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少了半條腿,對於一個上了年紀的人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好在這宮裡是天底下頂頂富貴的地方,又有各位太醫無微不至的照看着,也算是有驚無險,總算度過了這一劫。
太后娘娘看着自己左腳的那個腿軲轆,還是有些不太適應,只躺在牀上,命人把外頭候着的老王妃和劉七巧喊了進來。
老王妃看着太后娘娘臉上還帶着幾分病容,真心安慰道:“好歹你也是熬過了這一關了,以後的日子雖然難,總算也留下了這條金貴命了。”
太后娘娘感嘆道:“可不是,爲了這條命,活的可一點兒也不容易,如今這樣子,倒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容嬤嬤爲老王妃端了一張繡墩,讓老王妃坐在太后娘娘的牀前,兩人閒聊起來。
“說實話還是我對不住你,你都一把年紀了,本應該讓你享享兒孫的福,如今又要讓恭王出去,十幾年前還是老王爺帶着我們娘倆一起打回京城的呢,想想都覺得愧對老王爺。”太后娘娘說着,便落下了傷感的淚來,讓老王妃也想起了以前的事兒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換在平常人家,你我還是妯娌,用不着這麼客套的。皇上還能想到恭王,也說明恭王還有得用的地方,他的性子隨他爹,慣是喜歡舞刀弄槍的,不瞞你說,剛一開始想打的時候,他就有這心思,都是我捨不得他走。”
“你的心思我懂,誰家捨得自己孩子出去拼命的,便是那個蕭將軍,我一聽說他受傷了,便也是命皇帝趕緊派太醫過去的,可是皇帝顧着我,愣是不肯把杜太醫和陳太醫等老太醫派出去,最後去了一個小杜太醫,菩薩保佑,蕭將軍總算是救過來了,不然的話,就算我現在好好的活着,心裡也是過意不去的。”太后娘娘說着,便擡起頭來瞧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劉七巧道:“丫頭,過來。”
劉七巧聞言,學着宮裡宮女走路的模樣,輕移蓮步走上前,恭恭敬敬的給太后娘娘行了一個禮道:“太后娘娘,有什麼吩咐?”
“哀家沒什麼要吩咐的,哀家就是看看,這麼個機靈的姑娘是怎麼長的,小小年紀本事了得,你這回又立了大功了,這回我是鐵定要給你打賞的。蕭將軍在邊關打仗,他的家眷是聖上交代了要好好看顧的,這回若不是你,蕭夫人還不知道會出什麼岔子,杜小太醫去邊關治療蕭將軍有功,你在法華寺爲了蕭夫人接生那也有功,既然有功,自然是要論功行賞的。”
劉七巧低頭聽着,聽太后娘娘說起杜若來,嘴角便露出一絲絲笑意,開口道:“杜太醫不遠千里趕赴邊關,着實有功,至於我嘛?不過就是湊巧而已,老天爺白讓我撿了一個便宜。”
“聽聽這話說的,有功就是有功,聽說蕭夫人這一胎可不簡單,似乎是難產的?”
“確實因爲月份沒足,胎位不正,索性有驚無險,母子平安了。”
太后娘娘聽劉七巧這麼說,點了點頭道:“女人生孩子還真是一個砍啊!”太后娘娘說着,便命下人拿了東西來要賞給劉七巧。劉七巧見老王妃坐在一旁,並未發話,便斂衽向着太后娘娘福了福身子道:“太后娘娘的賞賜,奴婢不敢不要,只是今日這些賞賜是斷然不能帶出去的。”
老王妃聞言,看了一眼劉七巧,這才嘆了一口氣,掃了一下這房中的衆人。太后娘娘會意,只一個眼色,宮女們便躬身出去,只留了容嬤嬤一人在這裡服侍。
“老姐姐,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說起來慚愧,明日王爺就要出征,可恭王府卻出了白事。”紅白喜事,說的就是結婚和喪禮。聽老王妃這麼說,太后娘娘也是一愣,只蹙眉問道:“是哪位過世了?”
