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然出了老舊家屬樓,甩了甩腦袋,不去想老婆婆的話,看了眼手機,騎上了大路上,向着最近的取餐點疾馳而去,“得快點,剛浪費了點時間,要不然今天掙不到三百快了”一邊嘀咕着一邊騎車,到了一處路口,見是紅燈,便停下車等待了起來,低頭又看了一眼手機就擡起頭“嗯?”一個三四歲小女孩,“怎嗎有個孩子在馬路中間”楚天然正在疑惑的時候。
“嘀嘀嘀”急促刺耳的喇叭聲響起,楚天然順着聲音看去“不好”只見一輛貨車以極快的速度 疾馳而來,方向正是路中間的小女孩。
“快跑,快過來”
楚天然衝着路中間的小女孩喊道,小女孩聽到楚天然的喊聲,擡頭看了看他,接着又看到貨車向着自己疾馳而來,嚇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卻是一步都不敢走,直愣愣的站在路中間,“靠”楚天然罵了一句,一把將電動車推到在地,大步衝向小女孩一把抱起女孩向路邊衝去,“嘭”楚天然高估了自己的速度,小瞧了貨車的速度,一聲肉撞鐵的悶聲,楚天然感覺自己飛了起來,什嘛都做不了,只能用力的抱緊懷裡的女孩,“啪”後背落地的聲音,還沒等他有什麼反應,“嘭”腦袋重重的撞在路邊的路燈杆上,沒有疼痛,沒有聲音,也沒有知覺,楚天然只剩最後一個念頭“你打喇叭幹什麼,不會踩剎車嗎,媽的”然後連意識也沒有了。
渾渾噩噩間不知過了多久,不時的有刺眼的光芒,還有斷斷續續的聲音。
“沒有外傷”“內出血”“瞳孔在擴散”“腦骨碎裂”“動手術吧”
無盡的黑暗,刺眼的光芒沒了,斷斷續續的聲音也沒了,只剩下一道嘆息,和似有似無女孩哭聲。
不知持續了多久的黑暗和毫無知覺,“啊”一聲輕微的痛呼,隨之而來的便是渾身的疼痛,強忍着痛楚,楚天然費力的睜開雙眼,腦海中的意識也慢慢的迴歸,“老婆婆,小女孩,貨車,哦,出車禍了,這是哪,醫院,不像啊,怎嗎哪都通紅一片”楚天然伸手揉了揉眼睛,黏糊糊的東西被他揉了一手,再睜開眼睛“還好”天空還是藍的,把手伸到眼前只見手上都是紅色液體,好似鮮血,慢慢的坐起身子,打量了一下四周,“好嗎,還是死了啊,這是地獄嗎”楚天然心中想到,入眼都是各種屍體,多的地方屍體都堆成了小山,身下都是鮮血,低窪處都匯聚成了小河,屍山血海,“哎”看來真是來到地獄了。
“嘡,嘡”兩聲沉悶的聲音傳到耳中。
“嗯?”
什麼聲音,好像槍聲,怎麼地獄還有槍聲嗎?楚天然轉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烏里瓦拉,烏里瓦拉”的幾聲喊叫聲,聽不懂,好像是日語,入眼的是幾個帶着鋼盔穿着軍服手提長槍的士兵,“怎嗎好像日本兵呢”楚天然心裡想到,難道這不是地獄,那這是哪裡?念頭剛起,本來坐直的身體便被重重的拽倒在地上,有人拽我,楚天然轉頭看向自己被拽的胳膊,一個全是血跡的手正拽着自己,順着手看去是一個全身是血的人,一個女人,正瞪着雙眼看着自己。
“我的兒,你沒死啊”這個拽着自己的女人對楚天然說道,“我的兒”是說我嗎?楚天然一臉茫然的看着女人,張了張嘴,
“你是誰?爲什嗎管我叫兒子?”
女人一臉驚訝的看着楚天然,隨後便是面色一暗,
“不,你不是我兒,我兒已經死了,我兒不會說話,我兒更不能不認識我,你是誰?”在女人說話的時候,“踢踏踢踏”有腳步聲傳來,還伴隨着幾句楚天然聽不懂的話語,楚天然還在疑惑的看着已經有點癲狂的女人,他卻不知女人面對着死而復生的兒子,卻不再是自己的兒子那絕望心情,聽到腳步聲,女人也恢復理智,兩行淚水順着女人的臉上滑過,女人鬆開拽着楚天然的手,顫抖着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龐,在手指碰到楚天然臉頰的時候,楚天然心頭猛地一痛,還沒等他在說什麼,女人用手蓋住了他的眼睛。
“不管你是誰,我就還當你是我兒子,用我兒子的身體好好的活下去,好好活着,閉上眼睛,娘拿命換你的命。”
“畜生,來殺我啊”女人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
“嘭,嘭,嘭”幾聲槍響,還有一聲悶哼,像是女人中槍了,隨後一聲“嘩啦”聲,好像是落水的聲音,然後便是死寂一般的寧靜,楚天然又迷迷糊糊的昏睡了過去,再次醒來,睜開雙眼,滿天的星辰,臉上滑過兩道熱流,伸手摸了下,“眼淚”是我在哭,還是這身體在哭。
靜靜的躺着,楚天然已經明白個大概了,自己沒死,或者說自己來到了另外的一個身體裡,看女人的穿着和那幾個士兵的穿着和武器,還有那像是日語的語言,怎嗎看都像是抗日時期,自己好像是靈魂穿越了,來到了女人以死的兒子身體裡,周圍煉獄般的屍山血海應該是日本人屠殺國人之後的場景,那零星的槍聲,應該是在擊殺沒有死透的人,只是自己怎嗎來到這裡了。
聞着沖天的血腥氣味,看看周圍的屍山血海,楚天然沒有恐懼,有的只是滿胸的悲涼,這都是自己的手足同胞,被殘忍的屠殺再次,不等他傷懷,不遠處火光沖天而起,伴隨着陣陣焦臭味,日本兵在焚燒屍體,自己得逃命去了,那個女人,不,那是母親,用自己的命換了楚天然一命的母親,她在臨死是還不忘給自己指一條逃跑的路,楚天然沒敢站起來,忍着身上的疼痛,慢慢的爬動着,母親臨死是有落水的聲音,那是自己唯一的活路了, 藉着星光順着屍體向前爬去,不過十幾分鍾楚天然爬到了河邊,看了一眼河水,水中也漂浮着數不清的屍體,卻是見不到母親的屍首,回頭看了一樣火光,以經燒了過來,不再猶豫,楚天然一頭扎進河水中,順流而下,河水冰涼刺骨,忍者寒冷,遊了不知多久,身後的火光再也看不見,他纔不在遊動,躺在水面上任由水流帶着自己向前飄去,他不敢上岸,他對這裡一無所知,不知身在何處,不知哪年哪月,他只知道一定要活下去,聽女人的話,好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