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德西醫院所有專家對秦吾進行了聯合會診,確定她的併發症全部消除之後才由李院長簽了字,准許她出院。
“秦小姐,出院之後你要好好的保護自己的傷口,可別再發炎高燒了噢。”
“如果您再發生併發症的話,恐怕我們這間醫院都要被顧先生拆了呢!”這些天來一直負責照顧秦吾的護士,她們其中有一個是z國人,所以與秦吾用國語交流格外親切。
她把前幾天顧西爵派人堵住醫院各個出口的事情和秦吾詳細說了一遍,說完了還不忘配上一個羨慕的花癡表情,“秦小姐,你有這樣一個關心你愛護你,肯爲你做一切的男朋友,真的好幸福噢!”
“……”
秦吾不知道這件事,所以當護士跟她講起來的時候,她特別驚訝。但是對護士無緣無故的羨慕,她只覺得哭笑不得,臉上的表情比吃了一隻蒼蠅還難看一些。
護士得不到秦吾的迴應,把出院之後要注意的細節單子給了秦吾之後,退出了病房。
秦吾拿着出院的單子,高興壞了。可是當顧西爵從外面進來時,她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收住了。一臉嚴肅的模樣彷彿剛纔的雀躍從來不曾發生過一樣。
“我今天就要回國,我想小深了。”秦吾知道,在這裡如果沒有顧西爵的同意,她不可能踏上回國的飛機。更何況現在自己的臉還處於恢復的狀態,如果硬要和顧西爵對着幹,恐怕吃虧的會是自己。
她可記得專家會診時說的話,她再不能讓傷口發炎紅腫了,技術再高超的整容醫生都不能將二次潰爛的地方修補好了。這一次不爲了別人,只爲了兒子她都要好好的靜養。
顧西爵對秦吾的要求“嗯”了一聲,他走到牀邊的衣櫃裡去替她收拾行李。秦吾哪敢讓堂堂的顧家大少爺給自己收拾,她立刻從牀沿上站起來,走到衣櫃旁邊去自己收拾。
她把顧西爵手裡的衣服拿到自己手裡,然後騰出一隻手拎起行李箱到一邊的地上。她彎腰打開行李箱,根本來不及把手裡的衣服摺疊好,一股腦兒全塞進了箱子裡。
顧西爵好不容易這麼容易說話一回,她必須馬上把東西整理好,然後去機場,否則的話他一轉念,又該後悔了。
熊軍安排好車子進病房時,就看見秦吾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箱,而老闆安靜地站在她身邊,老闆的脣角微微的勾起。熊軍很久沒看見老闆這樣的壞笑了,不知道他又遇上什麼好事兒了。
“老闆,已經全部安排好了。”熊軍對顧西爵和秦吾鞠了鞠躬,他特意不去看秦吾,生怕這女人記性太好,一下子就把他認出來了。
那時他綁架秦深是受了老闆的命令,話雖如此,可有時候這女人無理取鬧起來還真沒救,特別是那些漂亮到有恃無恐的女人。在熊軍眼裡,秦吾就是屬於後者,而且她有這個資本有恃無恐。光看老闆對她的上心程度就知道,這女人不好惹,最好是連惹都不要惹。
秦吾聽到熊軍的聲音,她本能地擡頭看向聲源處,只見熊軍拿側臉對着自己。他身材高大,人高馬大的模樣比顧西爵還要高出半個頭。她的視線下滑,滑到熊軍的手上,看見他的右手。
在他右手虎口的位置有一條紅色的傷疤,這疤痕的面積太大,一下子就吸引了秦吾的注意力。
“你就是那個綁架秦深的人?!”秦吾從地上站起來,她向着門口的熊軍走去,走到他面前時,她再次重複,“你就是那個綁架犯!”
如果說剛纔她看到傷疤時心裡還有疑慮,那麼現在在看見熊軍的臉後,秦吾就徹底把疑慮摒棄了,說的格外篤定。她不會忘記曾經綁架了兒子的人,雖說這次的綁架沒有造成任何嚴重的影響,但是對綁架犯的臉,她記得十分清楚。
熊軍千辛萬苦想隱瞞的事情被秦吾戳穿,他實在躲不過,只得嬉皮笑臉的對秦吾笑道,“大嫂,是我。”現在已經被揭穿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承認了,免得到時候又鬧出什麼幺蛾子。
他叫秦吾“大嫂”,叫完了還不忘看一眼秦吾後面的男人,老闆喜歡這女人,這一句話大嫂也算是一種促進感情了。果然,他在顧西爵的臉上看見了更深的笑意。
這件事只要老闆高興,那麼秦吾再生氣都沒有用,畢竟能折磨他熊軍的人,這個世界上只有顧西爵一人。
“誰是你大嫂?”秦吾可不領熊軍的情,對她而言現在最忌諱的就是別人把她和顧西爵扯在一起,“秦深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你了,以後別再幹這種事情了,如果人質真出了什麼事,你就要倒黴了。”
秦吾收住腳下的步子,畢竟兒子沒受影響,這樣的話她也沒必要死咬着這件事不放。更何況現在對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離開k國回到津陽市,如果這件事鬧開了,恐怕別說顧西爵了,光是眼前這個大塊頭都不會放過她了。
“大嫂教訓的是,我下次一定注意!”熊軍一聽秦吾不追究了,立馬就樂開了花,他順着秦吾的話往下說,最後發現自己措辭不當,立刻舉着手掌保證道,“我保證沒有下次,沒有下次!”
