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歸奇怪,既然王夫人來了,她曾經是她的婆婆,現在還是三個孩子的親祖母,她來了,自己都是要好好招待的。
藍彩玉忙吩咐把王夫人請到了內花廳招待了一番。
晚上,藍彩玉陷入沉思中,想了一會,她對身邊的丫鬟囑咐,準備一下,明天去陳文蕙的莊子上。那個丫鬟不禁有些奇怪,不是剛剛從陳文蕙的莊子上回來嗎?雖然奇怪,可是那個丫鬟還是去準備了。藍彩玉雖然心地善良,但是御下確實很嚴格,獎懲分明。所以下人也很守規矩。
王夫人本來是想住客棧的。可是,藍彩玉挽留她,這本來就是以前王家在青陽城的宅子,她也是住過很多年的。王瑤珍都是從這個宅子裡出嫁的。現在這個宅子雖然已經不是王家的了,但是,不是被藍彩玉買下來了嗎?這個宅子將來還是藍彩玉的孩子們的,那也是王家的子孫。
再加上,藍彩玉並沒有再嫁,所以,這個宅子裡並沒有男主人,王夫人推遲一番就住下了,當然不是住她以前住過的正房,而是住在客房裡。不過這個客房還是很好的。並且離她的三個孫子的住處都很近。
她正在打量昔日的住處的時候,丫鬟們,奶媽們已經把她的三個孩子都給帶來了。王夫人看着三個孩子,三個孩子有些怯生生的,不過奶媽們教導着叫人。他們都規規矩矩的行了禮,怯生生的喊着:“祖母。”
王夫人控制不住,眼淚直流,一把把孩子們摟在了懷裡,放聲哭了起來。
孩子們有些無措。倒是大一些的孩子。是藍彩玉的兒子,他對於小時候的京城生活還有印象,對於這個曾經疼愛過他的祖母有記憶,此刻,感受到祖母愛他們的感情,他忍不住摟着王夫人的脖子,也哭了起來。
其餘兩個孩子。一來也小。沒有什麼記憶,二來,一向以哥哥馬首是瞻。所以,看到哥哥摟着這個貴婦哭,也都摟着王夫人。
王夫人被三個孩子摟着,感受着孩子們溫暖的小手。心裡一陣感動,忍不住忙叫了身邊跟着的桃紅過來。給了三個孩子,早就已經準備好的見面禮。
這些金銀玩器之類的大多是當初王老太太藏起來的那些東西,分了一半給王夫人。王夫人此刻帶了許多過來。給自己的三個嫡親的孫子,自然是要給見面禮的。
給老大的是一個羊脂玉的玉佩。給老二的是一個赤金小鎮尺。給那個小姑娘的是一對兒赤金鑲嵌瑪瑙的手鐲。
三個孩子得了這些金光寶氣的東西。也沒有把玩,而是交給了隨身的媽媽們,然後。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
王夫人不由得感嘆,這三個孩子給藍彩玉教導的很好。比二夫人的那個孩子還像官宦家出身。這通身的氣派,這長相,這規矩,都是好的。看起來,王家剩下的這九個孩子中,還是藍彩玉的這三個最好。將來,說不定還是要藍彩玉的孩子支撐起王家。
想到這裡,王夫人對藍彩玉的感激更盛了。摟着孩子,挨個問他們,都吃飯了沒有?身邊的媽媽們盡心嗎?開始讀書了沒有?
還讓桃紅給伺候幾個孩子的僕婦奶媽,小廝,丫鬟們都打賞了,都是用上等的打賞。
這些僕婦們都謝了。
王夫人還帶了一些安城的特色點心來,幾個孩子吃的也津津有味,這些本來是他們在安城經常吃的,現在來到青陽城,自然是吃不到了。都有些想念,此刻祖母帶來都很高興。
高興之餘,他們又想起來太祖母了,都爭先恐後的問王夫人太祖母怎麼樣了。
王夫人很高興孩子們都這麼孝順,還記得問候太祖母,一面又暗暗自責,都是自己以前糊塗,放着這麼好的孫子不去疼愛,偏偏去疼那些兒子的小妾們,真是蠢,看看自己的婆婆,她對孩子們好,孩子們也跟她有感情,這纔是受人尊重的老封君樣子。自己真是不及婆婆太多了。
活了快一輩子了,王夫人才發現,自己不及婆婆的地方太多了,需要學習的地方,需要改正的地方也太多了。
還好,老天給了她改過的機會,她一定要珍惜這個機會,好好的生活。
第二天,藍彩玉去了陳文蕙那裡。王夫人則是被她留在了青陽城的宅子裡。王夫人知道藍彩玉去辦正經事,所以,託藍彩玉給文蕙郡主,還有明珠夫人帶了許多禮物。她自己則是樂的在府裡陪着自己的孫子,孫女說笑。享受這難得的天倫之樂。
陳文蕙見到藍彩玉很是驚訝,她不是昨天才走的嗎?怎麼今天一大早又來了,驚訝是驚訝,陳文蕙還是高興的見了藍彩玉,正好明珠過來,聽說了,也很納悶,正在議論的時候,藍彩玉已經帶着人進來了。
她和陳文蕙,明珠交情好,通報一聲,不用等待就直接進來了。
陳文蕙和明珠看着藍彩玉穿着一身深藍色的羽緞小襖,看起來神清氣爽的,不由得高興,看起來擺脫王家真是個好事。
陳文蕙問:“彩玉姐姐,你怎麼今天又來了?可是有什麼事情?”
