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奴婢叩見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雲薇見到胤禛,第一反應便是大禮叩拜,額頭碰觸覆蓋着雪花的地面,冰涼讓人清醒,眼前是白色孝服的一角,一雙明黃色繡着騰龍的靴子,“奴婢驚擾聖駕,萬死。”

雲薇不不知道胤禛聽去了多少,康熙皇帝駕崩,等級的四阿哥在康熙靈柩前發下誓言守孝二十七個月,新帝如此有孝心,別人就得陪着,雲薇身爲康熙的兒媳,整日的哭靈,好不容易找到弘昭,趁着沒人注意,雲薇訓斥弘昭,提醒他現在不能亂說話,直到現在還沒見到德妃娘娘,想到遠在西北的十四阿哥,雲薇敏銳的察覺風雲際會,會有另一番折騰。

德妃娘娘的偏心偏疼,雲薇聽額娘良妃娘娘說起過,她不願此時爲胤禛說話,招惹德妃的不快,德妃如何偏心也是胤禛的親身額娘,新帝登基不朝拜太后,名聲有礙,何況···雲薇穿的單薄,身子打個寒顫,眼前的帝王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同情憐憫,心志之堅韌,唯有四阿哥胤禛。

胤禛念着食指,雲薇身子瑟瑟發抖,她從今年開春生下兒子後,身子一直在調養,趕不上以前硬朗,現在有卷着小雪,孝服單薄,她熬不住的,涼風吹起雲薇的一腳,胤禛向旁邊側了一步,“平身。”

風好像弱了?雲薇起身,恭順的垂着腦袋,她打算離開,但被胤禛盯着,不敢有動彈。雲薇的疏遠,雲薇的恭順,再次拉開了他們本就遙遠的距離,胤禛清楚應該說點什麼,否則雲薇一定會找藉口離去,但他現在卻什麼都不想說,胤禛擡眸看着天上飄落的雪花,大清看似盛世,實責百廢待興,兄弟掣肘,大臣陽奉陰違,十四阿哥統兵西北虎視眈眈,胤禛很煩躁。

靈堂裡哀嚎陣陣,胤禛豈會聽不出真情假意?三福晉哭聲中帶着的嘲弄,是在嘲笑他親生額娘託病不出,胤禛現在無法真懲治他們,他需要平穩朝政,胤禛便賭氣出了靈堂,趁着下雪清醒清醒,偶然間聽見弘昭和雲薇的爭執。

她除了爲弘昭胤禩擔心,還曾記掛他?胤禛心熱了一分,即便知道這其中只有一點點,胤禛纔會在弘昭離去後出現,可是雲薇的恭順,即便碰觸雪花,也不遠擡頭看他,胤禛苦笑。

雲薇戰戰兢兢的,”萬歲,您有吩咐?“”你是怕議論朕?”

“萬歲是大清帝王,是萬民的主宰,奴婢只是做了應當的。”

萬民的主子,也是雲薇的主子,胤禛眸光陰暗,是主子和奴婢,胤禛道:“朕登基爲帝是皇阿瑪將江上社稷相托付,朕無愧天地,朕不怕人非議。“

雲薇噗通再次跪下,”是奴婢不瞭解陛下的雄心,大膽妄言,請萬歲爺恕罪。”

胤禛攥緊拳頭,雲薇,她能將人逼瘋,胤禛吸了口涼氣,“朕不會責怪你,雲···八弟妹,你是朕的弟媳。”

“奴婢叩謝萬歲不怪之恩。”

胤禛氣悶得緊,將雪塊踢飛,轉身而去,單獨留下雲薇跪着,雲薇擦了擦臉上不知道是化了的雪水,還是冷汗,扶着膝蓋起身,和胤禛單獨相處太久,總有有議論,寒風吹拂,雲薇抱了抱雙臂,掃過側面的腳印,怔怔出神,方纔他一直站在風口?是意外還是故意?

