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從閱書閣借來的《史記》,江心兒認真的看起來,這個國家的歷史與她的世界很是不同,這陣子有得看了。
見她如此認真,蕭行遠倒了一杯茶遞與她:“來,先把茶喝了。再好好看書。”
江心兒放下書,接過茶,慢慢的抿了一口,然後又看書去了。
蕭行遠笑着搖了搖頭:“你愛看這些書?”
江心兒點了點頭道:“嗯哪。”
“不嫌悶嗎?女孩子不應該都是做做女紅繡繡花的嗎,這書,一般女子都不喜歡看的。”
“呵,她們是她們,我是我,你難道不知你的心兒是和人不太一樣的麼。”江心兒眨了眨眼睛道:“這書看着不乏味,你也知道我不喜女紅不愛繡花,花田喜事這陣子有珊兒在不用**心,趁此機會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嗯,休息一下,陪陪我。”蕭行遠笑得很甜,也拿了本書看起來。
突然,江心兒放下了書本:“今晚黃東峰和胡剛中肯定會喝得大醉吧,那黃東峰迴去搖搖晃晃的,翠屏姐又要替他擔心了。”
蕭行遠挑了挑眉道:“那你是打算去找翠屏陪陪她麼?”
江心兒看了他一眼:“不了,你身上的傷還未全好,先留在家裡吧,免得跑到外面去吹風了。”
蕭行遠眸色一柔:“這段時間照顧我,把你給悶壞了吧,要不我倆到院子裡走一走?”
江心兒看了外面一眼,雪已經停了,這個冬天快過去了,但雪融時還是很冷的。便搖頭道:“不了,還是留在屋子裡吧,你不是說那個外國公主快到了嗎,這時候不能出岔子的。要是你身體不舒服,那還怎麼接待外國公主呢。”
蕭行遠點了點頭:“嗯,我也正擔心於此,陛下對這個遠方之國很是重視,公主不日便到,這幾天時間我必須得重新理順一些情況,免得何貴妃和皇后娘娘藉此宴會鬧不和。”
江心兒抿了抿嘴,疑惑道:“其實太子的人選是已經定了的,爲何何貴妃還要如此結黨營私?她這樣做難道就不怕……” ωwш▪ ttkan▪ ¢○
後面那幾個字,江心兒頓着不說。
“其實陛下甚是鍾愛何貴妃,再加之太子殿下身體經常不適,對於太子,陛下明顯是沒對二皇子那樣鍾愛。時間久了何貴妃便生出些不好的念頭來,一心的想讓自己兒子做太子。在陛下耳邊吹了不少枕邊風,陛下也是心軟,雖然沒有廢太子,可以表現出模棱兩可的樣子,皇后自然是要護衛太子的,不和也就在所難免了。”
江心兒瞭然,卻又想到什麼似的問道:“那兩個女人鬧不和,幹那大不列顛國何事?爲什麼要在公主來的這陣鬧事?”
蕭行遠放下書本:“其實這次大不列顛國的公主前來,是與我國聯姻的。”
“聯姻?”江心兒驚訝道:“是嫁與太子的嗎?”
“暫時是這麼定的,”蕭行遠說到此頓了頓道:“若是太子與大不列顛國的公主成親,那太子之位就等於是穩固了,何貴妃與二皇子殿下便沒機會再爭了。所以這次婚事,我是要十分注意着何貴妃和二皇子殿下,絕望之下,我擔心何貴妃會做極端的事情出來。”
江心兒挑了挑眉,原來事情是這樣的:“就是說,陛下派你負責此事,陛下那邊也是護着皇后和太子的對吧?”