老王妃道:“是我那苦命的孫媳婦,原本她也懷着孩子,可前些日子回宣武侯府,也不知是爲了什麼,忽然就發病了,等我孫子去接她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變形了。杜太醫說孩子留着只怕會危及母體,便開了藥把孩子打了。” 老王妃頓了頓,又是一陣嘆息,繼續道:“可誰知道三天前,也不知是爲了什麼,居然就……就投河死了。”
太后娘娘只聽得睜大了眼睛,拿着一頂帕子順着胸口道:“就爲了一個孩子?這也未免太想不開了?年紀輕輕的,怪可憐的。”
“如今因爲王爺出征在即,我也只好命人先把她送到了京郊的家廟裡頭,等王爺走以後,在開喪辦事了。”老王妃說着,又忍不住蹙眉道:“只是到時候宣武侯府知道了,只怕要個說法,皇上這邊,還要請太后娘娘多多美言幾句。”
太后娘娘自然是明白老王妃的意思的,不過她的內心還在震驚於秦氏自盡這回事兒。想了半刻才道:“聽說那些才女之類,慣是會傷春悲秋,想一些胡亂心思的。大抵是因爲這個緣故,纔會如此想不通的吧。”太后娘娘說着,蹙眉道:“對,就是這樣的。”又擡頭看了一眼容嬤嬤道:“你還記得那密妃嗎?她當年也是因爲沒了一個孩子,坐小月子的時候,懸樑了嗎?”
容嬤嬤經老王妃一提點,挑眉道:“奴婢想起來了,說起來皇上對密妃娘娘也是有情有義的,只不過人要是想不通起來,便是幾頭牛也拉不回來的。”
劉七巧站在一旁,聽着幾位老人對這些事情如數家珍一般,便覺得人活得越久,越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什麼事情都看破了,倒也是無聊的很。
老王妃也只是嘆息,不過片刻,外頭宮女傳話說,杜小太醫來給太后娘娘換藥。如今太后娘娘已經醒了,杜太醫他們不需要每天都跑來,所以換藥一系列瑣事,都是由杜若來做的。
杜若進來,猛然瞧見劉七巧也在宮裡,一陣激動。只覺得走起路來人都飄了起來。小太監把杜若的藥箱放下,杜若從藥箱中拿出了紗布藥粉,向太后娘娘恭恭敬敬的請了安,打算爲太后娘娘換藥。
劉七巧見了,卻開口道:“今兒七巧難得進宮,不如讓七巧爲太后娘娘換藥,杜太醫你在一旁指導如何?”劉七巧上次曾經說過,要爲太后娘娘做一個義肢,但是如果直接說要看太后娘娘的傷口,只怕過於失禮,所以她想趁着給太后娘娘包紮的機會,好好研究一下太后娘娘的傷口。
容嬤嬤聞言,便問道:“姑娘,這你可會?”
劉七巧腹誹道:我好歹也是經過現代化的專業訓練的,肯定比杜若專業多了。
劉七巧點點頭道:“奴婢只是想盡盡心意,若是太后娘娘覺得奴婢笨手笨腳,那奴婢還是在一旁看着吧。”
“瞧你這話說的,你怎麼會笨手笨腳呢。”老太后說着,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伸出自己殘廢的那條腿。
劉七巧上前,將原先的紗布一層一層的解開,露出裡面整齊的切面以及部分有些已經癒合的傷口。劉七巧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太醫們的手法果然是高超的,傷口癒合的情況很好。
杜若將手中的藥粉遞給劉七巧,劉七巧小心仔細的爲太后娘娘上了藥,然後接過紗布,只薄薄包紮了幾圈,便拿了一旁的針線,將紗布和裡面固定好了道:“天氣怪熱的,還是薄一點的好,透氣一些,太后娘娘這幾日是不能沾葷腥的,還要多養一些日子,等傷口痊癒了,纔可以開戒。”
老王妃笑着道:“聽聽,到底你是太醫,還是人家杜太醫是太醫,話都被你說了,讓人家杜太醫說什麼好呢?”
杜若聞言,只低頭笑笑,劉七巧看了一眼杜若,嘴角勾了勾,一本正經道:“那杜太醫大可以說,七巧姑娘這樣說的很對,太后娘娘一定要遵照七巧姑娘說的做才行。”
衆人聞言,紛紛搖頭笑了以來,老王妃伸手捏了捏劉七巧的嘴皮子道:“你這丫頭,你瞧瞧,人家杜太醫都被你羞得沒話說了。你這厚臉皮的破落戶兒。”
劉七巧聳聳肩膀,縮着脖子道:“人家不過是想得杜太醫幾句誇讚,誰知道杜太醫這樣惜墨如金的,人家只能自己誇起自己來了。”
這回太后娘娘也在牀上笑的搖了起來,指着杜若道:“杜太醫,你還不快誇誇七巧姑娘,她可伸着脖子盼着呢!”