藍彩玉說:“正好,明珠也在這裡,文蕙,明珠,我受人之託,給你們送禮了。”
陳文蕙和明珠一頭霧水。只見,下人們搬進來一些東西,藍彩玉說:“這一對赤金獅子滾繡球,花開富貴玉石擺件,還有這一對紅珊瑚都是送給明珠的。這一對赤金麒麟,瓜果滿園於是擺件,兩副名畫,兩套七件套的赤金鑲寶石首飾,十匹蜀錦,十匹刻絲料子,兩副鑲寶石的赤金瓔珞,兩尊白玉香薰,都是送給文蕙的。”
明珠和陳文蕙有些納罕。她們兩個都是見過世面的人,也很有錢,這些東西不算是最上等,但是也價值巨大,怎麼好好的給她們兩個送這個?
明珠問:“姐姐,你給我們不是送了年禮了嗎?怎麼送這些幹嘛?”
藍彩玉笑着說:“我送的都是一些果子,糕點,料子之類的東西,哪裡是這些金貴之物啊。這個是王夫人,也就是我孩子的祖母從安城過來,送給你們的。給明珠是因爲要謝謝明珠的搭救之恩,給文蕙的是有事相求。”
明珠和陳文蕙這下子明白了,是王志城的母親啊。
明珠說:“我倒是真的對她有搭救之恩,收下也就是了。不過,我倒是沒有費什麼事情。不過是派個人,拿着我的帖子去給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人,看看而已。他們就放人了。原本不費什麼。倒是生受了。”
陳文蕙問:“幹嘛給我送禮啊?還有,她怎麼又有錢了呢?”
藍彩玉就把關於那個莊子的事情說了一遍,還有關於莊子裡面埋着的那些金子的事情,還有關於老太太在王家被抄前,把德慶,安城,還有青陽城宅子裡的一些東西轉移到了莊子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些事情本來是絕密,不能叫外人知道的。不過,藍彩玉這會兒見屋子裡只有她的兩個大丫鬟,還有明珠和文蕙的幾個貼身丫鬟之外沒有別人,才低聲悄悄的說了。
陳文蕙不由得驚訝說:“這個老太太真的不愧是個有眼光的老太太,不但有眼光,還有謀略,這下子可是給了王家死裡逃生的機會了。”
明珠嘖嘖道:“這纔是積年辦事辦老了的做法呢。我們也要好好跟着老人家學習學習。我說你怎麼送來這些金光閃閃的東西呢,就是那幾匹料子都是金貴的,金光閃閃的蜀錦。原來都是王家的東西,倒是王家一貫的作風。”
藍彩玉笑了,王家的東西大多是這樣奢侈,低俗,金貴的東西。怪不得明珠說。
陳文蕙也想起來,一貫對王家的印象,可不是這樣金光閃閃的嗎?明珠真是一針見血。
接着藍彩玉把王老太太對於今後的打算說了一遍。
明珠嘖嘖道:“這還真是夠重男輕女的。不過也是應該的。女兒一向都是一副好嫁妝就行了,男孩子是要分門立戶的,支撐家業的。這樣一來,姐姐,你的兩個兒子也能分到十幾萬兩銀子了?女兒也有了一筆豐厚的陪嫁了?”
藍彩玉笑着說:“這個我倒是也給的起,不過,多一些總是好的。”
陳文蕙笑着說:“好教姐姐知道,你還能分更多呢。”
藍彩玉疑惑了問:“爲什麼?”
明珠說:“我之前接到京城的消息,那個二夫人孃家對外宣稱,王家的兩個男孩,都已經得病死了。”
藍彩玉驚訝的掩住口。
明珠冷冷的說:“這有什麼好驚訝的?京城裡的那些高門大戶一向都是這樣的。王家現在是他們的拖累,他們礙於名聲,不好讓女兒流落在外,只能把女兒還有女兒生的孩子都接回來。落下一個好名聲之後,再不好好的看管,讓孩子故意死了,外面而已不能說什麼。小孩子養不大,這是正常的事情。誰能說什麼?”
藍彩玉只覺得手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