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國。城郊。
此時正值春末夏初之際,是一年一度的百花節。熱熱鬧鬧的百花田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相傳,此百花田本是一大片野花地,無人耕耘,無人照料,卻依舊開得熱烈,開得鮮豔。
皇帝當年春末夏初微服出巡,回宮時偶經此地,只是一瞥,便見一襲青衣的姑娘,莞爾一笑,一見傾情,從此眼中再無其他女子。那姑娘,便是當今皇后。
那片花地,也被賜名百花田,曰:“百里奇花配佳人。”那春末夏初之際,也是百花旺盛只之時,便是——百花節。
這一天,公子們風度翩翩,小姐們花枝招展,老爺們談笑風生,夫人們裙衫搖曳。多少無情人在此處終得良緣,多少有情人在此日終成眷屬。
不知是誰,也不知從哪裡得來的消息,聽聞今年的百花節,當今太子卿無鶴也會參加,並且,還會選一位女子做太子妃。這消息在京城不脛而走,傳得沸沸揚揚,各家的姑娘小姐們都用起渾身解數,都盼望自己鶴立雞羣,能被選爲太子妃。花家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家族,這消息自然得知的迅速。當家的花明銳也是激動,更何況,花家家大業大,在京城獨樹一幟,幾個女兒生的也都是十分標緻,若是全都派去,這勝算也是成倍增加。於是乎,花家四個小姐全都會來參加百花節的消息,同太子殿下的消息一起,在京城引起一衆瘋狂…
百花田遠處。一條大路上。
“馬伕!快點兒!再快點兒啊!”濃妝豔抹的花沉星坐在馬車裡,一邊焦急的望着窗外飛速倒退的樹木,一邊抹着眼淚。
“小姐,不能再快了,真的不行了,再快這馬就吃不消了…”
花沉星一聽馬伕這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馬車裡氣的直跺腳。囧着小臉攥着旁邊清秀姑娘的袖子斷斷續續地說道:“嗚嗚嗚…歆兒怎麼辦啊嗚嗚嗚…我、我是不是見、見不到太子殿下了嗚嗚嗚…”
歆兒也沒有辦法了,只能摟着自家小姐,一邊催促馬伕,一邊暗暗祈禱着。
…唉,小姐啊,這不還是你自己作的嘛,本來那麼好看的人兒,非要磨磨唧唧畫那麼久的妝,不僅耽誤了這麼多時間,還把本來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給蓋住了…唉,小姐,你什麼時候才能清醒一點啊…就在這些話到了歆兒嘴邊的時候,就被直腸子的歆兒活生生給嚥了下去,畢竟有主僕之分擺在這裡,自己一個下人,自然不能對主子說這種話的。
“好了小姐,先不哭了好嗎?我們一定能趕到的啊。”
可這些話一點用都沒有,花沉星就跟沒聽見一樣,照樣哭的響亮,沒一點兒花家小姐的樣子了。
歆兒也無奈的很,自家小姐多喜歡太子殿下,她自然是清楚的,梳妝檯對面那一牆的畫像,可不是隨隨便便放在那裡過日子的。
沒辦法,歆兒只好拿出殺手鐗了,
“小姐,別哭了,再哭妝就要花了,可就不好看了,這要是讓太子殿下看着了,就不喜歡了。”
你別說,這法子對花沉星是真管用!花沉星這輩子最不想犯的錯誤,就是在太子面前出醜。聽了歆兒這話,花沉星老實了不少,強忍着眼淚端坐在那裡,只是偶爾抽抽鼻子,卻還是端莊大方的樣子。歆兒看小姐這樣,不僅暗暗的爲小姐讚歎,不愧是大夫人的女兒啊,只坐在這裡,就有着大家閨秀的氣質。只是可惜了小姐啊,那麼小就沒了母親…
歆兒正爲小姐難過着,猛的一下,馬車驟然停下,兩匹快馬在前面氣喘吁吁,車伕也嚇得癱坐在旁邊,驚出一身冷汗…若不是剛纔自己停的快,恐怕就要撞上太子殿下的馬了…
可車裡兩位姑娘卻不明所以,只聽周圍的人嘰嘰喳喳,歆兒連忙鑽出馬車,對車伕說道:“怎麼回事,不知道小姐十分看重這次百花節,急着去百花田嗎?你這突然一停車是什麼意思啊?”車伕戰戰兢兢的對歆兒說:“剛、剛纔過去的,是、是…”
“是誰啊是!快說!”
“是、是太子殿下啊!”
!!!!
“太子殿下!”花沉星聽到,連忙鑽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連忙爬上前面的馬,朝遠處已經走了許久的太子追去。
“小姐!!”歆兒簡直被小姐嚇懵了!小姐可從來沒騎過馬啊!歆兒連忙讓馬伕駕車,朝花沉星追了上去…
那一天,在場所有人看了一出鬧戲,——太子殿下的馬隊在前面飛奔,後面老遠處跟着花家那位最愛濃妝豔抹的九小姐花沉星,那九小姐臉上的妝花的亂七八糟,在花沉星身後,跟着一輛飛奔的馬車,車上清秀的姑娘一臉焦急的看着馬上那抹纖細的身影。
突然,花沉星身下的馬不知是絆倒了什麼東西,猛然朝前面歪去,馬上的花沉星一看就是技術不精,被馬甩出去老遠,周圍的人一片譁然,卻無人敢上前。歆兒看到,嚇得大叫了幾聲,沒等馬車停穩,就撲到花沉星身旁,抱起滿身馬糞的花沉星,聲嘶力竭的喊着:“來人啊!救命啊!!!嗚嗚嗚…小姐,小姐你醒醒啊!快來人啊……”
……
遠處的馬隊。停在一棵鬱鬱蔥蔥的老樹下。
卿無鶴從小的的貼身侍衛兼好兄弟言麟洛對卿無鶴猥瑣一笑,說到:“嘿,後面那位,不是你瘋狂的小迷妹花家九小姐花沉星麼?好像被馬給甩了,要不,咱看看去?”
雖說是在飆“馬”,卿無鶴並沒有穿軍裝,他不愛穿。他的衣服,從來只是紅黑兩色。壓抑,沉穩,妖孽。卿無鶴面無表情,甚至連頭都懶得回一下。將只遮住眼睛的面具拿下來,輕輕拂去剛纔落下的灰塵。面具下的臉,驚爲天人。
薄脣微啓,鼻樑高挺,比女人還標緻的眉微微皺着。眉心處,額頭中間的紅色菱形胎記,更顯得他彷彿是天人下凡一般與衆不同。
那雙深褐色的眸子,在聽到言麟洛的話後,閃過一絲…厭惡…
“與我何干。”卿無鶴的嗓音像是由神打造的妖孽一般,總是能把人迷惑。“走。”
重新帶上面具,馬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