杜若被越說越覺得不好意思,又怕被人看出了端倪,只低着頭不敢看劉七巧,一張臉早已紅到了耳根,聽太后娘娘這麼說,便轉身恭恭敬敬的給劉七巧行了一個作揖禮道:“七巧姑娘聰明伶俐,秀外慧中,杜若贊服。”
劉七巧見杜若太老實了,開個玩笑也笑不起來,又覺得這種場合確實不適合杜若,畢竟上面躺着的是太后娘娘,於是便也拱手還了禮道:“不敢不敢,杜太醫少年名醫,小女子也欽佩的很。”
老王妃看在眼裡,轉轉眸子,似乎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真相。
劉七巧和老王妃陪着太后娘娘又閒聊了幾句,杜若已先行告退。兩人也正要告辭的時候,外頭張公公扯着嗓子喊道:“蕭妃娘娘和順天府伊的趙夫人前來覲見。”
原來這蕭妃娘娘是蕭將軍的妹子,進宮已有了十多年,如今三皇子便是她所出。但是她是武將之家出身,從小胡打海摔慣了,並沒有幾分大家閨秀的做派,雖讓皇上對她的寵愛一如既往,但若是要封后,皇帝倒是怕她苛待了他的其他美人們。
太后娘娘對這個媳婦說不上滿意,也說不上不滿意,作爲文官之家出身的太后娘娘,和武將家的家眷向來沒多少共同語言。她們說起話來喊打喊殺,自己說起來都是琴棋書畫,並不在一個頻道上。
至於這位順天府伊的趙夫人,十五年前奪回京城的時候,趙大人立了大功,官路恆通,再娶了衆位小妾之後,還是沒忘了自己的結髮妻子。所以趙夫人是真正的暴發戶,可她生的幾個兒子女兒卻都很成才,使得趙夫人成爲了京城權貴圈的一朵奇葩。
兩位進來之後,趙夫人向太后娘娘行了禮,見老王妃也在,便又恭恭敬敬的行禮道:“我還真想着什麼時候去恭王府一次,好好謝謝老王妃和王妃了,那日若不是你們,只怕我家姑娘就危險了。”
趙夫人興許是年輕時候受的苦比較多,所以看上去比老王妃和太后娘娘都顯得老相,但是精神卻很好,是那種精明的老太太類型。
蕭妃在邊上站在,福了福身子向太后娘娘道:“臣妾抽空做了幾件小衣服,想帶給嫂子,所以就讓人請了親家太太進來,這會兒正要出去,所以來太后娘娘這邊請安辭行。”
太后娘娘點了點頭道:“你嫂子是個有福之人啊,一連五個小子,真是羨慕死我老太婆了。”太后娘娘心裡也納悶,特麼的皇帝的老婆幾十個,兒子才四個,蕭將軍總共就一妻二妾,還常年正在在外,孩子已經生了一個馬球隊了快。太后娘娘看了一眼蕭妃,又問道:“最近皇上去你那兒了沒有,你平日裡也要多留心,別一顆心只掛在三皇子身上。”
蕭妃有口難言,最近皇上最寵幸的人是樑妃,樑妃年紀小,生的又好看。是首輔樑大人的大孫女,家世是一等一的。如今宮裡的老人,任誰站在她跟前,那都是一根老黃瓜,皇上多看一眼她們都難。
太后娘娘和蕭妃說話間,趙夫人已經發現了站在一旁的劉七巧。趙夫人以一個鄉下婦人能在京城權貴圈混的開,看人的眼力還是不差的,所以她還沒等老王妃開口,便詢問道:“這姑娘,莫不就是那日幫我閨女接生的那位七巧姑娘?”
太后娘娘聽聞,也點頭讚許道:“還是趙夫人有眼力見,對,這就是劉七巧,你瞧着怎麼樣呢?”
趙夫人上下打量着劉七巧,心裡琢磨:這姑娘的容貌倒是沒的挑剔的,就是身條子瘦一些,將養將養也好。又是一個聰明伶俐的性子,她這麼一想,竟然是拿着給自己選外孫媳婦的眼光去看起了劉七巧來。
“這閨女好,長的好,心底好,我喜歡。”趙夫人畢竟學問有限,誇起人來詞彙量也很有限。
太后娘娘知道她肚子裡沒幾兩墨水,便笑着道:“你還是這麼個直截了當的性子。”
趙夫人憨然的笑笑,一雙眼珠子還在劉七巧身上四處掃蕩,看得劉七巧心裡直發毛。
蕭妃和趙夫人略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了。老王妃看看時間,也已經不早了,索性也起身要走。蕭妃送了趙夫人出來,一路也悄悄的打量着劉七巧,和趙夫人似乎在談論些什麼,不時點了點頭。
劉七巧跟着老王妃上了王府的馬車,老王妃才鬆了一口氣道:“看來這事兒太后娘娘是應下了,多少會給王府扛着點了。”
劉七巧只安慰道:“老祖宗快別多想了,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船到橋頭自然直。”
老王妃點頭笑了笑,擡起眼睛看着劉七巧,略帶了幾分審視的意味,問道:“七巧,你有了心上人是不是?”
劉七巧猛然被問到這個問題,一張臉漲得通紅,連忙低頭道:“老祖宗怎麼問起這個了?七巧還小呢!”