蕭行遠點了點頭:“皇后和太子是正統,當然是要先顧及他倆的安危,這點陛下是清楚的。只是因爲寵愛,所以陛下便由着何貴妃鬧了許久,如今太子身體一直很健康,做事也頗有氣度,陛下也不能再縱容下去。但願何貴妃懂得尺度,若真是出事了,陛下是肯定不會放過她的,就連二皇子也要受到牽連。”
江心兒輕輕嘆了一口氣:“若是何貴妃能明白這條道理那便是最好,也省得你如此費心對吧。”
蕭行遠笑了笑,不作應答。
“都一個多月時間了,爲何還查不出那晚襲擊你的兇手是誰,那個京兆尹,也未免太窩囊了吧。”
蕭行遠眸裡掠過一抹深意:“也不能說窩囊,只能說辦事的速度太慢,或者是因爲某些原因影響了進度,沒辦法查下去了。”
“沒辦法查下去……”江心兒若有所思:“能如此刺殺你的,後臺的人必定官不小,一個京兆尹,論官階雖大,但要在京城混得下去,還是要看衆多人面色的。依我看多數應是查不下去了,不敢查,這傢伙也是明哲保身呢。”
蕭行遠一笑:“嗯,心兒總是看問題看到根子上,是個七竅玲瓏的聰明女孩。”
“對了”江心兒手往書上一拍道:“外國公主要來和親的消息,你負責皇城安全的消息,何貴妃和何新貴他們知道嗎?”
蕭行遠沉吟了一會:“就算何新貴不知,何貴妃那也肯定知道,那麼,不通氣纔怪了。”
“那就對了”江心兒一拍手掌道:“你的能力何新貴是知道的,假若何貴妃要搞砸這事,必定要先把你撂倒,把你撂倒了後,她纔好在皇城裡興風作浪嘛何新貴乃是兵部尚書,我覺得他的可能性才最大,如果是他,一個京兆尹又怎敢得罪呢再說何新貴自那次後視你如仇人,大有欲除之而後快的感覺,依我看哪,那些刺客,九成是何新貴派來的人”
此話一出,蕭行遠眼眸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麼,隨即笑着道:“心兒,你好生厲害,蕭某佩服。”
朝廷上如此複雜的關係。讓江心兒這麼一說,好像什麼都明朗了一般,她真的讓他很是驚喜。
江心兒笑了笑道:“蕭大人過獎了,心兒也只是猜的,接下來的事情,還是要蕭大人親自去查證,若真是何新貴所爲,那行遠你一定要好好懲罰他纔是。”
蕭行遠點了點頭:“放心吧,我也不是心慈手軟的人,他對付我也罷了,對付皇后和太子,我斷不能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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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後,大不列顛國公主到來,皇帝對大不列顛的公主很是重視,派了百官出城相迎,在皇城裡設宴招待。
江心兒也受到了邀請,與蕭行遠一起出席國宴。
珍饈玉饌,極盡奢華,美女如雲,穿行其間。皇帝一襲黃金龍袍端坐大殿正中,旁邊是渾身珠光寶氣美豔無雙,母儀天下的高皇后。
稍偏下座的便是何貴妃,一身豔紅鳳袍,姿態甚是尊貴。明明年紀也已有三十來歲,臉上卻未脫稚氣,十足的娃娃臉,清純中透着一抹嫵媚。
這麼顯年輕,怪不得皇帝要偏疼她幾分了。只是如果爲了爲兒子爭皇位而鬧出天大的事情,那就不知道下場如何了。
何新貴坐在偏下座,一身深紫長袍的他容光煥發很是得意,眼眸裡隱隱的透着一抹凌厲。
讓江心兒最不高興的,便是何念蓉也來了。
這女人咋去到哪裡都碰得見呢
大不列顛國公主就坐在貴賓主位上,一身潔白的晚禮服,金髮藍眸,身材超級棒,讓男人一看便噴血,不要說男人,就算江心兒看到了,心裡也忍不住砰砰的跳。
大美女哪,標準的英國大美女標準的傾國傾城,絕世尤物
