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吾將掛斷電話的手機納在掌心裡,耳邊縈繞着穆旭臣關心的話語。他對自己越關心,秦吾就越覺得無地自容。
剛纔她竟然和顧西爵接吻了!而且吻到後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軟在顧西爵的懷裡,忘了掙扎!
天!秦吾一想到剛纔自己的表現,她就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事實上讓她覺得無比羞愧的不是親吻,而是她內心的感覺。她對顧西爵的觸碰竟然會有怦然心動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她從未體驗過的。
“顧西爵,你別過來!”秦吾自責的時候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她迅速轉身,兩隻手本能的舉到面前,她阻止顧西爵的靠近。
顧西爵踩在大理石地磚上的皮鞋叮噹作響,他腳下的步子絲毫都不停歇,他站到秦吾面前,將她臉上自責羞愧的表情全部收在眼底。
“秦吾,一味的逃避並不能讓你內心的感覺消失。你對我是有感覺的,不是麼?”顧西爵的雙眸鎖住眼前的女人,因爲親吻她的小臉變得通紅,此刻秦吾刻意迴避他目光的表情充分說明了她在逃避的事實。
這女人對他的觸碰有感覺,而她軟在自己懷裡的身體一如三年前的柔軟,讓他欲罷不能。顧西爵察覺到秦吾的這點變化,喜悅感即刻染上他的心頭,他擡起腳步往秦吾面前又走了幾步。
秦吾見他走近,她來不及反駁他的話,連着往後退了幾步,她兩條腿撞在茶几上,腿部的關節正好撞在茶几的邊緣。關節處一陣吃痛,秦吾即刻失去平衡,整個人往後仰去。早就站在她面前的顧西爵,他伸手將她的身體撈起來,阻止她摔到茶几上。
“顧西爵,我對你沒感覺,你別自作多情!”秦吾的小臉撞在顧西爵的胸口,她連忙伸手推開他。
她對顧西爵剛纔的話表示否認,語氣非常堅定。可是她越否認,語氣越堅定,就越能說明她心底的心虛。
顧西爵低眸望着手忙腳亂將自己推開的女人,她的目光極力地避着自己,臉上的紅暈卻只增不減。顧西爵盯着秦吾的臉,將她迴避、羞愧的表情看在眼裡,他垂在身側的手擡起來,大手就着秦吾的肩膀扣下來,按住她的雙肩。
秦吾感受到肩膀上他掌心的壓力,她擡起頭,回望面前的男人。在顧西爵黑濯石般的瞳孔裡,她清楚地看見自己的倒影,清澈透明。
“小吾,回來我身邊,好不好?”顧西爵的嗓音放的很低很低,他的聲帶比一般人要低沉許多,放低嗓音的時候格外輕柔。他的話配合着虔誠的表情,激盪在秦吾心頭,久散不開。
秦吾望着他,這個從她回津陽市就百般糾纏自己的男人,這個平時強勢霸道現在溫柔虔誠的男人,這個一眼就看穿她所有僞裝的男人……顧西爵的話在她心頭不停的迴盪,秦吾不記得他們三年前的事,可對他的感覺她卻始終騙不了自己。
“顧西爵……”矛盾的情緒在秦吾的心裡百轉千回,她清眸裡的猶豫因爲她的考慮一點點地淡卻。
“如果我們在一起,我會萬劫不復。”秦吾艱難地說出這句話。如果她還是二十幾歲的大姑娘,那麼她會遵循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感覺去放縱任性一回。可現在,她是一個三歲孩子的母親,再也沒有可以任性的資格了。
秦吾收回目光,她的手扯上顧西爵的手,將他按在自己肩頭的大手推開。身體獲得自由後,她再次申明,“我有兒子,有穆旭臣,我和你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或許剛纔從心底流竄過的感覺不過是一時間的,等出了這間婚紗店大概就能忘了。她沒有必要糾結在自己對顧西爵的感覺上,再多的糾結都換不來一個結果。
顧西爵的手被她垂落垂在身體兩側,下一秒他再次擡手去觸碰秦吾的肩膀——
“咚咚!”突然,vip房間的房門被人從外面叩響,顧西爵還沒觸到秦吾肩膀的手頓了一下。
門外,店長帶着一位攝影師走了進來,他看了眼顧西爵和秦吾,分別從他們臉上獲得了不同的表情。等他走到秦吾面前,他的目光把秦吾身上的裙子自動的轉了一遍,誇讚道,“哇!秦小姐,你穿這條禮服實在太美了!”
店長爲了證實自己的話,他拉起秦吾的手把她往旁邊的落地鏡前拖了幾步,“秦小姐,你自己覺得怎麼樣?”