“八福晉,八福晉。”

雲薇回神,見李德全捧着鶴裘,“李公公。”

李德全在康熙皇帝駕崩後,得了胤禛的信任,仍然時御前總管太監,李德全將鶴裘奉上:“是皇上賞賜給您的。”

雲薇驚道:“這怎麼成?”一會她還要去哭靈,穿着鶴裘先說不說對康熙不孝,光說衆人眼下,她避會都來不及呢。

“怨奴婢沒說清楚,萬歲爺憐惜福晉們身子弱,給每位福晉都賞賜了鶴裘,萬歲爺說了,大行皇帝最是仁慈,不忍兒媳們受苦。”

“都有?”

“是,大行皇帝的皇子福晉都有鶴裘。”

“一摸一樣的?”

“是,一摸一樣的。”

聽見李德全這般說,雲薇屈膝:“謝萬歲爺恩典。”穿上鶴裘,好暖和,雲薇的臉頰不似那般蒼白,鶴裘的裡面不僅有厚厚的絨毛,還附着一層灰鼠皮,皮毛一體有是壓風,有是暖和,雲薇向李德全點頭,快步去靈堂。

李德全望着站在門口張望的八福晉,是看皇子福晉是不是都有鶴裘,謹小慎微,一步都不肯行錯,李德全嘆息八福晉興許永遠都不會知道,萬歲爺的恩典,是因爲她,不會知道萬歲賞賜給她的鶴裘是不同的。

康熙靈柩前,福晉們哭靈,雲薇對康熙再有感情也架不住天天哭,日日哭,何況雲薇見康熙時並不多,除了每次宮中宴會外,作爲正統的公公輕易不會評價兒媳,跟不會時不時就單獨召見兒媳,謹守禮教的康熙皇帝不會讓人詬病,遂雲薇對康熙的印象不深,不過是從弘昭和胤禩口中聽過,弘昭孝順康熙總是說他好話,而胤禩和康熙的父子感情相對複雜些,雲薇揉了揉腫得睜不開的眼睛,嗚咽的哭着,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萬歲爺有旨,宗室福晉命婦齊去永和宮,叩見太后娘娘。”

“遵旨。”

哭靈還不算,還得去開解太后娘娘,雲薇暗自嘆道,萬歲爺不容易,德妃娘娘的腦袋是怎麼長得?好好的太后不錯,偏要和萬歲擰着來,她是疼愛十四阿哥嗎?就不怕胤禛遷怒於十四阿哥,雲薇老實得跟着衆福晉,壞心的想,其實德妃娘娘是故意給胤禛藉口收拾十四阿哥。

胤禛還未正式登基,不過是定了雍正的年號,轉過年將是雍正元年,四福晉那拉氏,雲嵐等人尚未冊封,胤禛後院的女人不是很龐大,但也讓雲薇她們不好稱呼,只能統一稱呼爲娘娘,四福晉那拉氏皇后之位是穩的,可也不好提前叫,雲嵐年氏,胤禛會封爲貴妃嗎?還是副后皇貴妃?

德妃稱病,胤禛去探視了幾次,德妃避而不見,胤禛登基不能沒太后在場,那拉氏苦勸德妃,德妃根本不理會她,胤禛便讓衆福晉一起來請德妃,先把太后的名聲定下。德妃心中有怨恨,有氣,爲了老十四也不好得罪衆多宗室福晉,瞪了胤禛一眼他的心思德妃很清楚,不過是用宗室福晉來逼她就範,這是對親生額娘嗎?”讓她們進來。“

福晉們按循序進了永和宮,見胤禛也在,行禮:”給萬歲爺請安。“隨後再叩拜道:“奴婢叩請太后娘娘金安。”

“太后?本宮擔不起。”德妃是一點都沒給胤禛留面子,胤禛既然敢用宗室福晉來逼她,就別怪她無情。

德妃是瘋了,她是要拼個魚死網破,太不理智了,也太偏心了,再孝順的兒子也會遍體鱗傷,雲薇下意偷瞧了一眼胤禛,神色濃重,身影孤傲,雲薇垂頭默默得聽着。

“額娘,您是累了吧。”那拉氏上前勸道:“您是萬歲爺的生母,不是太后誰有資格呢。”

“胤禛,你把本宮當成你的生母?”

