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你怎麼回來了?我還說過會給你打電話。”杜鴻看到步英俊拎了個大畫框進來,趕緊起身去接了下來。
“這個你找地兒放起來。”步英俊拍了拍手,叫人給自己倒了杯清水,“前段時間我去看了下前面那間倉庫,租金報價不是太高,過會我再去跟他們談一下,儘快把那裡租下來。這邊就單做咖啡廳好了,把畫和別的東西,都挪去新地方,以後兩攤事分開來做。現在也快到年底了,我覺得我們可以開始認真做一下明年的工作,不管是在這個圈子裡攢點名聲,還是在利潤方面,都應該好好規劃一下。”
“好的。”杜鴻知道他說的那間倉庫,雖然只有一層,但面積比現在這間咖啡廳大了不少,很適合改裝成一個更像樣子的畫廊,“對了,先前VIVIAN的經紀人打電話來說不用談了,不管我們的條件是什麼,都接受,讓我直接擬好合同簽約就可以了。”
步英俊聽了這話,真是忍不住要皺眉頭,他太瞭解沈怡昕了,這麼長時間沒見,她依然任性得一如既往。想了想,又對杜鴻說:“既然對方這麼說,那你就擬合同吧。但是再加兩個條件,第一,展期不能超過三十天;第二,所有展出的作品,不設非賣品,我們必須是代理方,交易所得的利潤我們佔三成,並且還要抽取一成的佣金。對了,記得寫清楚,你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還有,我們不承擔所有稅費。”
“這個……太苛刻了吧……”杜鴻被步英俊開出的這兩個條件震驚了,到底是老闆不正常,還是那個VIVIAN不正常?這已經不是談生意了,分明就是趕人,“這樣好嗎?”
步英俊拍拍杜鴻的肩,又掃了一眼這間咖啡廳,“照我的意思去處理吧,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職業規劃,畢竟做這行,都將策展人做爲一個目標。你跟我這些年,除了在收入上我沒虧待你,其他也並沒有給你創造更大的空間。最近我反省了一下,覺得既然開了間畫廊,那就應該認真做得更好些,所以纔想換個新地方專心點做。但這次這個事,是我真不願意與對方合作。但對方硬要強求,那就正好趁這個機會,一方面給你一個平臺去操作,另一方面當然就是要獲得更高的回報。”
杜鴻差點被步英俊這話感動得淚流滿面,雖然最近這段時間,這個做老闆的很有些不着調,但他確實又給自己提供很好的一個工作平臺和空間。仔細想想,這次的機會雖然難得,但也不是僅此一次,於是他重重的點頭說道:“行,我知道了。”
步英俊交待完了這些事,覺得心情輕鬆暢快了不少,沈怡昕的突然回國,讓他做出了這樣的決定。那些屬於過去的東西,也是時候該與自己現在的生活割裂了。既然是生意人,那麼就應該花心思讓自己的生意做得更好些。
虞夏這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她心裡不斷的在對自己說,步英俊一定會處理好,但卻還是不由自主的要往壞處想。偶爾她還會想起,幾年前,自己也是到中東地區出了趟差
,才一回家,便接到了慕弘雅說要出家的噩耗。中午的時候,是場商務餐,她努力的摒棄工作之外的各種念頭,一場翻譯做下來,只覺得腦仁都在抽痛。想想下午沒有太重要的工作,便請了個假,回到酒店吃了片安眠藥,拉上厚厚的窗簾,強迫自己睡覺。
她的睡眠質量一向還可以,可是現在哪怕是有安眠藥輔助,卻很難睡得踏實。一直處於一種淺眠的狀態,夢到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斷,好幾次從夢中驚醒,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做夢,還是真的又陷入了另一缸狗血劇情之中。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隱約聽到好象是手機鈴聲響起來,可是安眠藥的藥力讓她迷迷糊糊的,連睜眼的力氣好象都沒有。過了一會兒,屋子裡又安靜下來,好象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然而她又要再度沉睡過去的時候,牀頭的電話又響起來,這次的聲音大了很多,終於讓她從混沌中甦醒過來。掙扎着接起電話,就聽到步英俊明顯焦急的聲音,說是連續打了幾次她手機都沒人接,所以只能改打她酒店房間的電話。
