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和海圖!
在另一個世界裡,有關它的下落,一直是衆說紛紜。當然最爲廣泛的傳說就是他被劉大夏給燒燬了。
鄭和海圖,全名“自寶船廠開船從龍江官出水直抵外國諸番圖”,詳細記錄了鄭和七下西洋時代,自劉家港至東非大地的所有水文航線,更包括沿途各主要國家的天氣地貌甚至風俗民情。每一個字甚至每一筆圖,都是數十位航海家的心血結晶。其全面的文獻記錄和精確的資料整理,更堪稱人類航海史上的文明遺珍。以“價值連城”來形容,絲毫不過分。
但如此重大的文明遺寶,卻在明朝中期以後,神奇般的消失無蹤影。只在明朝人矛元儀的《武備志》中,保留其相關圖紙目錄。
面對鄭和下西洋時波瀾壯闊陣仗,近代面對西洋的入侵,國人們更是悲憤滿腔,以梁啓超憤懣的呼號說:鄭和之後,再無鄭和。
那麼,爲什麼會再無鄭和?
因爲作爲濃縮這場文明盛世的一大瑰寶:《鄭和海圖》,早已被無情的焚燬,隱沒在歷史的塵煙中。
是誰燒了海圖?
有人說是劉大夏,可是實際上,這不過只是一個小說家的漏洞百出的戲說而已。
真相在那?
鄭和海圖到底是怎麼消失的?它去了哪兒?
過去,施奕文並不清楚,但是在過去的一年中,通過對大內藏書的翻印,他總算是得知了答案,有明一代,鄭和海圖都好好的保存於大內中,從來沒有被別人給銷燬過。它應該是與幾百萬卷大內藏書一同被滿清焚燬,從此消失在世界上。
“只要有了三寶太監的海圖,我必定可以安全返回大明的!”
一聽那朱翊鈞連忙扭頭問道身後的客用。
“鄭和海圖在那?”
因爲這段時間課用一直在負責大內密藏的抄寫,所以他對這件事肯定最爲了解。
“回皇爺,鄭公公下西洋的海線圖、寶船圖原本來都放在南京內藏的,後來都隨着南京的藏書一同運到了京城,在南京大內秘藏送回時,當時是想着再下西洋的時候估計能用着海圖,所以就一直留在宮裡,在大內秘藏裡好好的放着呢。”客用的解釋讓施奕文心頭的疑惑總算是得到了解答,果然,所謂的劉大夏燒圖說不過只是他人的戲說,畢竟,《大明律》明文規定:凡棄毀制書及起馬御寶聖旨,起船符驗,若各衙門印信及夜巡銅牌者,斬!若譭棄官文書者,杖一百!僅以法律說,劉大夏若真做了此事,下場可想而知。
即便是劉大夏燒圖一時沒人問,他後來一直做到弘曆、正德兩朝,其間經歷過的風雨自然數不勝數,一但有政敵拿這件做文章,他劉大夏又豈能從中脫身,可問題是,即使是他的政敵,也沒有人提及這件事,顯然這不過只是無稽之談罷了。所謂的被他給燒燬,不過只是後人的牽強附會或者猜測而已。
現在好了,既然圖在,那就……正好可以收藏一下!其實也就僅僅只是可供收藏罷了。畢竟相比於這個時代,他有更加現代化的地圖和航海手段,壓根兒就不需要鄭和海圖的指引。
聽施奕文說海圖這麼重要,朱翊鈞便立即對吩咐道。
“既然如此,客用,回宮後,就把海圖取出來交給致遠。”
好朋友要出海,他可不能讓自己的朋友在海上碰着什麼樣的風險。
“把原圖拿出來,省的萬一抄錯了。”
“小奴遵旨。”
因爲一直負責抄寫大內秘藏藏書,所以客用對那些書目,倒也有一定的瞭解,於是便又補充道。
“施總司,除了海圖之外,還有當年諸人記錄的西洋各地風土人情,不知總司可需要這些書,要是小的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有1700餘冊。”
聞言,施奕文聽了身子一震,脫口說道:
“什麼?有1700餘冊記錄各地風土人情的書冊?”