她可是看得很真切,此美女一出,兩位皇子那眼睛都睜得老圓一個勁的往美女身上看,也難怪了,國中美女雖然多的是,但這樣金髮碧眼,身材惹火大膽穿着的女子,畢竟不是尋常可見的。
兩個皇子同時愛上一國公主,這兩個皇子內部爭鬥不斷,看來事情沒那麼好收拾了。
卡特坐在公主旁邊,很是忠誠,原來這大力士卡特是公主的忠誠守衛。
酒過三巡後,卡特站了出來,手放胸口裡對衆人行了一個禮:“各位上主好,公主殿下帶來了大不列顛國的特色飲品,請各位品嚐。”
卡特說的話甚是客氣,大殿上卻沒有一個人回答他,過了良久之後,卡特的臉色微變。
江心兒看向皇帝,只見皇帝也是一臉的懵然,衆人面面相覷,但何貴妃臉上卻是帶了一抹得意,敢情事情爲何弄成這樣,與她是有點關係的。
“行遠,怎麼沒有人出來說話呢?翻譯官在哪?”江心兒輕語道。
蕭行遠看了一眼大殿:“翻譯官不在了。”
“不在了?”江心兒雙眼瞪得老大,這可是個大問題
怪不得沒有人出來回答,而回答不了啊
泱泱大國,無人能懂來使的話,那臉就丟大了。
看着卡特臉色越來越黑,連帶着公主的臉色也不甚好看,太子殿下那個焦急,還有何貴妃的幸災樂禍,大殿上的衆生相,讓江心兒理解了個透徹。
卡特雖然臉色不好,公主還是很有修養的,她對卡特耳語了幾句,卡特便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緊張氣氛暫告一段落,皇帝喚人找翻譯官去。蕭行遠也退了下去,但沒一會,便見蕭行遠回了來,在皇帝耳邊說了幾句,皇帝臉色瞬間一沉
江心兒心裡暗道不妙,看來出問題了
沒一會,便見卡特再次出現,身後跟着了幾名宮女,一股濃郁的香味溢滿大殿
是咖啡
江心兒聞之十分興奮,這時卡特又說了一串話,就是介紹咖啡怎麼怎麼樣的,愣是沒有一個人聽得懂……
一杯咖啡放在面前,江心兒甚是高興,正想端起來喝,便見蕭行遠面色嚴峻走了回來,眉頭緊皺着,江心兒疑惑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翻譯官死了。”
江心兒一驚:“死了?咋死的?”
“被人發現暴斃會客室內。”
江心兒眉頭微皺,看來事情還真個有人在背後搞小動作。
翻譯官不在,那便沒有人聽得懂大不列顛國的語言,這公主來了也是白來。
其實卡特也是懂點漢語的,但卡特的漢語不好,只能聽得懂簡單的幾句,若是作長篇交流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大家都聽不懂大家在說什麼,那聯姻的事情只能擱置下來,誰肯嫁一個聽不懂自己說話的丈夫,誰肯長期留在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國度裡,長期做個木偶
這一招,果真是殺人不見血
輕輕抿了一口咖啡,香氣濃郁,味道恆遠,很香甜。那純正的奶香味和咖啡的香味融合起來,帶着微微的甜味。這大不列顛公主很是細心,擔心一般人喝不了咖啡,故意加了糖和奶,比較容易讓人接受。
但畢竟咖啡不是本國人習慣的飲料,還是有人喝了後大皺眉頭,表示太苦,和中藥一個味道。
對於江心兒來說,真是許久許久沒有喝咖啡了,此時小小啜飲了幾口,頓覺神清氣爽的。
“行遠,你想找個翻譯官嗎?”江心兒意有所指道。
蕭行遠眼眸一亮:“若是有的話,那便最好,能解了眼下燃眉之急。”
“但那樣子,便得罪何貴妃他們了。”
江心兒提醒蕭行遠,平時還可以保持中立,如果偏向了一方,那就選定離手,不能改了。
蕭行遠笑了笑道:“此事事關國體,那些使者還要回去的,若是出了笑話,那些使者回去後如何評論我國?這個臉,國家是丟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