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一聽,看我的表情竟帶着些欣喜若狂,然後他趕忙小心翼翼的把我從牀上扶着下地,等到我們走出房間的那刻,我媽看向我們,不禁鬆了一口氣。
我能看到她的眼睛裡,那隱約閃現的淚花。
我知道,她之前對我做的那一切,都只是想讓我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不用再辛苦的去顛簸。
只是,立場不一樣吧。
顧海看向我媽,叫道:“媽,我帶沈秋出去吃點東西。”
我估計我媽這是第一次聽到顧海叫她媽,所以一時間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只顧着點頭,以前,顧海可是連叫一句岳母,都覺得丟臉。
我低着頭,沒有說話,去洗手間簡單的梳洗了一下,趁着他們不注意,拿走了證件,然後換了身衣服,和顧海一同離開。
我臉色蒼白的不像話,眼窩都有些凹陷了下去,本就不太胖的身體變的更加消瘦,走起路來都像是一片隨時會被風給吹倒的葉子,儘管噁心着顧海的懷抱,但若不讓他攙扶着,我可能會從樓梯上滾下去。
絕食的這幾天,我連一滴水都沒有喝,那種餓的感覺真的不好受,尤其是一聞到飯香味的時候,胃裡就開始分泌酸水,蟄的胃,連帶着整個食道都像刀刮一樣的疼。
但我還是扛下來了,和無形的力量對抗着,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靠什麼堅持下來的。
或許是,那顆不想再妥協的心。
過了今天,顧海他,就再也不會糾纏我了吧。
想到這,我沉重的身體,不由得輕鬆了起來。
只不過有一點我比較疑惑,顧海作爲他們公司的高層,在這種非常時期,怎麼還有時間過來看我。
難道,何叔還沒有察覺到陸歷懷的動機?
上了車之後,我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鋪到了車座子上。
顧海疑惑的看向我,問到:“你這是幹什麼?”
“怕坐髒了你的車子。”
“你怎麼會這麼說。”他忙說,想起了以前自己的所作所爲,尷尬的解釋道:“沈秋,我以前不是那個意思,我那時候不是特別——”
“我知道了,開車吧。”我冷冷的打斷了他,他驅車帶我去了一家挺有名的湯飯館。
等進了飯店以後,我聞着湯飯的味道,胃裡又開始泛酸,趁着顧海去洗手間的空,我直接迅速出了飯店,打上了一輛出租車,才一小節路,就已經累的氣喘吁吁。
“師傅,去懷柔國際。”
等下車後,我口袋裡皺皺巴巴的錢剛好夠車費,我身上沒有手機,如果找不到陸歷懷,我連回去坐公交的錢都沒有。
我仰頭,眯着眼睛看向懷柔國際的32層,兩條弱不禁風的腿如同麻桿一樣的搖晃着,差點兩眼一黑,昏倒再地。
我見我這幅狀態,不敢再耽擱,趕忙拿出被疊的褶皺的畢業證,朝大門走了過去。
今天,一定要見到陸歷懷啊。
正這麼想着,面前忽然出現了一雙Prada紅色高跟鞋,纖細的帶子,包裹着那白皙的腳踝。
我擡起沉重的頭,看向這雙腳的主人,頭擡起來的那一剎那,我們雙方,都狠狠的怔了一下。
我之所以怔忡,是因爲那張熟悉的臉,是關娜。
她之所以怔忡,是因爲我的臉,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患者。
她看着我這幅要死不活的模樣,哼笑一聲,說出來的話,比辣椒麪還要衝:“你來這裡幹什麼?搞成這幅樣子,乞討嗎?裝可憐給誰看呢。”
見我沒有回答,她憤怒的說:“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忍你很久了!”
我聞言,心裡猛然咯噔一下,聽她這話裡的意思,今天遇到我,她要將新賬舊賬一起算。
“馬薇和我說,陸歷懷直任了個秘書,姓沈,我一猜就是你,結果沒想到,你這麼聰明,竟然大晚上的過來把他給勾走,緊接着就連着躲了我三四天不和我碰面,你以爲風聲一過,這仇就不跟你計較了是嗎?你以爲,我就真的認輸退出了是嗎?!”
我張張嘴,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即便有力氣說話,我又能說些什麼呢,這些事情,本就是我拿着酬勞該面對的。
我頭疼的皺皺眉毛,合了閤眼皮,結果關娜以爲我這個舉動是在小瞧她,頓時火焰更加旺盛了起來。
兩隻大大的眼睛,圓睜着瞪向我:“別以爲不說話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上次在陸家,大家都是給陸歷懷面子纔沒有羞辱你,你永遠都沒有資格被這個家認可,更沒有資格踏入懷柔國際的大門!”
“馬薇說,你以前是給別人當保姆的,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勾搭的上陸歷懷,但請你有點自知之明,不要覺得牀上有點功夫,就什麼都能幹了,你這種女人,要姿色沒有姿色,要閱歷沒有閱歷,根本上不了檯面,帶出去,也只是丟陸歷懷的臉。”
我聽着她的話,只感覺耳朵裡嗡嗡作響,就快要堅持不下去了,眼前就像調頻頻道一樣,一會兒漆黑的不像話,一會兒又過分明亮起來,一跳一跳的,讓人頭暈目眩。
“你爲什麼不說話?裝什麼裝?”
我終於堅持不住了,氣若游絲的說:“關小姐,你先讓我進去好不好。”
說完之後,我等不及她的迴應,便想繞過她的身子朝大樓裡的門口走去,哪怕是進去喝口水也行,外面的太陽太熱了。
然而,關娜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放過我,腳步剛剛挪動了一下,她便一把拽住了我,聲音尖尖的斥道:“你別給我耍花招!”
我無力辯解,她的視線竟然朝我緊緊攥着的手裡掃去,語氣陡然冰冷:“手裡拿着什麼?”
我聞言,趕忙把畢業證藏在了身後,心臟突突的跳動了起來。
她見我竟然緊張了,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神色,然後胳膊一伸,輕而易舉把東西給搶走了。
“你還給我!”
我去搶,卻撲了個空,她迅速的打開了紙,隨意的掃了一眼:“哦~是畢業證啊,嘖嘖,真的沒想到,你這個保姆竟然讀過大學啊,我倒要看看你讀的什麼學校,盡學着怎麼勾引男人了。”
說完,她橫我一眼,視線繼續向下掃去,再看到學校的名字之後,忽然哈哈大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