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深藍的夜空佈滿了星星,一切恢復了祥和平靜的景象。
黎明還未到來,羅西就打着手電繼續趕路。
不論流吉的故事說得有多動聽,有多感人,羅西都不可能帶他離開的,他還沒有愚蠢到那種地步。
後半夜的時候,趁着流吉睡着,羅西將其鬆了綁,再從帳篷上撕下一些布料,結合剖開的手套製成了一雙比草鞋更先進的布鞋。
好累!
羅西越走腳步越沉,多日來的不修邊幅讓他滄桑得像個墮落的中年大叔,嘴角周圍明顯能看到雜亂的鬍渣。
衣服也髒兮兮的,頭髮凌亂不堪,說不出的憔悴。
經過昨夜慘烈的人狼大戰,幾乎是一夜沒閤眼。
還算好老天有眼,給了一道天雷終止了更持久的戰鬥,並且有了現成的火,讓他不至於挨凍一夜。
可是過度的疲勞讓他有一種要掛了的感覺。
一夜暴風雨過後,太陽又顯得格外刺眼。
羅西並沒有打開直播,而是拖着沉重的步伐,埋着頭繼續前進。
還好這是大白天的,真正能構成危險的動物都不出沒。
不然這會兒如果突然冒出一隻豺狼,或者一隻豹子都可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他得繼續走,這樣才能擺脫流吉,這小子是真招惹不得,慫的時候像個弱雞,狠起來連自己都敢捅兩刀。
走了不知多久,羅西倒在了柔軟的草叢裡,已經到了前兩天準備來的這個山頭,又是牛鬼山的一個制高點。
看着前面奇形怪狀的石頭,羅西彷彿又看到了希望,整個牛鬼山就只有兩處類似的石山。
一處是之前的猴子嶺,一處便是眼前這裡。
其他地方大多是腐葉堆積,古木參天的原始森林,空氣潮溼,土壤肥沃,但不適合蘇鐵類植物的生長。
這天是週末,羅莎早早的起來,把昨夜接的一盆水加上一克的高錳酸鉀粉末,攪拌均勻之後,用噴壺裝起來開始給部分植物噴水。
作爲高中生,她知道高錳酸鉀的用途,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個方法是從羅西那裡學來的。
夏天是大部分植物的最佳生長期,也是病症的高發階段,溫暖的氣候讓許多細菌滋生,一旦不注意防護,很可能在發現的時候根已經被腐蝕了。
生長中的花卉一旦根莖腐爛基本就沒救了。
所以每隔半個月就消一次毒能讓花卉健康的度過夏天。
消毒完畢,羅莎又把擋雨的棚布收了一半,讓喜陽的花卉曬曬太陽。
“小妮!你哥什麼時候回來。”媽媽問道。
她已經在這裡等了整整兩天了,羅西的電話還是一直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根本搞不清楚什麼時候會回來。
“該回來的時候就回來了!”羅莎細細的搭理着花草,用半瓶喝剩的V8將抹布着溼後把每株蘭花的葉子都擦一遍。
“你呀!都被你哥給慣壞了,跟你媽說話都敢用這樣的口氣了。”
媽媽走了過來,也被這一院子的花香給吸引住了,繼續說道:“你說說你哥一大男人,有個正經工作哪裡不好?這花養得再好也不能當飯吃啊。你張嬸已經答應了再給他找份工作,說最少也弄個村官噹噹,他們家小囡剛剛畢業,也在當村官,這事我看挺好的。”
“媽!你是不是想給我找個嫂子?”羅莎調皮的笑着問道。
“你哥也老大不小的了,是該抓緊機會了,你看看我們村的陳三,人家小孩都會叫爸媽了。”
媽媽瞥了羅莎一眼,放低聲音笑道:“我看小囡不錯,人長得白白嫩嫩的,還是大學生,配得上你哥,你多幫我說說他。兩百萬捐款的事我也不相信是他捐的,但是這個事情既然落在了他頭上,那是他的福氣,得抓緊這個機會。”
“媽!你煮的粥是不是糊了?”羅莎轉移話題道:“哎喲!前兩天學習忙,沒注意看,都長紅蜘蛛了。”
說完,羅莎仔細的看了幾株開的正豔的月季,其中“玉爐香”“佛衣”“嬌娥”的葉片都出現了白斑,新生葉片小而卷。
這種情況絕對是感染了“月季殺手”紅蜘蛛了。
紅蜘蛛的繁殖速度快,行動速度也快,被稱作“月季殺手”,但是禍害的植物可不僅僅是月季。
如果不及時防治,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將這裡的花全部禍害完。
整個不足二十平方的後院,擺滿了花架,分作四層,每層都擺了最適合的盆栽,數量不多,但是品種還真是不少。
其中羅莎最喜歡的就是花瓣多,香味濃,顏色鮮豔的幾棵月季和那幾棵嬌豔的鳳仙花。
看着感染的還不是很多,羅莎決定用物理除蟲法來懲治萬惡的紅蜘蛛。
物理除蟲法的好處是紅蜘蛛殺死的透徹,對來採花的蜜蜂蝴蝶沒有傷害,更重要的是能給養花的人帶來一種“手撕仇人”的滿足感。
缺點則是耗時費力,需要有足夠的耐心才能清除的乾淨,對大面積除害起不到什麼作用。
化學防治法就簡單得多了,只需要在噴壺裡加上微量的阿維菌素一噴就完事,不過這種方法的副作用較大,特別在室內不宜使用,同時還會毒死其它來採花的小昆蟲。
小面積使用化學防治法對紅蜘蛛的效果還有一個弊端,這些傢伙有一定的逃跑能力,藥物噴過之處很可能會逃脫,使用的頻率高了也容易產生抗體。
所以,羅莎急忙找來針,仔細的一隻一隻戳死。
媽媽看到她這個舉動,無奈的說道:“你們兄妹兩都魔怔了,啥時候能這麼細心的伺候你媽我哦。”
“媽!你都來這好幾天了,你不想我爸媽?你還是別等我哥了,他指不定什麼時候回來呢,等他回來的時候我一定告訴你。”
羅莎專注着葉片上的紅蜘蛛,咬着牙齒一針一個準,足足蹲在花架旁邊半個多小時。
又檢查了一遍其它花,沒有發現病害這才滿意的進屋去練鋼琴去了。
媽媽等了兩天也沒羅西的消息,當天也就回了老家去,農家人總習慣有忙不完的農活,這兩天她也是閒得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