火燒得比秦檜府中還大。他們平日囂張慣了,根本不會想到有人堪透了三聖庵的秘密,更不會想到有人如此膽大竟敢打劫三聖庵。
出了後門,不大一會兒,趕來八輛馬車停在面前,虞豐年讓小尼姑和老尼能信趕快上車,又把六箱金銀財寶全都裝箱。
虞豐年在雷鳴耳邊囑咐幾句,雷鳴連連感謝,招呼人駕車離開,珠寶車輛和小尼姑顏如玉拉去了虞豐年的府上,其餘人等當即出城趕奔法源寺,投奔老尼能信的師弟能載。
……
虞豐年沒走,不但沒走,他還要下一步險棋。
此時此刻,小尼姑顏如玉已經平安,顏如畫和王爺趙昚沒有了牽掛,接下來,自己可以着手收拾秦檜和秦龜壽了。
當初秦檜讓秦龜壽把自己綁在臨安府衙大牢,到現在心裡還憋着一肚子氣沒有出。老小子,哈哈,今天我不僅燒你們的房子搶你們的錢,我還再給你們找點麻煩!
虞豐年想到這裡,把臉上帶的面具,拽出墨鋒,在面具上刻了幾個字——“駙馬府”,然後掛在後門門鼻子上,揚長而去。
……
虞豐年沒有回家,取道駙馬府。
昨天答應了柔福帝姬,今晚要去她家裡陪她說話,不知道柔福今晚又會使出如何的手段,姑望去之,說不定今晚還能看到一場好戲。
虞豐年來到駙馬府,柔福帝姬早已讓人等候在大門口,這些人自然知道柔福帝姬的爲人,見虞豐年前來慌忙迎入內宅,送進柔福帝姬的房間。
房間裡擺了一桌豐盛的酒席,兩個丫鬟在旁邊伺候着。虞豐年進來,柔福帝姬也並沒有把兩個丫鬟攆出去,這倒出乎虞豐年的意外。
柔福一身錦衣,酥胸半露。不過,比起往日,她的這身打扮已經算是保守的了,不像往日那般肆無忌憚。
“虞公子你來了,快請就座。”
說話的時候也很收斂,面含三分矜持。虞豐年奇怪了,這女人變了?我還以爲一進門她又要如狼似虎撲上來。
“皇姑在上,小的給皇姑行禮。”
“不要客氣,快請入座,你我喝幾杯酒吧,陪本宮說說話。”
“是。”虞豐年也沒客氣,坐在下垂首,兩個丫鬟忙捧過來酒壺,柔福帝姬接過來,親自給虞豐年斟滿了酒,遞給虞豐年,微笑說道:“公子,我還以爲你今天不會前來我的府中,直等得我好生失望,多謝你能賞臉前來,我敬你一杯。”
柔福帝姬把姿態放得極低,像兩個老朋友說話一般,不講君臣之間的尊卑。
虞豐年連忙施禮,端起酒來一瞅柔福帝姬酒杯是空的,就沒敢喝,怕酒裡不乾淨,慌忙說道:“皇姑要小的來,小的哪敢不來,而且上次來到這裡多有唐突之處,禮數不周,這次前來專門在家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你可真逗,來見我還當是見佛祖嗎,要那麼隆重?先別說了,溫好的酒,再不喝酒要涼了。”
“是是。”虞豐年說着,還是不喝,心說這酒十有八九有問題,你不喝讓我喝,我也不喝!就跟你這兒繞圈子,能拖就拖。
“對了皇姑,昨天在小人府中,小人一時鬼上身,沒大沒小衝撞了皇姑,往皇姑贖罪,還是小的先敬皇姑一杯,誠惶誠恐,真誠表達小的歉意。”
虞豐年說着,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要過酒壺,給柔福帝姬滿上一杯,站起身來,端起酒杯,恭恭敬敬敬、舉案齊眉端給柔福帝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