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呂布心中一慟,不由狂嘯一聲。
伴隨着的是彷彿也能夠感受到他的悲傷的坐騎,也跟着淒厲地嘶鳴了一聲。
作爲一名超一流武將,除了一身武藝絕學之外,戰場廝殺中,手中武器和胯下馬匹都是很重要的,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象是那張繡身邊的胡車兒一般怪胎,不僅是天生神力而且天生“神腿”,是真正的健步如飛,而即便是呂布,號稱所謂“馬戰無敵”,但其實更多也是靠着胯下北地駿馬、還有掌中方天畫戟,配合其神力以及絕強的馬戰功,這樣的組合才成的,由此也可見,一個武將對於一個活物、如胯下馬有感情很正常,而對於自己手中已經用的熟練了的兵器,雖是死物,也帶些感情卻也並非不可思議。
呂布就是如此,手中這杆方天畫戟,可以說自他出道以來,便隨他四處征戰,死在這個武器之下的戰魂不知凡幾,也是憑着這杆方天畫戟,呂布敢挑天下羣豪,而失了它,心裡頓時就空落落的丟了什麼東西。
以他如今冠絕天下的名聲,完全可以再去換一件更好的兵器,但需要適應、要習慣卻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和過程,而且未必找得到如這杆方天畫戟這麼合他心意而稱手的兵器了,即便是命人仿製再造一杆,心理上也總會有些彆扭感覺,要知道每一樣兵器即便是外表一模一樣的,真正用起來也是不一樣的感覺的,總需要時間去適應和熟悉,這個過程甚至可能很漫長。
而稍稍回過神來,呂布卻立刻對面前這堵巖牆升起了無限的好奇,不說在這片茫茫荒漠裡,怎麼會突然出現這麼一堵牆,就說這究竟是什麼材料,或者說是什麼東西,竟然能夠對自己那杆材質十分特殊的方天畫戟,產生這麼大的破壞力,竟然連一點兒緩衝都沒有,直接就讓其分崩離析徹底損毀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呂布才發現他到現在竟然還沒有好好打量過周圍的這片環境。
這個地方是在一個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地點和方位之處,反正就是在城外的大片荒漠之中,呂布也不知道他怎麼到這裡來了,也不知道胯下馬是怎麼就這麼散漫着、信馬由繮就來到這裡來了,他並沒有意識到這其中會有什麼必然的關聯,只以爲是偶然。
縱身下馬來,呂布將馬兒先牽到了一邊去,卻一邊也在仔細打量起了這周圍來。
準確地說,自己面前出現的,應該是一個沙洞,而且是一個頗大的沙洞,更奇妙的是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堵牆,顯得很大很大,而且看起來也都是很厚實的樣子。
手掌緩緩貼上去,呂布心中突然涌出一種奇妙的感覺,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呼喚着自己,聽起來玄幻,但更象是一種幻聽,斷斷續續、模模糊糊、隱隱約約,似乎是在叫着“快來、快來”之類的。
呂布這下更顯稀奇,不過與其說是期待,不如說是想要看看是誰在背後裝神弄鬼。
沒錯,在他看來,這就是有人刻意在裝神弄鬼,在草原之上雖然因爲信奉自然法則,也信奉狼神甚至信奉風神,但談起來都是顯得虛無縹緲,要說呂布乃至於不少的草原人對這些傳說有多麼的敬畏倒也不見得,尤其是在年輕一輩來說,這些傳說除了用來激勵勇士出征和長輩教育晚輩,似乎也沒什麼其他作用,更別去追究什麼可信度了。
孔子也說對鬼神是敬而遠之,呂布雖然不至於去質疑這些非自然力量的存在,卻也不會去害怕然後刻意嚇唬自己。
從手心傳來的冰涼感受,讓呂布從方纔奇怪的感應中恍惚出來,心下更覺稀奇,也決意要探個究竟,他有某種預感,他想要找的答案、一切的秘密都在對面、這堵石牆的後頭,只是面前這堵石牆就在這兒堵住了他前去的必經之路,隔絕了與那秘密的接觸,讓他什麼也看不出來,光光是手心中傳來的冰涼的觸感,只是能夠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而並非是自己編織出來的夢境或者是幻覺,但也僅此而已,探尋還要繼續。
可是要怎麼繼續下去?在這堵牆面前,呂布也犯了難。
有些事情是不單以人的意志爲轉移的,即便是心裡再想,卻也要面對對人往往只展現那殘酷一面的現實。
呂布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夠簡單的放棄,最好是各種自己所能夠想到的想法都先嚐試一遍,否則的話自己也不會甘心,而且誰知道這裡面有什麼自己還沒有察覺到的規律,也許就在這些嘗試之中無意地就被試出來了呢?
