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哈哈哈……”彷彿發狂了一般,程立仰天長笑一聲,此時卻也不再動作,似乎一下子全沒了威脅般,看着對面板着面孔逐漸走近自己的曹操,一字字問道:“早就看破了是麼?”
曹操不言不語,沉着的走近了他,剛纔緊急的避開了程立的那驚險一擊,但後來程立又一次欺身而近,雖然最終被那陣箭雨打斷沒有真的完全靠近他,但兩人之間此時的距離卻也是極短,而他只是再略微走了幾步,一直走到了和程立幾乎是面對面靠近的時候,他纔去看了郭嘉一眼。
郭嘉會意的點點頭,再一次拍拍手,頓時,自整個院子的四面八方,不管是房樑上,還是屋檐上,亦或是院子的一些死角,幾乎能夠看得見卻容易忽略的地方,一個個手中帶着長弓、背上揹着箭筒的弓箭手跳了出來。
現場的那些賓客一個個都還沒有從這突發情況弄蒙的狀態中完全清醒過來,此時更是一個個像是看見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雙眼圓瞪,嘴張的大大的,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能夠表達此時各自的心情了;就是一旁的荀攸,此時眼中也是閃過一抹詫異,並非不瞭解事實真相,只是或許也是有什麼沒有想到或者相同的事情。
而看着這一個個方纔躲在暗中施以暗手破壞自己計劃、現在才走出來的人,程立卻是瞳孔萎縮,千算萬算,沒有想到對方還會有這樣的後手;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麼這一次一旦功成,最後獲得的效果,將會是難以估量的,甚至可能成爲影響着江山一盤棋全盤局勢的關鍵。
真的是,有點不甘心啊!
“我知道你一定很不甘心,你所有的算計,甚至是從我們開始清洗荊州開始,一直逗留着、觀察着,準備找一個最好的時機出手,而且最好是能夠一擊功成。你還暗中收攏了荊州城內最後的一批黃巾餘孽,藉由他們,來與如今城外的那些黃巾軍取得聯繫,然後達成裡應外合的合作意圖,甚至這段時間以來,荊州城內大大小小的各種風波,都和你是脫不開關係的,目的也無外乎就是擾亂我們的視線,分散我們的注意力。可以說,你這麼久以來的蟄伏、默默無聞,就是爲了今日畢其功於一役,可現在卻是最終落得個滿盤皆輸的下場,我想就算是我,恐怕也不會感到甘心。但如今現實就是如此,局勢已經是由不得你再做亂下去。所以,還是認命吧……”曹操淡淡道,又瞥了郭嘉一眼,郭嘉有意無意的掃了程立一眼,眼中晃過奇怪的光芒,然後又是點點頭、拍了拍手,那些剛纔隱藏在暗處、此時一下子完全暴露出來的弓箭手,卻是沒有絲毫遲疑地立即收起了弓箭,然後一個個居然親自去將那倒在了滿地血泊中的一具具的屍體拖了下去,期間過程動作十分流利、絲毫不拖泥帶水,顯示了十分高超的“拖字訣”。
程立自然注意到了這些,眼神中有些訝異,顯然也是看出來了,這些人似乎根本不是聽從曹操命令的,或者說他們不會買曹操的帳,而反而是以郭嘉是從,也就是說這些人只聽郭嘉的,是郭嘉的人,而作爲先鋒將軍的曹操對他們卻沒有控制和約束力;此外,這些人似乎也不單單是所謂弓箭手那麼簡單,畢竟雖然一般弓箭手對臂力、目力等的要求十分高,可是本身的武力方面卻還算是弱勢,尤其近身戰鬥應當是作爲弱勢的一方,可以他的眼色,自然看出了這些弓箭手個個本身也是身手不凡的,不止搭弓射箭,就是近身搏鬥恐怕自己帶來的這些人也不會是對手。
想着這些,不管是看曹操,還是去看郭嘉,他的眼神都是有些奇怪。
曹操自然不會去向他解釋這些,實際上這也說不太清楚,因爲這些人的確是不會聽他的,也根本既不是屬於他、也不是屬於荊州本地建制的人,甚至都不算是官府公家的人,而是直屬於凌巴的私人火影衛。
這些火影衛,可不會管什麼朝廷的命令,他們從一開始訓練時起,就一直被凌巴灌輸了十分嚴謹的忠誠思想,而作爲精誠合作的彭悳和諸葛珪來說,對於洗腦這種工作,簡直都有些大材小用了,雖然諸葛珪對於此稍微有些異議,卻也終究沒有太堅持,最終才能夠達到如今這樣的效果,讓當了甩手掌櫃卻在坐享其成的凌巴都不得不感嘆這“特工”一點不會比後世的那些死志差。
“現在輪到你了,做一個選擇,束手就擒,還是要反抗到底,由你自己決定。”曹操看着程立,對這個男子,其實他也有些激賞、有些看重他的才智,但不代表這就能夠成爲放過他的理由,雖說如今荊州城裡曹操最大,可這種事情涉及謀反,就是他也不敢擅作主張。
程立聽到這裡卻是突然笑了,笑得有幾分豪放,也有郭嘉一般的灑脫,然後說道:“不管我如何選擇,又有何分別?而且,就算是如今這樣的局面,那又如何?從心理來說,這樣的情況,我未必就沒有料到,如今也的確是有些不甘心,可是這樣子,就要我認輸,未免太把我小看了。”
一旁的荀攸聽得突然眉毛一跳,沉聲道:“什麼意思,莫非……”
“哼!”程立冷哼一聲道:“莫非雙子謀星,就這等本事,這個時候纔看出來,你不覺得太晚了麼?”
曹操瞪大了眼睛,也想到了某種可能,望向了荀攸,看到他沉重的點點頭,頓時心頭更沉,一剎那間怒氣上涌,衝着程立吼道:“爲什麼要這麼做?”
“是敵非友,沒什麼好說的。”程立劍眉一挑,淡淡道。
“我知道你其實不是他們的人……可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何要和朝廷作對?”曹操虎目怒睜、步步緊逼,凜凜然如龍虎勢,聲色俱厲呵斥道。
程立慘然一笑,沒有正面回答,卻是說道:“如今乃是人方爲刀俎,而我爲魚肉,又還有何話好說的?”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乃是出自於“鴻門宴”中三句名句之一,比喻生殺的權掌握在別人手裡,自己處在被宰割的地位,也是形象的喻示了當時劉邦相對於西楚霸王項羽的弱勢甚至有些尷尬的地位,卻倒也和他此時的狀況相吻合。
曹操自然不滿意他這樣的迴避,淡淡道:“既已是任我宰割,如此這般,莫不是還期望反抗?而且你以爲,你這麼費盡心機,一定就能夠產生什麼結果麼?”
程立一愣,顯然沒想到曹操會這樣說,這時一旁一直沉默不言的郭嘉突然開口道:“你可是東阿程昱?”
在場衆人、曹操荀攸等聽得都是一愣,沒想到郭嘉似乎還真的認識這程立、或者真的該叫他程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