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朱行道說得有理,江心兒放下手上衣物,到櫃子裡找男裝去了。
“那我去換一身男裝來。”
“心兒,”朱行道摺扇輕點她肩膀:“依我看,不能急於一時,你先把花田喜事裡的事情仔細交代好了,再去京師吧。你想想,你上次失蹤了一天,館裡的人找了你一天,這一去京師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那些徒弟啊,手下的,還不鬧翻天哪。你人只管走,館裡總還是要照常營業的,倒不如說清楚了的好。”
經朱行道一提醒,江心兒直覺自己也實在是有點過急了,便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去給小舟說一說,我弟弟現在對館裡的事情也算得是瞭如指掌了,交代給他錯不了。”
“嗯,儘管先去處理館裡的事情吧,我也要準備上京的事宜啊,畢竟我那也是一大家子人。所以在我的馬車未出現之前,心兒你可不要私自行動,知道了嗎?”
江心兒點了點頭,看了看天色道:“知道了,一個時辰後見如何?”
“一個時辰……”朱行道輕喃着,沉吟了一會才道:“好,那便一個時辰後見。”
朱行道急急的離開了花田喜事,江心兒忙把小舟叫進了內室,告訴小舟她與朱行道上京城找小遠的事情,與小舟交代了一下花田喜事的事宜,說是隻要她還沒回來,一切便由江小舟做主館裡的事。
江小舟很是猶豫,擔心自己管不好,但看到江心兒決意要離開的心情,做弟弟也就不再作什麼推搪,去拖她的後腿了。
能讓姐如此擔心,那定是大事情,作爲姐的弟弟,是時候要挑起這副重擔了。
對小舟,江心兒是實話實說的。小舟已經長大了,到書塾裡上了一段時間的課,也明白了些人情冷暖,再說在館子裡也遇到了不少事情,這幾個月的時間,小舟成長得很快。在館裡,也不僅僅他獨自一人面對,生意已經上了正軌了,有周珊、霜兒和子清在一旁幫忙,出不了什麼大亂子。
江心兒一再叮囑着,若是接不了的親事,那便寧願不接,錢可以少賺的。做媒人這行,有時候是得罪不起人的,媒人最需要的便是名聲,若是任何一單婚宴出問題了,那壞名聲肯定比風還吹得快,她給小舟的意見便是:穩爲上。
在花田喜事,她最放心的便屬周珊了,所以也把周珊叫了來。把要去京城的事情交代了一番,並一再叮囑周珊要多多幫着小舟打理生意。
對於館主和小遠哥的事情,周珊心裡是明白的,也看得出如今館主是憂心如焚。江心兒爲尋心上人,離鄉背井的去京師重地,讓周珊甚是佩服。
她是個實在的人,也不太會說花哨的話語,只是反覆保證:“館主你放心,我一定會認真看好花田喜事,不讓出岔子的。”
因爲子清和霜兒出去跑生意了,所以江心兒把館裡的事情交給周珊和小舟打理,另一個原因是,她知道若是在京師尋得一個結果回來,下一步便是小舟和周珊的婚事了。在她心目中,早就把周珊當做了未來的弟媳看待,所以沒什麼不放心的。
不到一個時辰,便聽得門外響起了馬車聲,一輛馬車已然停靠在館子門前,車上下來一人,俊美異常,正是朱行道。
說是一個時辰,現在只是過去了半個時辰,可見朱行道是怕她等着着急,才匆匆趕過來的。
他快步走進來,看見江心兒還在此,不禁微微鬆了一口氣,走過來坐在江心兒身邊道:“幸好,你還在,我還怕你真的自己一個人到京城裡面去了。”
聽着他語中的關切,江心兒心裡一動,笑了笑道:“傻瓜,我們約好了的,我沒那麼不守信用啊。說好一個時辰後出發,時辰還不到,我又豈會走呢,我還怕你不來呢。”
朱行道笑了笑:“我又豈會不來,東西已然準備好了,只是一些乾糧和飲水,一切從簡可好?”