胤禛道:”您一直都是兒子的額娘。”

德妃推開那拉氏,挺直了腰桿,大聲斥責:”既然你這麼說,本宮問一句,先皇病重,爲何不召老十四回來?調老十四回京的調令是不是被你藏下?“

“朕沒有。”

德妃厲聲道:“宣讀遺詔的爲何是佟榮軒?他不僅僅姓佟,是你當成親生額娘孝敬的孝懿皇后孃家人,還是你···你側福晉佟佳雲嵐的嫡親伯父。”

胤禛緊要牙根,拳頭攥得緊緊的,在衆人面前,她要至他親生兒子於何地?德妃見胤禛沉默,氣焰囂張擡手一指:“八阿哥福晉佟佳雲薇你給本宮出來。”

雲薇一震,這裡面還有自己的事兒?跪爬兩步,”請太后娘娘吩咐。”

“本宮說過了,我不是太后。”德妃將桌子上的茶盞掃向雲薇,“本宮爲你···你們佟家昧着良心幫着胤禛,他許了你們什麼好處?“

滾談的茶水落在雲薇手上,燙傷了一片,太后發怒雲薇不敢躲,也不能躲,雲薇繼續喚道:”太后娘娘,奴婢該死,請太后娘娘贖罪。“

字正腔圓,沉着鎮靜,太后娘娘傳遍在場每個人的耳朵,雲嵐垂頭抿嘴,她是個倔強的,換了旁人不是不肯吱聲,就是喚做娘娘。

胤禛耷拉下眼簾,只有她不會顧及德妃,堅決喚太后娘娘,提醒所有人自己繼承皇位是正統的,她的手傷得可重?

雲薇同樣有一番計較,一是因爲同爲當額孃的看不過眼兒德妃的偏心,二是德妃污衊阿瑪不忠不義,三是雲薇也看出來皇上和太后之間矛盾不可調和,他們一家當然得站在皇上身邊才能保持長久,還有一點就是禮教,雲薇佔着理呢。

雲薇恭順的磕頭,“萬歲在玉牒族譜上是您所出,奴婢不敢不稱呼您爲太后娘娘,大行皇帝最是守禮教,曾經教訓兒媳們知書懂禮。”

言下之意是雲薇說這些話都是康熙教導的,孔孟聖人教導的,你德妃有本事有能能耐反對?德妃氣得胸悶,雲薇繼續說道:“奴婢孃家秉承祖訓——忠於皇上,雖說佟佳娘娘是佟家女兒,但祖訓奴婢阿瑪從未有一刻忘記,大行皇帝是信任阿瑪,纔會委以九門提督步軍統領之職責,九門提督宣讀遺詔是符合規矩的,太后娘娘因先皇病逝悲傷難過,奴婢懇請太后娘娘保重鳳體。”

最後一句話給德妃留足了面子,傷心過度,指使腦袋不清楚,她們都是理解的,但從另一面來看,只要德妃承認雲薇所說得是事情,那她變認下了她胡言亂語,康熙從未打算召見十四阿哥,胤禛極爲不存在任何異議,一段話,好些個彎彎繞繞,偏就讓雲薇說得正氣凜然。

在永和宮的人,都是人精兒,心裡敞亮得很,有看出端倪膽子大的福晉隨着雲薇道:“請太后娘娘保重鳳體。“是在給新帝留下好印象,幫助丈夫獲得萬歲恩寵,聖倦和爵位是相連的,太后娘娘再生氣,還不是得聽皇上的,皇上一句孝心,讓太后慈寧宮靜養方便得很,大清開國可沒太后干政一說,權衡利弊,幫着皇上有好處。

一時之間出聲的人越多,形勢逆轉,德妃咳嗽着,老十四,額娘幫不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某閒不喜歡德妃,心疼四四,這張寫得哈皮啊,當慣霸王的,該出水留言了,望天,真快結尾了,再不留言機會了哈,大愛四四啊,哎,要是寫情深不壽的胤禛,好像就不像是胤禛了,這纔是某閒沒選胤禛當男主的原因,另康熙皇帝不會經常找見兒媳婦,插手兒子的家世,某閒認爲歷史上的無子的八福晉郭絡羅氏,是被胤禩連累的纔會被康熙說爲妒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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