雖然心中含着一些僥倖成分,但真正做起來的時候,呂布也絕不含糊,他是一個想到就做的人,不會有過分的猶豫來羈絆自己,他並沒有抱多少的希望,因爲清楚地知道下一秒很可能所有的嘗試都是失敗的,但也必須要做過。
他首先要做的自然是將自己手邊隨時能夠拾撿到的一些東西利用起來,比如說附近的石頭、石塊兒,甚至是小石子兒,很難說這其中不會有什麼聯繫,或許這就是當初這堵門的機關設計者特別構造的,儘管聽起來總有些異想天開。
然而下一刻,呂布就不這麼想了,也不知道該說是驗證了自己心中所想的欣喜,還是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因爲呂布下一刻就發現面前這堵牆好像真地是被自己方纔放上去某個凹處的石子叩開了什麼機關一般,竟然緩緩的機械地延展開來了。
“這、這個是……”
……
洛陽,凌府。
凌巴送走了前來拜訪的劉備三兄弟之後,回到院子裡就見到馬超正嘟着嘴看着自己,不由啞然失笑道:“還在怪我剛纔沒有讓你和那張黑子打?”
馬超撇了撇嘴,怪聲怪氣道:“孩兒哪敢啊,孩兒也是大漢的武將,和那張黑子一樣都要受到大將軍的管制,只能夠是唯命是從了。”
任誰都聽得出來他語氣裡的怪味兒,凌巴自然也聽得清楚,對他真有些哭笑不得,很想指着旁邊的趙雲對他說:“你看看子龍多穩重,哪像你老是這麼不知輕重的……”不過這都是個笑話,實際上誰都不會當真,而馬超這樣的真性情凌巴也不想要刻意去改變,在這樣的社會裡,擁有一顆赤子之心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既然凌巴已經改變了他的生命軌跡,而且在性格上也進行了一些塑造,那麼在這種本性上還是讓他繼續保持下去吧,這總歸還是一件好事——至少凌巴是這麼覺得的。
凌巴手掌在半空中虛按了幾下,略帶無奈的神情和口氣道:“好、好、好,方纔是義父做得不對了,只是你沒看到張黑子他們都有事情麼?”
現在凌巴和劉備三兄弟的關係都還維繫的不錯,尤其是張飛,因爲真誠以待,自然也得到了回報,張飛此人便是如此,你敬我我自然也敬你的,當然也有例外的,例外就在於兄長劉備身上,不過凌巴反正和劉備也沒什麼矛盾,至少目前看來也不突出;至於關羽,算是三人中和他唯一有過一些稍稍不愉快的經歷的,不過現在也都算過去了,凌巴並不是一個小家子氣的男人,而關羽雖然有的時候計較的有些多,可一旦握手言和一樣能夠做到盡釋前嫌的,現在的相處都還融洽。
馬超撇撇嘴,“他們忙不忙,還不是義父一句話的事兒麼?天下兵馬大元帥啊,可是全天下的武將和軍馬都要受到義父的節制地。”
凌巴聽出來了,他是純心要和自己犟,他只好舉手投降,轉而問一邊的趙雲道:“子龍,有沒有想過去西北闖一闖?”他所說的西北,可不只是河內以西的涼州和幷州,實際上只有凌巴自己才清楚自己心裡面想說的,還包括那些在歷史上在“往後”會揮師中原造成“五胡亂華”的慘劇的那些胡人現在所在的地方。
如今的大漢和歷史上不一樣,和之前也不一樣,雖然只是亂態方平,但卻也能夠讓凌巴抽出空來多去想想其他方面的事情。
對於他來說,至始至終都是這些胡人的威脅最令他擔憂,畢竟不管是曹操,還是劉備、袁紹等人,甚至是江東孫家,他們終究都是大漢人士,再怎麼樣都只是內部的爭鬥和矛盾,但若是升級到民族絕滅上來,那性質可就完全不同了。
既然自己來到了這個世界,那麼“五胡亂華”的慘劇,能夠避免就決不要讓它再發生,而不管往後會如何,自己要從今天開始,就做好準備了,對於趙雲的安排便是一個重點,這也是凌巴早就在心裡面盤算着的。
而聽到了凌巴的問話,趙雲卻忍不住眼前一亮,不管是從心中對於戰場的渴望和嚮往,還是本心裡就有那種與國榮焉的情操,都讓他對於凌巴所說的這個去處有着更多的理由期待。
凌巴自然看出了他所想的,微微帶着神秘地一笑道:“若是可能的話,我希望你能夠將大漢的旗幟插遍西北,甚至……更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