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和兩位朱家公子賠笑。
容顏絕麗的朱青蚨、朱青瓷姐妹兩看着趙洞庭的眼眸中微微盪出異樣。
這個皇上,真的有趣。有時候霸氣縱橫,有時候,卻又壓根沒有半點皇上的架子。
只是再看趙洞庭身旁巧笑嫣然,很是端莊的穎兒,以及光是憑姿色不說家世、不論錦繡就能讓得天下女子全部失色的張茹,在江南西路豔壓羣芳,讓萬千江南水鄉女子盡失色的兩姐妹心中也實在難免生出些許挫敗之感來。哪怕是萬中難尋的並蒂蓮,似乎也仍然妥妥被張茹給壓下去。
這樣的女子,當真只該天上有。生在這人世間,就是讓萬千女子患紅眼病的。
有侍女奉茶上來,又退下去。
趙洞庭端着茶杯看向兩位朱家公子,“朕聽聞兩位兩位公子飽讀詩書,滿腹經綸,且於治國之道上亦有不俗的造詣,在大庾城乃至整個江南西路士子林中都頗有名聲。不知兩位公子可願意入朝爲官?”
現在大宋朝中個個部門都還急缺賢才,趙洞庭爲此也是殫精竭慮了。光以雷州士子林,還撐不起整個大宋朝廷。
兩位朱家公子聽得趙洞庭此話,俱是露出驚喜之色。
家中有上元境的父親,兩人卻不習武而從文,若不是想如朝爲官,還能是想什麼?
以前本只想着在江南西路做個什麼地方官吏便好,但苦於沒得門路,父親朱宗耀又不屑於做那種送好處買官職的事情,兩人便始終都沒能得到做官的機會。如今趙洞庭親自開口,於兩人而言,簡直是天賜的福緣。
當下,大公子朱河琮和二公子朱海望都是激動跪倒在地,“朱河琮、朱海望叩謝皇上。”
朱宗耀、朱夫人還有朱青蚨、朱青瓷姐妹兩也都是露出舒心笑容來。
兩位公子總算不用繼續在家中鬱郁,滿胸才學和報復得不到施展。
趙洞庭擺擺手,示意兄弟兩起來,“那等過些時日,朕再差人來宣兩位公子進宮。”
他剛回雷州,且有遷宮往長沙的打算。在這段時間裡,卻不想隨便將朱河琮和朱海望兄弟兩隨便安插到哪裡去。他讓軍情處的打聽過,這兄弟兩的確是有真才學之輩,曾經做的詩詞在江南西路士子林中流傳頗廣。且自己於朱家有大恩,這兩兄弟的忠心想來是不用擔心的,好鋼得用在刀刃上,哪怕起先肯定得考究考究這兄弟倆是否真有治國之能,但安排到哪個部門去,還是需得思量思量纔好。
在朱家又呆不多時,趙洞庭便帶着洪無天、許夫人還有穎兒、張茹離開朱家,回往行宮。
途中,穎兒笑着說:“穎兒恭喜皇上又尋得佳才。”
連洪無天都說:“那朱家主劫後餘生,以後怕是有一往沖天的氣運。在武道之路上,不會止步於區區大元境。”
趙洞庭卻是微微搖頭,“其實這事,朕挾恩求報,終究有些不光彩。所幸朱家主是寬厚之人,不計較這些。”
說着看向洪無天、許夫人,“其實朕於兩位前輩也是有愧的。以兩位前輩之能,完全可以仗劍遊江湖,做那人人都豔羨的神仙眷侶,可也都被朕想盡心思的強留在身邊。江湖人入廟堂,未必是好事,再高的身手,摻雜進國家爭鋒、廟堂謀劃當中,都再難以做到所向披靡。只是朕接管大宋時,朝中實在無高手,還請兩位前輩要諒解朕的私心纔好。”
這番話,趙洞庭說得極是陳懇,發自肺腑。
千軍萬馬要殺人,縱是極境,也有力竭時。廟堂殺人更是不需見血,再高的境界,也有被人算死的可能。
廟堂的無形刀,真是比江湖的刀更能殺人。要不然,這麼多年來,也不至於從來不是由武夫統御民間。
洪無天和許夫人微微動容。
然後洪無天忽的爽朗大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老天要收人,哪會管在哪裡?管什麼時候?”
許夫人也道:“老身自願跟在皇上身邊,哪怕真有哪天被更強的高手斬了,老身也絕不會埋怨皇上半句的。”
時光流逝,但這兩句話,卻是在趙洞庭心中縈繞不去。
不是人人都只會想着明哲保身的。
洪無天、許夫人兩人若是仗劍江湖,是本分。留在武鼎堂內爲大宋披荊斬棘,這是情分。
翌日。
朱宗耀早早到行宮,然後到武鼎堂內。
趙洞庭昨日將一股腦的朝中事全部初步做了定論,這日早朝便早早散了。散朝以後,便直接向着武鼎堂而去。
亂世重武。
國家還未定,如武鼎堂這樣的最高武學殿堂,他少不得要多耗費些精力關注幾分。
黃六甲和他帶去福建的那些供奉當然還沒有回來。
武鼎堂在行宮內佔着十餘個院落,顯得有些冷清。供奉們這時候要麼還在屋內修行,要麼則是在武庫內鑽研秘籍。
隨着大宋的聲勢越來越大,這武庫中的秘籍也是與日俱增起來。
大宋境內那些原本趁着天下大亂而作威作福的不安分門派被大宋禁軍敲打過後,沒逃過被大宋禁軍奪去派內由低到高,最粗淺武學到鎮派之法的結果。而那些老老實實的門派,哪怕連和皇上頗有淵源的無量宮都或多或少奉上幾本武學秘籍聊表心意。
這些秘籍於江湖人而言,就是至寶。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但在武道上不是如此。讀萬本秘籍,絕對比苦練十年還要有用得多。
習武從來都不是閉門造車就能成功的事。能成功的,都是極罕見的天才。而他們,也未必達到自己本能達到的極致。
趙洞庭身側僅跟着昨夜從港口趕到行宮的鐵離斷。
洪無天和許夫人兩人雖然閒來無事,但趙洞庭也不想去打擾他們兩人的甜蜜時光。
吳連英還是有些本事的,這行宮大內之中,不太可能混進太強的高手。趙洞庭還不至於怕死到在自己地盤都要讓數個真武境強者守護的地步。
有十餘侍衛象徵性守護在武鼎堂外,見得趙洞庭到,便連忙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