虞夏聽到他的聲音,忽然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平靜下來,原來,安全感這東西,還真不是完全能自給自足的。她清了清嗓子,說中午那場翻譯做得太累了,所以整個下午都在酒店睡覺,補充體力。
步英俊聽她的聲音有點低啞,又問她是不是生病了,有沒有趕緊吃藥。虞夏翻身抱住枕頭趴在牀上,回答說自己挺好的,純粹就是覺得累而已,讓他不用那麼擔心。
聽着步英俊絮絮叨叨叮囑着她一定要注意身體、要按時吃飯、要多喝水之類,虞夏心情開始一點點的好轉過來。又隨便聊了些可有可無的閒話,她暗想自己實在有些過於神經質了。
沒有開口問他關於那個所謂的前女友的事,虞夏不想跟自己過不去,也不想讓步英俊太擔心。放下電話後,她看看時間,自己竟然睡了六七個小時,便從牀上爬起來,走到浴室裡照照鏡子。鏡子裡的自己莫名顯得有幾分憔悴,她甩了甩頭,對鏡子裡的自己說,讓什麼前女友見鬼去吧,纔不要因爲不相干的人,持續的影響自己……
所謂高層會面,那就是必定會做出些決策性的動作來。寧凝不知道寧太后和韓太太兩人一下午都聊了些什麼,但她剛剛跟韓垚傑回到家裡,就見兩個老太太笑容滿面的手拉着手聊得好象非常投機。而兩位父上大人,則站在外面陽臺,指着遠遠能看到的西湖,談興正濃……
韓太太沖寧凝招了招手,“寧凝啊,我和你媽商量了,你們都是獨生子,結婚也不好太低調了,這個……還是要擺酒才行。”
這話簡直就是一道晴天霹靂,不偏不倚的劈在她腦門兒正中,她先是倒抽了一口冷氣,隨即轉頭就望向韓垚傑,指望他趕緊能反抗一下。可惜韓垚傑還沒來得及開口,寧太后就發話了:“你看小韓幹嘛,我們現在是通知你們這個決定,不是徵求你們的意見。”
寧凝簡直就要絕望了,她可從來沒有想過結
婚還要擺酒,況且她一向覺得這種以折騰自己爲娛樂效果的行爲,不但無厘頭,而且還勞民傷財。現在寧太后和韓太太兩個人,顯然是已經就此不靠譜的議題達成了共識,那麼就算她哭天搶地、滿地打滾,也是肯定改變不了的了……
“這個太倉促了吧……而且都要年底了,又沒有提前訂酒店,恐怕、恐怕沒地方擺酒吧?”寧凝畢竟跟寧太后鬥智鬥勇多年,知道撒嬌、撒潑都是沒用的,只能趕緊想到了一個不可抗的外力因素。
“是啊,是啊!”韓垚傑也急忙給她幫腔,他再不開口,估計手指頭就要被寧凝給撅斷了,“我聽說起碼得提前半年訂位置吧,現在臨時要擺酒,大概難度會很大啊……”
韓太太揮了揮手,表示這完全不是什麼難事,“我剛剛打了電話給我的一個學生,他在四季酒店工作,跟我說他們那邊的宴會廳十二月裡還有幾天可以預定。所以我跟寧凝媽合計了一下,所謂擇日不如撞日,就定了十二月中旬那天,正好又是星期五,算着還能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準備。”
“就是就是!”寧太后笑得臉上跟綻出朵花兒似的,附和道:“你們兩個都是獨生子女,哪能結婚不擺酒呢?總得給親戚朋友一個交待不是?而且啊,你們完全不需要操心,把要請的賓客名單趕緊擬出來就可以了,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們來辦就行了!”
寧凝一聽這話,一顆心沉到了谷底,她直覺寧太后接下來會再說出更讓她震驚的事來……
果不其然,寧太后頓了一頓繼續說道:“這個日子呢,確實有點趕,所以我和小韓媽媽商量了一下,咱們擺兩次酒。先在杭州擺,主要是邀請這邊的親戚朋友,我已經讓你姨媽去替我定成都的酒店了,最遲不超過農曆年年底,你們再回去擺次酒。”
“媽!幹嘛還要再來一次,聽着就不吉利!”寧凝本來想說按寧太后的方法,沒準會讓人覺得自己是二婚,不過轉念一想,這種話跟自己的親媽說沒問題,但斷然不能當着婆婆的面說出來,連忙換了個修辭。
“吉利的、吉利的!”韓太太拍拍手,她與寧太后在擺酒這個問題上,簡直就是一拍即合,“你媽媽說得就一點沒錯啊!你們是獨生子女,結婚這麼大的事,肯定是要通知親戚朋友的,但是呢,成都和杭州隔得確實有點遠,你們長輩呢年紀都大了,來來去去實在太折騰,所以在兩邊擺酒是最好的!”
韓垚傑其實對於這樣的安排並沒有什麼意見,因爲他對結婚擺酒根本就沒有概念。不過他已經習慣了以寧凝的意志爲轉移,所以拼了命的想是否能找到什麼藉口來替她婉拒母上大人的要求。不過很遺憾,就算他搜腸刮肚,也想不到什麼稍微有點力度的理由來。
寧凝只覺得天都要塌了,差點就想直接一頭碰死在這兩個老太太面前、一了百了。不過她也清楚寧太后,恨不得要賣下當地報紙頭版頭條來宣佈,她的閨女,以二十六的歲的“高齡”,終於嫁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