江心兒點了點頭:“出門在外,低調點總是好的,”看了看天色,江心兒道:“京城離這兒有幾天的路程,現在出發正好,晚上時找間客棧先住一下,明天再趕路,順利的話,三天後的這時候應該到京城了,也不至於太遲。”
朱行道點了點頭:“不錯,心兒,你去換一下衣服吧,我在這等你。”
江心兒點了點頭,回房間內換衣服去,沒一會,便穿了一身藍色儒服出了來,她身子很纖細,只能穿儒服纔像個男人,勞動人民的衣服不適合她。
朱行道挑了挑眉,站起來道:“我們走了,小舟,周珊,這裡的事情便拜託你們了,路上就交給我吧。”
兩人一疊聲應允着,小舟要出去送,江心兒擺了擺手:“小舟你留步吧,不要讓人知道館主開溜了,我與朱公子在一起很安全,不用擔心。”
小舟含淚止步:“姐,路上小心,一路順風。一旦找到了小遠哥,就早點回來,我和爹孃都會擔心你的。”
————————————————————————————————馬車疾奔在大路上,江心兒甚是心焦,坐在馬車上不住的往外看去,朱行道
爲了轉移她的注意力,與她談了不少話,卻發現她有一句沒一句的答着,最後無奈只得停了嘴,坐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她。
一時之間,他發現自己是那麼的無力,對着她的擔憂和焦慮,自己竟半分忙也幫不上,輕輕嘆了一口氣,把注意力轉向窗外。
他現在要想的,便是到了京城之內,該如何安排。
若不是朱行道執意要求之下,江心兒必定讓馬車連夜趕路的,考慮到還有兩天多的路程,若馬匹這樣子跑法,不跑死纔怪。再加之車伕也受不了,是人總是要休息吃飯的。
兩人選了一間客棧住了下來,江心兒簡單的吃了些食物,便回了自己房間。什麼話也沒說。
見她如此的孤寂,他知道她心裡不好受,但他不知道應該要做些什麼。自命風流的他,對着她,卻是束手無策。
世上也就只有一個人能讓她笑,那便是小遠。
朱行道坐在房間裡,倒了一杯茶,慢慢的飲着,嘴裡帶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小遠兄,如此木訥的你,爲何會把心兒整個人都給俘虜了去?而我朱行道,枉被人稱爲瀟灑風流,卻是俘獲不了愛人的芳心。甚至他們還同是穿越人,按說會有更多的共同語言,卻依然是徒勞。
第二天一早,天才剛亮,江心兒便急着起了牀,簡單的梳洗了一下,就下了樓。發現朱行道居然起得更早,已然備好了早餐等着她,簡單的吃了幾口早餐後,兩人便又上了路。
他發現,江心兒掛着兩個黑眼圈,敢情昨晚一夜未眠,不禁止暗自輕笑,他何嘗不是看天花板看了一個晚上。口中卻略帶責怪的道:“心兒,你太不愛惜身體了,如果是要去京城辦事,就該多多保存體力。你掛着熊貓眼,要是遠兄沒事,看到你這德性也得倒了胃口啊”
江心兒知道他是關心,況且他說得有道理。在路上耗盡了自己的體力精力,那是不明智的。於是笑了笑道:“你說服我了,一會在馬車上一定好好補眠,你可不要吵着我啊。還有,我看你也沒比我好多少去,你那眼睛下的眼袋也快有一公斤重了。”
馬車急速的飛奔着,又是經過一日一夜,到第二天,臨近傍晚時,馬車已然到了京郊,看着前面城門內喧鬧的京城,江心兒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終於到了……
小遠就在那些高聳的屋宇中,應該不太遠了,雖然還沒有確定小遠的準確位置,但小遠在京城裡面,與她同在一個地方,那便是最好的。起碼,她已經拼命拉近了他們間的距離。
念及此,江心兒來了些精神,也主動與朱行道交談了起來。面對江心兒的突然的開朗,朱行道有點受寵若驚,使出了渾身解數逗江心兒高興。
京城甚是繁華,就算是傍晚時分,大街上也是人來人往的,吆喝叫賣之聲不斷,街上走着各式盛裝男女,與鎮上的風光完全不同。
憶遊長安城,皆飲母卿宅。身雖坐上賓,心是道路客。笑言安能久,車馬就奔迫。城南南山近,勝絕聞自昔。徘徊竟莫往,指點煩鞭策。道傍古龍池,深透河渭澤。山行吾不能,愧此才咫尺。壯哉誰開鑿,千頃如一席。參差山麓近,滉蕩波光射。
馬車在一處客棧停了下來,此客棧名喚:悅來客棧。貌似,天下最沒創意的客棧名,便是悅來客棧了,看着門口的匾額,江心兒不禁好笑。
悅來客棧雖說不上很高級,但也是客似雲來的,因價格公道,一般的商旅都喜在此客棧落腳,江心兒下了馬車,看着面前乾淨整潔的客棧,心下安然了幾分。
朱行道付了車費,馬車便轉身離去,走到江心兒身邊道:“喜歡這裡嗎?若是不喜歡,那便再另外尋一處。”
“不用了,這裡挺好的,我們先進去吧。”江心兒說着就往裡走,朱行道緊隨其後。
兩人剛到裡面,便見有小二上前一臉堆笑的問道:“客官是來投棧的嗎?”
兩人點了點頭,朱行道道:“給我兩間清幽的上房。”
小二點了點頭,笑着手往前一迎道:“有有有,小店的客房還是很乾淨的來,客官請隨小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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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帶着二人上了樓,轉了兩個彎後,便在一處廂房前靜了下來。廂房在客棧三樓,環境甚是清幽,店小二把房門打開,房間內的擺設簡單,但是很乾淨。
“客官,這些廂房本來是給上京赴考的學子們準備的,平時外面的喧鬧聽不到,還是很幽靜的,絕對符合兩位客官的要求。”
江心兒看了一眼四周,見近窗的地方還放着書桌,備着文房四寶,知道小二所言不假,又看見書案旁邊放着一香爐,不禁問道:“這裡能燃檀香?”
小二點了點頭道:“是的客官,學子們讀書要靜下心來,很多人喜歡燃上一爐檀香。後來習慣了,但凡入住此房,客棧便免費提供檀香,若是客官也喜歡,待會讓小的給你燃上如何?”
江心兒笑了笑道:“看來貴店的服務質量很不錯。”
“那自是當然的了”經江心兒這麼一誇,店小二順着道:“在同級客棧來看,悅來客棧是最著名的了,不信客官可以問問京城裡的老百姓,誰不知道悅來客棧的大名。”
江心兒輕輕一笑,不單是這裡京城的百姓知道,拍戲的時候‘悅來客棧’的名字也是響噹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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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二更穩定了,爭取在月底把文結了,感謝各位看客的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