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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蕙和陳文麟兩天後就離開了新光城。
白氏一直到了快到元宵佳節才趕到京城,這一段時間日夜兼程,白氏很是勞累,陳遠恆把白氏接到府裡,心疼的很,忙扶着白氏進了上房裡間裡面休息。
白氏笑着說:“老爺,我沒有事的,就是趕路太急了,有些勞累,還好趕在元宵節前面回來了。我休息一下,明天就遞牌子進宮去見皇后娘娘。娘娘年前我走的時候還吩咐我,要我儘量趕回來幫着她操辦元宵燈會的事情呢。”
陳遠恆心疼的說:“你這麼勞累,還要操心宮裡的事情幹嘛?皇后娘娘宮裡有那麼多人幫忙,還要你過去啊?你還是好好歇個幾天吧。孩子們都怎麼樣啊?”
白氏說:“宮裡的事情自然有娘娘操勞,我就是幫助娘娘管管外命婦的事情,今年還好,有麗川公主回來幫忙,應該沒有多少事情。不過,我這麼急着進宮,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請宮裡幫我們麟兒賜婚。”
陳遠恆一喜說:“這麼說麟兒同意和梅家的婚事了?”
白氏一說起這個事情立刻感覺疲勞不翼而飛。忙做起來,一五一十的說給了陳遠恆聽。
陳遠恆聽了之後,喜上眉梢說:“原來還有這樣的緣分。嗯,聽麟兒這麼說,這個梅姑娘確實是個好的。自己受了傷,不但不嬌氣,不慌亂,還首先關心貼身的丫鬟的傷情。處理好之後,還能義正言辭的和肇事者交涉,這樣不卑不亢,不爲權勢所屈,不愧是書香人家的女兒。夫人真是有眼光啊。我們的大兒媳婦就是個百裡挑一的好的。這要是二媳婦再找個這麼好的。我們小陳家何愁不興旺啊。”
白氏也笑着說:“可不是,所以啊,我着急趕緊把梅家的親事給定下來,這麼好的姑娘,可不能給別人定了去。所以,我才日夜兼程的回來,就是想請皇后娘娘給我們麟兒賜婚。這樣才能保險啊。”
陳遠恆說:“你之前不是和我說。京城裡面的好人家都嫌棄梅家的嫁妝少,不肯去提親嗎?”
白氏說:“我們有眼光,別人就沒有好眼光了?我們不計較嫁妝少的事情。難道京城中就沒有第二家不計較嫁妝的事情了?”
陳遠恆一想也是,忙說:“這麼說,爲了免得夜長夢多,夫人還是儘快的請皇后娘娘賜婚吧。這麼好的兒媳婦可不能被別人家給搶走了。夫人。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趕緊進宮去。嗯,這樣也不保險。我還是想個法子,和梅家的透個信,這樣省的梅家的人不明就裡,隨便給定出去就麻煩了。”
白氏說:“老爺顧慮的很是。我休息一會兒,老爺趕緊去找熟人去透個信去吧。這樣保險一些,萬一在這一夜間出了蘑菇。我們才叫冤呢。”
陳遠恆忙又囑咐丫鬟們好好照顧白氏,就趕緊換一身衣服。往外面去了。一邊走,一邊想哪個人和梅翰林關係好,想來想去,終於想到自己的三姐夫田鎮邊是吏部的侍郎,管着天下官員的升遷,人頭很熟,他的女兒就嫁給了書香門第沈家,所以,他一向和這些讀書人文官走的很近,聽說和梅翰林關係,不錯,是不是去找田鎮邊去和梅翰林透個信。
想到這裡,他就告訴馬伕,去大長公主府邸。
京城梅家裡,梅英正在窗戶前的小書桌旁看書。她的居室很窄,只是在廂房的東間佔據一間的位置,所以,衣櫃,牀鋪,書架,書桌,喝茶的小圓桌都擠在一個房間裡面,最靠着門的位置還有一個是給值夜丫鬟睡覺的地方。這個屋子被擠的滿滿的,所有的傢俱只能都做的小小的。
傢俱已經有些年頭了,上面的漆都有些斑駁了。梅英的丫鬟入畫給梅英到了一杯茶。梅英端起來喝了問:“入畫,今天我怎麼聽到府裡這麼亂哄哄的啊?”
入畫一撇嘴吧說:“能不亂嗎?還不是正房那裡的夫人來了幾個客人,後院的水姨娘就又鬧騰起來了,說是夫人分給她的銀霜炭少了一半,一定都是給夫人拿回孃家了,害的昨天老爺在她房裡歇息的時候都凍醒了。”
梅英的眉頭皺了起來,說:“雖然這個月,夫人把管家的權利給收走了,我也不想問內宅的事情了,可是這麼當着客人的面水姨娘這麼鬧騰,也是不像話,夫人沒有派人去訓斥水姨娘嗎?”