或許海圖對於他來說並不重要,但是那些路子當地風土人情的資料卻非常重要,這可以說是將來大明踏出最關鍵一步的關鍵所在。
“正是,都是當年船隊抵達各地作的記錄,要是總司有興趣的話,小的一併命人送過來。”
客用認真的說道。其實他同樣不希望施奕文去海上,因爲他很清楚,之所以現在受到皇帝的寵幸,相當一部分原因是因爲眼前的這個人只要他在皇帝就會靠自己維持和他之間的聯繫。
現在既然他一定要到海上去,那能幫得上忙的,他一定會盡量幫忙,好讓他平安的回到大明。畢竟,這同樣也關係到自己的利益。
“要,當然要……”
施奕文的證據顯得有些激動,他更是激動的險些叫出聲來,畢竟,後世有關鄭和下西洋的資料實在太少了,只有一些簡單的文字記錄,海圖沒有了,航海日誌也沒有了,他到達過什麼地方,當地的環境如何,諸如此類的問題,一直困擾着後世的學者們,甚至於還有一些所謂的專家學者懷疑鄭和曾經航行到了那裡,當然也有人推測他的團隊曾經抵達過美洲,但是所有的一切不過只是隻言片語的文字記錄,或者說人們的傳說推測而已。現在有了那些書冊或者說“航海日誌”,所有的答案都可以得到解答,船被當年到底航行到了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事物?只有那些記錄能夠說明一切。嗯,至於相比那些航海日誌,至於當地的風土人情,施奕文根本就不在乎,畢竟,所謂風土人情也強不過大炮。
“百卷萬國公法不如幾門大炮,數冊友好條約不如一筐彈藥”,在個這個叢林法則的時代,“入鄉隨俗”從來都是殖民者的選擇,殖民者也不會在意這一切,畢竟,他們的目的是爲了統治!
心底激動着,施奕文又對客用說道。
“如此,就有勞公公儘快把海圖和書冊都送過來,畢竟,我這邊要抓緊時間造船出海,以免錯過今年的季風。”
見他這般急切的模樣,朱翊鈞頗有些感嘆的說道。
“致遠,看來你的心裡還是想着舊港啊。”
想到這兒,他不禁有些不捨,爲他突然產生一種直覺,自己的好朋友也許有一天會離開他離開大明,也許到了那個時候兩人可能會終身難見。
呃……見狀,施奕文連忙解釋道。
“舊港,也是大明治下之土啊,不過,這一次,我是不會去舊港的,那裡……”舊港那裡現在是什麼人在統治?荷蘭人,還是當地的土著?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即將率領大明的艦隊進入南洋,大明將來再一次踏上南洋的土地。
現在是南洋,然後就是西洋,就是——整個世界!
“那裡現在爲外人佔據着,還是等到將來有機會再說吧!”
“讓外人佔着?那沒什麼!”
擺了擺手,朱翊鈞盯着施奕文說道。
“等到將來有機會,我就讓你領兵過去,把舊港收回來,到時候,再封你做……”
話到嘴邊,朱翊鈞突然不再說話了,他並不希望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好朋友,他看着施奕文,好一會才說道。
“到,到時候,那你我……不行,不行……”
搖着頭,朱翊鈞盯着施奕文,用極爲認真的語氣說道。
“到時候你不能去南洋,那裡離開大明太遠,你是我的朋友,咱們還要一起喝酒,一起吃肉呢,將來,我的兒子還要娶你家的女兒,我家女兒還要嫁給你家兒子!還是要做兒女親家的!”
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並沒有太多的想法,完全是出於對朋友的不捨,完全出自於內心的情感。
朱翊鈞的話讓施奕文的心裡一陣感動,而在感動之餘,因爲他的話,又暗自想到另一件事,也不知道他和皇后的身體調養的怎麼樣了,如果要是王皇后能有所生養的話,或許,未來會大不一樣。
一個月前爲了避免發生在歷史上的那件事情,或者說想要改變歷史,不想讓歷史上的明光宗朱常洛出生,施奕文特意悄悄的給小皇帝進貢了一些藥物,其實就是些維生素E之類的藥物,希望能夠改善皇帝的身體,讓他和皇后能夠儘早生出子嗣,進而徹底改變歷史。
現在施奕文的心裡更想知道那些藥的效果。有沒有效果,總得有個音信吧!怎麼這麼長時間連個音都沒有?
見施奕文陷入了沉默,只以爲他心裡或許還記着南京的事情,朱翊鈞又認真的說道。
“致遠,你不要擔心這裡,南京那件事,我必定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小皇帝的話,讓施奕文不由一愣,交待?什麼樣的交待?
面對皇帝的這個承諾,施奕文一時間甚至說不出話來,畢竟任何人都知道皇帝是絕對不會輕易對其他人做出任何許諾的,但是現在這個小皇帝卻對自己做出這樣的承諾。
儘管並不知道這樣的承諾意味着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必定會給自己一個交代。
那麼自己應該如何回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