“那你倒是回答我,有還是沒有呢?”
劉七巧嘟着嘴道:“有。”
“何許人也?要不要老祖宗幫你一把?”
劉七巧想了想,既然杜若已經答應了自己,那就應該相信他這一次,反正老祖宗這裡的一次機會,應該可以留存待用的吧?
“老祖宗,這事兒我想讓他自己想辦法,我只是一個鄉下丫頭,不能依靠老祖宗的權勢,硬把我給許配給人家,不然的話,就算我嫁過去了,我也不會幸福的。”
老王妃皺眉想了想,有些不解的搖了搖頭道:“這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你是越走越偏了,你爹孃知道嗎?”
劉七巧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繼續道:“我爹孃知道了,這不正等着他們家……”劉七巧說到這裡,也未免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
老王妃聽了,點點頭道:“實在不行我去求了太后娘娘,她得了你的恩惠,給你湊合一樁姻緣總是可以的,你說是不?”
劉七巧想了想,最後一本正經的說:“不然,再等等,我還是希望事情能簡單點兒,別搞得跟強買強賣似的,不然就算我過門了,大家心裡肯定會不舒服的。”
老王妃聽了,只笑着搖頭道:“如今你們年輕人也太胡來了,我嫁給老王爺那會兒,壓根就不知道他長得什麼樣,是圓的還是扁的,是高的還是矮的。”
劉七巧知道古代都是這樣盲婚啞嫁的,但她還是故意露出正經的表情道:“那萬一進了洞房才發現老王爺不是你心裡想的那個樣子,那該怎麼辦啊?都不能退貨……”
老王妃被劉七巧的話給逗樂了道:“退貨?你當這是雜貨鋪買賣呢,不過就是碰運氣罷了,運氣好就碰到一個好的,運氣不好那就一輩子吃齋唸佛吧。”
“牛家莊找對象就不這樣,小時候男孩女兒都是一起玩過的,有的還是從小就青梅竹馬的。我爹和我娘就是一小就認識的,我爹比我娘大了五歲,我爹就一直不娶媳婦,等着我娘長大。”在農村,這種封建禮教的男女大防規矩並不是很森嚴,劉七巧這麼說,老王妃也能理解。
“你這小丫頭片子,你跟杜太醫什麼時候開始的?快跟我老婆子說說,讓我也聽聽你們年輕人如今是哪一套?”
劉七巧原本害怕老王妃會端出老作風,說她們不知廉恥啥的,誰知道老王妃非但沒這麼說,還表示對此有着濃厚的興趣。劉七巧頓時就覺得不好意思了起來,扭扭妮妮道:“也不是啦,就是之前好幾次都遇上了他,覺得挺有緣分的,然後……就想着是不是真的能在一起,不過我家和他家的門第,有云泥之別,可我卻是一個不想做妾氏的人,這事情有難度,待奮鬥。”
老王妃設身處地的想了一想,作爲恭王府的老祖宗,雖然她內心非常欣賞劉七巧,但是她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劉七巧做王府中任何一個少爺的正頭奶奶。原因很簡單,作爲王府,在京城權貴中立足,需要的不光是自己的實力,還需要強大的姻親關係網。只有這樣,才能夠讓王府的實力更加長遠持久。
京城的權貴,早在無形中已經織成了一張密密匝匝的關係網,外頭的人進不來,裡頭的人出不去。大家在這個網裡頭嫁女娶媳,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自家的利益長長久久。
老王妃看着劉七巧,她眼神清澈,眸光清亮,神情自若,若是沒有被出身所累,她確實是可以翱翔天際的金鳳凰。
“事無定論,杜太醫的人品我也是信得過的,不過如今七巧你還尚未及笄,這事情倒也不急在一時,不然這樣吧,等王妃的這一胎安然出世之後,若是你有什麼難處,就同我這個老太婆說一聲,看看我能不能幫到你。”老王妃原先是存了要幫劉七巧的心思,但是剛剛經過自己這一番設身處地的想法之後,覺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很瞭解杜老太太,她本身也是世家出身的,如今嫁入了杜家,雖然表面風光,但誰能保證她不想讓杜家也走上清貴名流之中呢?所以這個忙怎麼幫,如何幫,倒是還要仔細斟酌斟酌的。
劉七巧自然不知道老王妃一股腦的想了這麼許多,她只覺得他和杜若在步入婚姻殿堂的路上,又前進了一步。劉七巧覺得,在古代談一場容易真特麼的不容易啊,前期是地下工作,後期又是掃雷工作,現在又到了攻堅階段,不知如何才能收穫革命勝利的果實。杜老太太這個看上去很平易近人的老太太,當真會那麼難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