入畫笑了說:“我的好姑娘,你還能不知道嗎?夫人能管得住這些姨娘嗎?夫人眼睛裡面只有銀錢,哪裡能有這個威望管理後院啊。這個月夫人管着府裡的事務,我們所有的人的用度都少了一半。我們屋裡的銀霜炭不是也少了嗎?只是姑娘你好脾氣,不和她理論就是了,後院的姨娘們個個都在罵呢。夫人能管得了哪個?姑娘管着家裡內務的時候,可曾經見過短大家用度的?這個家不是給操持的好好的嗎?偏偏夫人在老爺面前說三道四的,把管家權給收走了,好了,這下子當着客人的面丟了臉,正好我們看笑話。姑娘,別管,只管看你的書吧。”
梅英眉頭皺的更緊了,說:“丟臉可不是丟夫人的臉,不是丟父親的臉面嗎?我們整個梅家的臉面都給丟掉了。怎麼能不管?給我拿一件披風過來,我和你去後院看看。”
入畫雖然不情願,姑娘說了,也沒有法子,只能打開櫃子,取出一個僅有的綠絨披風,給梅英小心的披上,扶着梅英往後院走去。
正房裡面,梅夫人正在和幾位夫人喝茶,聽到後院的鬧將起來,氣的臉發青,因爲住的很近,水姨娘的叫罵聲清清楚楚的傳到了正房裡面。
正在喝茶的幾位夫人聽到這個小妾罵聲裡面在說,短了用度,都暗暗發笑。可見,外人說,梅家窮,是真的了,這個梅夫人也真是沒有本事,家裡再怎麼窮,也要把後院管理好啊,怎麼能讓客人來了,還這麼鬧着,多麼沒有面子啊。
其中一位夫人說:“梅夫人啊,我看你就是好脾氣。家裡姨娘怎麼能這麼沒有規矩胡亂鬧呢?連你派去的嬤嬤都鎮不住?要是在我們家啊,早就發賣去了。還能賣出幾個銀錢,補貼一下家用。”
梅夫人暗暗咬牙說:“戚夫人啊,難道我不想把這些狐媚子都給賣掉嗎?可是我們家老爺不肯啊,這都是我們家老爺心愛的人,我哪裡敢賣啊?”
戚夫人撇嘴一笑,這個時候,只聽到後院一個清亮的聲音說:“水姨娘,你這麼沒有規矩的鬧着幹嘛?是想動家法了?”
只聽到那個鬧事的姨娘說:“哎呀,大姑娘啊,你可是來了。我難道想鬧嗎?我難道不怕家法嗎?我是最講規矩的人了。可是,你看,以前,你管着家務的時候,家裡一切都井井有條的,自從夫人病好了,管了這個一個月,家裡的用度就少了一半。這大冷的天,家裡的銀霜炭也不夠了,我倒是還好,本來也沒有那麼嬌貴,可是,老爺一到我們這後院就冷的受不了。我們短了這麼多東西用,我前天還親眼看到夫人孃家兄弟來拉了一車的銀霜炭走了。怪不得家裡短了這麼多,原來都是給她搬到孃家了,我就是心疼老爺,大冷的天,受凍,這才鬧起來的。”
屋裡的夫人們都忍不住笑出來,梅夫人的臉面更是掛不住了,心裡不但恨這個水姨娘,還恨起來前房生的這個梅英起來。
只聽梅英說:“好了,前面還有客人,你別有的沒的說這麼一車子的話。短了銀霜炭,用獸碳也行,只要別凍住就行了。要是再這麼沒有規矩的亂鬧,小心我請示了父親,給你動家法。”
那個水姨娘立刻嚇得不敢開口了。這個梅英一個姑娘家,柔柔弱弱的,可是殺伐決斷,管束下人,管束府裡很嚴格的,她可是害怕的。忙低着頭下去了。
梅英這才扶着入畫去了自己房裡。屋裡的戚夫人很是滿意說:“府上這個大姑娘就是好啊。梅夫人,你再考慮一下吧。我那個姐姐很是喜歡府上的大姑娘,非要聘給她的次子。這是多麼好的姻緣啊。”
梅夫人有些猶豫說:“你姐姐家裡是有錢,可是是個商賈之家,家裡沒有讀書種子啊。還有,聽說,她的那個次子身有殘疾,我們家老爺好歹是個翰林,哪裡能把長女嫁到她的家裡去啊。”
那個戚夫人眉間怒色一閃而逝,說:“商賈之家怎麼了?只要有錢,嫁過去又不受委屈,一樣當少奶奶,一堆人伺候着,錦衣玉食的生活着,比在家裡還好幾分呢。就是我那個外甥有些殘疾怕什麼,不過是腿腳不好,橫豎不用她伺候,家裡一堆老媽子,丫鬟,小廝呢。還有啊,我姐姐說了,她們家不圖你們的嫁妝,隨便給什麼都行。可是聘禮,她們家願意出五千兩銀子。”
這話一說,梅夫人渾身一哆嗦。眼睛頓時冒出金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