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誰家的狗崽子沒栓好啊?”一個穿着披風的男人獨坐在禁區邊緣一條街巷口的角落裡,粗啞的嗓音傳入喬安娜和阿諾斯的耳朵。
男人摘掉兜帽,露出句一頭蓬亂的棕色頭髮和平滑的額頭,臉頰上的刀疤如同一道閃電。
他灰色眸子散發銳利的光芒,掃視喬安娜和阿諾斯。
喬安娜深吸一口氣,她拉着阿諾斯往後面退了兩步,她本能的覺得臉上有刀疤的人都是壞人。
“掮客讓我們給客戶送點樣品瞧瞧。”喬安娜故作鎮定的說。
男人上下打量着喬安娜和阿諾斯,“你們不是地下城的人。”
他篤定道,就好像他有警犬一般的鼻子能嗅出誰根本不屬於這裡。
阿諾斯點點頭,“我們是住在上面的克隆人。”
男人警惕的目光轉而變得以悲憫,冷冷道,“再往前走可就是禁區,沒有通行證禁止入內。”
喬安娜一臉呆萌,故意裝傻,“哦?是嗎?先生,我們似乎是迷路了。您能幫助我們嗎?”
小可通過喬安娜的視網膜攝像功能的隱形全息眼鏡看見了那男人的臉。
她在頭腦中搜索曾經看到過的失蹤星奴的資料檔案,那張面孔和自己腦海中搜索的資料中的某個人的面孔重合起來。
沒錯,那個男人是二十二年前失蹤的一名ARF星星奴,他的特殊技能是格鬥和殺人,和炫藍一樣,他也是個殺手和特工。
他的名字是無痕,因爲他殺人乾淨利落,不留痕跡。
作爲殺手,觀察力一般都很強,能一眼識破對方是不是在說謊。
小可只能提醒喬安娜說話千萬要小心,按自己的指示小心翼翼行事。
不對,如果是ARF星星奴,他臉上傷口會自動癒合的,但是奇怪的是,他的臉上怎麼會有疤?
難道失去了ARF星的營養液和藥品的供給,星奴們的細胞將逐漸喪失自愈功能?
小可腦子飛速思考,如果是這樣,那麼,她裝在喬安娜挎包裡的藥丸就是不錯的誘餌。
“樣品?你剛說給客戶送樣品,什麼樣品?”無痕眼睛微微眯起,像是要測試他們是不是在說謊。
這可是送上門來的機會。
喬安娜聽到內置耳機中小可的提示,喬安娜從揹包中拿出一個小藥瓶,從中拿出綠色的藥丸,兩粒,遞給無痕。
“上好的貨,老闆說了,他只做高端的稀缺物資。”喬安娜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鸚鵡學舌道。
無痕將綠色的藥丸捧在手心,他深深的嗅了嗅,熟悉的味道,淡淡的薄荷味。
一時間,無痕的手指變得僵硬,他的臉色驟然陰沉。
他似乎回憶起很多往事,那些血雨腥風,不堪回首的間諜、刺客和殺手的往事,他的另一隻手不自覺的撫摸上自己那半張覆蓋疤痕的臉。
透過喬安娜的眼睛,小可看到眼前的這一切,她屏住呼吸,只是默默觀察無痕的表情。
“哪裡來的貨?”無痕陡然一驚,警覺的望着喬安娜和阿諾斯,那兩張看上去年輕稚嫩,毫無心機的克隆人的臉。
“掮客在外面搞到的新貨,他說是之前一位住在這附近的漂亮女士讓他想辦法搞的。我的腦子可真糟糕,我找不到地址了。”喬安娜語氣帶着哭腔,她懊惱的責備自己,又像是被無痕的問話嚇哭的。
“都怪你用幻具太多,還老服用致幻劑,腦子都不清楚了。”阿諾斯指責道。
“那你呢?你腦子好,老闆說的時候你爲什麼不記,全都要靠我?”喬安娜手指戳了一下阿諾斯的額頭。
她和阿諾斯你一言我一語吵了起來,完全是兩個小孩子在鬥嘴。
“夠了。”無痕打斷了他們的爭吵,他已經放下了戒備。
克隆人的心智很不成熟,認知水平也極其有限,眼前的二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這麼重要的貨找這麼兩個看上去不太聰明的孩子來做樣品展示,大概他們的老闆就是不想引人注意。