秦吾順着店長的手指看到落地鏡,她的人影映在鏡子裡面,裸色的抹胸短裙覆在身上,及肩的短髮正巧落在肩上,遮住了裸露的雙肩。她的皮膚如凝脂般透明,頭頂的吊燈照在身上,皮膚通透亮白。
秦吾望着鏡子中的自己,有些出神。以她的脾氣,平日裡不會穿這麼暴露的衣服,可是剛纔店長舉着兩條短裙時,她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了身上的這條。裸色的抹胸短裙,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店長覺得秦吾穿着這件短裙非常漂亮,裸色的顏色將她白皙的皮膚襯托地越發透白。她的腿型纖細筆直,膝蓋上的骨頭一點都不突出,短裙的設計可以將她修長美白的腿體現地淋漓盡致。
“等一下,我去拿件披肩!”店長覺得秦吾非常適合這件短裙,不過以她的氣質不太適合裸露雙肩,於是店長又從外面的試衣間裡拿了一件黑色的披肩進來,他把披肩替秦吾圍在肩膀上。
裸色抹胸短裙配黑色披肩,將秦吾端莊優雅的氣質陪襯地恰到好處。
一直站在茶几旁邊的顧西爵,他看見秦吾的打扮,突然想起三年前她和紀言愷相親時也是穿的這種款式的小短裙。那天,她在車裡說要和他保持距離,說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不願與他有別的牽扯。
呵——
他也以爲三年前兼併秦氏的事情結束之後,自己和這個女人再也不需要有任何牽扯。可誰知道,一晃三年,即使在她銷聲匿跡的日子裡,他還是會時常想起她,想起她身體的體溫,想起她說話的溫柔,想起她賭氣的口是心非。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他,秦吾這個女人在自己心裡所佔的位置,遠比想象中要重得多了。
“顧先生,您也覺得很漂亮吧!”店長捕捉到顧西爵落在秦吾身上的眼神,他的眼神太過熾熱,光是一個外人就能看出他心底的意思。
堂堂的顧氏集團總裁真的看上了穆旭臣的未婚妻?秦吾這個女人真是了不起,即使在津陽市消失了三年,剛出現就能挑起兩大家族的戰爭,真不愧是三年前秦家的二小姐啊!
剛纔在外面,店長通過電腦搜索早已經秦吾的身份查了一遍。如果不是查閱電腦,恐怕連他這個混跡上流社會的名店店長都不知道穆旭臣的未婚妻竟然會是秦吾!那個曾經爲了顧西爵,不惜將秦氏股份轉到他名下氣死自己父親的女人!
“秦小姐,穆先生大概什麼時候到?您穿着這套禮服,光從鏡子裡不能將您的美麗體現出來,一定要拍照才能完全體現。”店長向秦吾指了指旁邊的攝影師,“你看,我連攝影師都給你們找好了,就等穆先生來了!”
秦吾聽了店長的話,不好意思地說了句,“旭臣他恐怕不能趕到了。我就選這間衣服吧,麻煩您包起來。”她面前的落地鏡,將遠處的顧西爵的臉也映在鏡面裡。
此時的她只想快點離開這間婚紗店,以後再也不踏入了,免得再和顧西爵撞見。這個人她惹不起,總還躲得起。
“穆先生他不來了啊!”店長對秦吾的話表面上表示惋惜,但心底卻樂開了花。一是爲秦吾要了他這件昨天空運而來的短裙,讓他賺了一筆;而是穆旭臣不在,他正好可以再撈一筆外塊。
店長繼續惋惜地對秦吾說道,“可是秦小姐,你穿這件衣服真是太美了!我真的好想馬上拍張照給你看看!”說着,店長的目光從秦吾身上慢慢地轉到顧西爵身上,他靈機一動,打了一個響指,“不知道顧先生您願不願意當一回綠葉,來襯托一下秦小姐這朵紅花呢?”
“……”
秦吾哪裡能想到店長出了這麼個主意,她趕緊拒絕,“這種事就不麻煩顧先生了,還是不要了。”在外人面前,她不直呼顧西爵的名字,儘量和他撇清干係。
遠處的顧西爵卻擡起腳步往前跨來,十分配合的說,“我榮幸之至,一點都不麻煩。”說着,他已經走到秦吾面前站定了。
顧西爵對秦吾非常紳士地鞠躬,右手的手臂舉起到她面前,右手呈到秦吾眼前。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秦吾臉上,好像她如果不接受他的邀請就是認輸一樣。
秦吾爲了印證自己對他沒有感覺這句話,她將自己的手搭在顧西爵的手背上,接受了他的邀請。
不就拍幾張照片嗎?她可不會因爲顧西爵的挑釁而認輸,她要用實際行動向顧西爵證明自己對他真的沒感覺!
店長看着他們幾乎握在一起的雙手,他立刻對攝影師使了一個顏色,督促他快點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