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睿，這麼美的花扯掉怪可惜的。”
蘇雨馨知道，她說的話小睿未必會理，但是她心疼那些嬌嫩的花，還是忍不住勸解道。
結果，小睿扯下了花，舉動頓時令蘇雨馨瞠目結舌。
他竟然，將花瓣往嘴裡放。
“不——小睿，不行的，這個不能吃，有毒。”
蘇雨馨驚慌失措的去搶小睿已經放入他口中的花瓣。
“不行……”
蘇雨馨爭奪的更加激烈，她伸出手，將小睿的手緊緊地摁住，另一隻手卻搶他嘴裡喊着的半片花朵。
小孩，終究還是力氣小，最終，花瓣被蘇雨馨奪了過去。
蘇雨馨乏力，目不轉睛的注視着，倔強的瞪着她的笑男孩。
她蹙起了彎彎的秀眉，實在是想不通，這個行爲乖僻的小孩，究竟是從誰的肚子裡蹦出來的。
是他自己端來的虞美人，他自己絕對知道花有毒，卻還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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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媽是誰?”
蘇雨馨想着，也就這樣問了。
如她所料，她的不到回答，但是有一點她預料錯了。
這一次，小男孩不是面無表情的盯着她看，而是雙眸受了傷似得，盯着她看，那樣幽怨的眼神，似乎是在怪怨她提起他的母親。
蘇雨馨無奈：“好了，我不提了，只是這花，真的不能吃，別吃了。”
儘管，蘇雨馨知道，她對着小男孩說話簡直就是對牛彈琴，但是她還是說了。
沉默了幾秒後，蘇雨馨端過虞美人花打算將她擱置在一個合適的地方。
“阿伊……阿伊……”
聽到聲音，蘇雨馨轉過了頭，卻看到舉着手，憤怒的朝她張牙舞爪的小人兒。
“你又怎麼了？”
蘇雨馨語調都變得異常的不耐煩。
小男孩沒有說話，只是眼神一冷，伸出雙手就去桌子上探虞美人花。
蘇雨馨也一副茫然的樣子，他不說話，也不指示，她也沒辦法，所以索性就站在那兒全神貫注的看着他。
結果——
“啪——”
瓷花盆慘烈的摔在了地上，被摔的粉碎。
不，確切的說，應該是被小睿給推下去的。
蘇雨馨震驚的瞪大了雙眸，惋惜而又難過的看着被摔的四分五裂的花盆。
而那一簇簇開的嬌豔的虞美人，就那麼被人遺棄似躺在了地上，如同絕望地少女，在抖動着身子哭泣。
“你……”
蘇雨馨呆若木雞的看着小睿，被徹底的氣結。
突然間，她的眉間漫上了一抹憎恨……
“因爲，我噴了你的花，所以，你就‘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蘇雨馨淒涼，受傷的詢問，聲音都剋制不住的顫抖着。
她真的快奔潰了，被一個小孩攪弄的心力交瘁，同時一股絕望蔓延至全身，在看到小睿冰冷的眼神的時候，她就知道，她猜對了。
是因爲，自己碰了他的花，他嫌棄髒，就將花盆打碎了。
“爲什麼這麼恨我？”
蘇雨馨近乎絕望，聲音抑制不住的顫抖着。
從一開始，小男孩的出現，似乎是被人安排好的，蘇雨馨真的懷疑葉天擎是故意將小男孩帶回來折磨自己的。
男孩，
依舊沒答話，眼睛依舊冷若冰霜。
蘇雨馨徹底的認輸了，她緩慢……毫無生氣，近乎無助的緩緩蹲下了自己的身子去撿起那些碎片。
指尖，輕緩的撫，摸過那些嬌柔如火的花瓣，多了幾分愛憐在裡面，她真的很愛這些花。
一隻手突然伸出，接着花瓣也被扯走。
蘇雨馨被氣得臉色發白，身子都開始無助的簌簌發抖，雙眸蒙上了薄薄的霧氣。
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冰冷的小孩將花瓣扔進了垃圾桶。
一滴淚，“啪”滴落在被摔碎的瓷器上，令蘇雨馨的心都狠狠地顫抖了一下。
她在心底一邊罵自己的沒出息，一邊卻又委屈的實在是想哭。
小睿的脾氣秉性，冷血，真的跟葉天擎，如出一轍，不，或者說是比葉天擎還要冷殤幾分。
那些殘碎的花瓣被小睿一遭一遭的來回走來走去，都扔在了垃圾桶。
蘇雨馨再也沒有說話，只是偷偷地擦掉了淚水。
伸出手，繼續撿起地上的七零八碎的瓷器，必須清理一下‘現’場、
本以爲這樣的活兒不會被阻止，但是一直小手還是在她猝不及防間伸了過來。
小睿推開她，自己去撿那些碎片。
蘇雨馨呆愣的看着他撿，但是他太小了，根本沒法將那些碎片都疊在一起。
蘇雨馨猶豫遲疑了半分，還是伸出了援助之手。