無痕嗓音沙啞而低沉:“開個價,樣品我先幫你們試試。”
喬安娜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凝望無痕,阿諾斯則喘着氣,氣鼓鼓的樣子。
兩個孩子望着無痕,臉上的表情,除了恐懼還是恐懼,除了擔心還是擔心,喬安娜死死捂住她腰間的小挎包,生怕無痕搶了她更多的貨。
無痕將兩顆綠色藥丸送入口中。
喬安娜倒吸一口涼氣,似乎嚇傻了,她紅了眼圈,蹲坐在路邊哭了起來。
“您就這麼吃掉了,這可怎麼辦,老闆問起來貨丟了,我們可怎麼交代呢?那可是高端稀缺物資。”喬安娜吐槽道。
阿諾斯手足無措的站在喬安娜身邊,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夠了,你們不是來推銷樣品的嗎?我替你們試了貨,還會給你們出個好價錢,你們還想要怎麼樣?”無痕粗聲粗氣的說。
喬安娜一時間受到了驚嚇,她止住了哭泣,擡頭望向無痕,她立刻瞠目結舌起來,盯着無痕的臉,如同在看一場魔術。
只見,無痕臉上深褐色的疤痕開始微微發紅,隨後,一道道淡淡的金光在疤痕上閃爍,疤痕似乎在慢慢消退。
無痕感覺到肌肉組織在迅速地重生、癒合,疤痕處的皮膚變得光滑而富有彈性。
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的臉上的疤痕逐漸消失,原本凹凸不平的肌肉組織變得均勻而有力。他的皮膚恢復了健康的顏色,散發着一種光澤和活力。他的表情變得愈發年輕、清爽,彷彿重新獲得了生命的活力。
阿諾斯驚奇的叫道,“您,您臉上的疤消失了?”
喬安娜站起身來,她和阿諾斯圍在無痕的身邊,驚奇的打量他的面孔。
“這麼看來,您長得還挺英俊呢。”喬安娜擦拭掉眼角的淚痕,她似乎忘了自己丟了兩顆藥丸,竟然發自內心有些爲無痕高興。
無痕的手撫摸着臉龐,自從住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城,這疤痕追隨他很多年了。
一次重要任務行動失敗,爲了躲避驚奇人才公司的懲罰,他在暗夜森林買了能讓自己活着在人間蒸發的產品,他被安排和一些窮兇極惡的罪犯爲比鄰而居,躲在暗不見天日的地下城裡。
那次毫無防備之下,他被一羣兇殘地球人罪犯暗算羣毆了,有人在他身上注射了病毒,還有痛感放大效應,他的疼痛抑制劑早用光了。
等他疼得暈死過去,對方趁機毆打他,用刀割他,醒來,臉上就留下了那道疤痕,那是恥辱的印記。
那道疤痕是那麼刺目,就連他的名字也似乎變成了某種諷刺——無痕臉上竟然有一道代表恥辱的疤痕。
一個技術精湛的殺手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
他手撫着臉龐,觸摸着那曾經佈滿疤痕的面部肌膚,光滑平整,他似乎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他匆匆進入身後屋內,迫不及待地找到一面鏡子,將自己的臉龐映入眼簾。鏡子中的面孔讓他瞬間愣住了,他的眼睛瞪大,幾乎不敢相信所見。
鏡子裡,他看到的不再是曾經佈滿傷痕的臉龐,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平滑而完美的容顏。
那些曾經的疤痕已經完全消失,肌膚如同少年般光滑細膩,散發出一種健康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