秦吾聽了熊軍的保證,面色才和緩了一些,她再次走回到衣櫃邊,把沒有整理的東西陸陸續續的放進行李箱裡。
從始至終顧西爵都站在她身邊,他不說話,也不幫忙,而是靜靜地看着身旁的女人收拾東西。
半小時後,秦吾把自己的東西全部收拾好了,她拉起行李箱的拉桿箱,擡手看了一眼手錶,“我們現在出發去機場,時間應該剛剛好。顧西爵,你飛機票買了嗎?”
她記得k國回津陽市的飛機是每天三班,早中晚各一班。而現在這個時間點去機場,正好能在登記之前吃完中飯。
“……”熊軍對秦吾的問題保持沉默,他終於明白老闆剛纔壞笑的原因了,原來老闆還沒有將他們即將要去的地方告訴秦吾,而是和她說回國。
顧西爵又“恩”了一聲,他擡腳上前,接過秦吾手裡的拉桿箱,另一隻手牽起她的小手向着門外走去。
秦吾本來想收回手,可是想到馬上能回國,她就強迫自己忍受一陣。不過是讓顧西爵牽一下手,只要自己內心堅定不對他有非分之想,那也沒關係了,她就當被陌生人牽了一回手好了,沒什麼要緊的。
顧西爵牽着秦吾離開醫院,醫院大門口,車隊早已等候着,保鏢看見顧西爵出來,眼疾手快地替他們打開最前面那輛車的車門。
今天是工作日,來醫院就醫的患者數不勝數,秦吾跟在顧西爵身後,她感覺自己成了國寶大熊貓,讓無數人瞻仰、觀光,她實在不喜歡這種感覺。到車門前,秦吾甩開顧西爵的手,提前坐進了車裡,隔絕了那些莫名其妙的眼神。
顧西爵在她之後,坐進車裡。
“開車吧。”顧西爵吩咐駕駛座上的司機,他自己則是拿了一本財經雜誌,翹起二郎腿,看得格外悠閒。
秦吾往後靠在皮質座椅裡,她用眼睛的餘光看着顧西爵,無數次的發現自己根本不瞭解這個男人。就好像這次的事情,她從手術中醒來,對他的好意一點都不接受,以自己對顧西爵的理解,總以爲他不會給自己好日子過,做什麼事情一定會和自己對着幹。可結果呢?
住院的這些天,顧西爵在病房裡幾乎是寸步不離,就連睡覺他也是在沙發上將就一晚。儘管她從來不和顧西爵搭話,可是他卻耐心十足的照顧自己,半夜只要一聽她這邊有任何的動靜,他總是會在第一時間起來,打開病房的燈,詢問她要什麼。
這樣的顧西爵,她從來不曾見過,也從不曾體會過他的這般細心和溫柔。
除了這一點,秦吾總覺得顧西爵時刻憋着壞,他似乎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自己,可具體是什麼,她根本無從得知。
一個黑色車隊往s市郊區的方向行進,秦吾對這裡的道路一點都不熟悉,她根本不知道現在車子正向着與機場相反的方向開去。一小時後,車子在一片樹木茂盛的地方緩緩停下,一座古堡建築矗立在衆人面前。
秦吾陷在座椅裡睡着了,她感覺到一直前行的車子停下來,她撐起自己的腦袋,擡起眼看向車外。一座四層高的古堡彷彿平地而起,它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她面前。
“顧西爵!”她驚呼着看向身邊,只見顧西爵一邊的車門被他推開,他已經從車裡走出去了,對她的叫聲充耳不聞。
這時,保鏢已經到秦吾的車門前,替她將車門打開了,“秦小姐,到了。”
“……”秦吾坐在車裡,她有一種被人拐賣了還替顧西爵數錢的錯覺,剛纔她一直以爲顧西爵憋着壞,但就是想不明白,可現在看來,他根本從來沒有想過要回國。
他根本就是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