瓷花盆碎片又被小睿拿走，蘇雨馨伸手只拿到了一片。
但是，小睿似乎依舊不甘心似得，伸出手來奪她手中的碎片。
一方面，蘇雨馨的犟脾氣被激了起來，另一方面又怕小睿被這些鋒利的瓷片割了手，所以她堅持沒有放開，但是卻也怕在爭奪中傷着小睿，所以也就沒有開拉鋸戰：“小睿，放手，小心手……”
而小睿絲毫不領情，用力的拉扯瓷片，猝不及防的瞬間瓷片便被小睿扯走。
而她，因爲沒有防備，所以整個人被晃了一下。
“啊——”
身子被迫向後仰倒，手掌處突然傳來了錐心刺骨的疼痛。
碎裂的瓷片深深地嵌入了她的手掌，額頭瞬間變冷汗涔涔。
被刺入瓷片的手心也發軟，而蘇雨馨的臉，頓時如石灰一般的慘白，嘴脣也褪去了血色。
蘇雨馨因爲疼痛，小臉糾結成了一團。
“嗯哼……”
蘇雨馨掙扎着起身，抑制不住的呻。吟了一聲。
低頭看向了自己嵌入瓷片的右掌，頓時被嚇得心驚肉跳。
手掌處是一大灘的鮮紅的血，分外的觸目驚心，而她的手，早已經血肉迷糊，被鮮紅染紅，她的手似乎是被浸泡在血裡似得。
蘇雨馨頓時如鯁在喉，但是她還是忍住了眼眶裡團團打轉的淚水。
她掙扎着站起身子，手掌處尖銳沾血的瓷片已經幾乎全部沒入了肉裡面，想要用手直接拔出，根本不可能。
蘇雨馨因爲疼痛手掌發軟，提不上一點點的力氣。
身體，也跟着開始簌簌發抖。
很深……
蘇雨馨的腦海邊，只能迴盪着倆個字，至少也倆寸深，或者三寸。
她轉頭，見小睿依舊在若無其事的收拾着碎玻璃片。
對她受的傷，不聞不問，事不關己的樣子
。
她很苦的嘲笑自己，一個小男孩，自己到底在奢望什麼？
書房內，小睿收拾起碎片後就不見了他的蹤影。
許久，許久，也沒有人影進來。
蘇雨馨忍着痛，額頭上的汗珠直冒，她試着用另一隻手去拔碎玻璃片，可是太深了根本就拔不出來。
尖銳的疼痛漸漸地蔓延在整個手掌，而身體某處最柔軟的地方卻更疼，更痛。
有人說，身體的疼痛永遠比不上心痛的令人絕望，因爲肉。體遠比不上心的敏感。
心臟開始扯疼，扯動了五臟六腑。
試了半天，瓷片越來越深，非但沒拔出來，而且盡根沒入。
蘇雨馨開始心灰意冷，絕望，心死……
她不知道要怎麼辦，手掌軟綿綿的，提不起一丁點兒的力氣。
而身體，似乎也在發抖顫慄着，她緩緩地挪動着腳步，每走一步，汨汨流出的血滴落在地上，頃刻間便在地上巨涌成了血泊。
就在她的身體快要踏出門檻的時候，一聲暴怒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蘇雨馨——”
接着門口便出現了一個黑影。
她努力提神，慘白的小臉處意外閃過。
葉天擎？
呵呵……
她無聲的冷笑，是在暴怒她沒有照顧好孩子吧。
“把我的話當做耳邊風了，是不是?你就是這樣照顧孩子的？讓她自己去撿摔壞的瓷片？”
葉天擎從身後一把將畏縮的藏在他身後的小睿拉出來，怒火沖天的瞪視着她。
那雙燃火的眸子熊熊烈火正在燃燒。
蘇雨馨看的出來，葉天擎現在將她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了她。
“呵呵……我沒照顧好她。”
她冷笑，汗珠雨淚水同時滲出，但是卻只低落了汗珠，淚水被她生生的逼了回去。
她想的一點兒都沒有錯。
果然，葉天擎，她親愛的丈夫是在責怪她這個繼母虐待他的兒子。
蘇雨馨冷笑，小臉越來越蒼白頭腦開始發昏，昏昏欲睡的感覺。
“葉天擎，我就是要欺負他，你能拿我怎麼樣，有本事將你兒子帶出去，送給孤兒院。”
蘇雨馨氣若游絲，卻堅持加大了說話的語調。
說完這句話後，她的全身力氣似乎都使了出來。
“你——”
憤怒似乎燃燒了葉天擎的所有理智不由分說，他的手掌高高的揚起。
“你打吧，打死我。”
蘇雨馨絕望地閉上了眼睛，蒼涼的聲音似乎要冷冷的浸入聞者的心底。
心臟，似乎正在被一刀一刀的剜着……很痛……很痛……
她不會奢望他的憐惜，因爲她不過是她的各種工具玩，物。
她不是因爲葉天擎心痛，而是因爲自己。
爲自己的可憐與可悲。
聽到了蘇雨馨說話聲音的有氣無力，怒火攻心的葉天擎似乎這才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手掌，怎麼也落不下去。
“你……”
葉天擎的話哽在了喉嚨裡。
他驚恐地睜大了雙眼，一灘一灘觸目驚心的血妖異的綻放在他的眼底，而在反觀蘇雨馨，她的手，衣服……
早已經滿是鮮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