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怎麼說呢?
辰相當鬱悶,鬱悶到牙關咬的直髮酸,卻一句也不能反駁。
該說,因爲依她所言,他們的“關係”匪淺。可是,太輕易,有一種被捉弄的感覺,非常不甘心。
不說,那他可不是食言而肥的人嗎?如此無信用之事,他辰還從未乾過。
“如果你能猜出我是幹什麼的,我就自我介紹。”純粹的刁難,辰陰惻惻的說。
哎,怎麼碰上她,形象很難維持啊。
“這是□□裸的耍賴!!!每個職業都有專門的名稱,也許我猜的意思對,可是名稱錯,那你不是又可以‘逃’了嗎,賴皮賴皮,羞羞臉!!!”曉若心中氣憤難當,像個小孩子般,大聲的囔囔。
“放心,我本來就不是要耍賴。我保證,只要搭了個邊,就算你對,怎麼樣?” 他是篤定了她猜不出。
這不是耍賴,這是智慧,對,沒錯,智慧。
心中頻頻點頭,爲自己找理由的脫罪。
這個男人,果然狡猾的非比尋常。
看他的那個氣質,那個風度,那個醫術……怎麼看怎麼難猜,厚,簡直是兩面派。
不想說就不想說,還故意找茬,順便把理由都推到別人的身上,自己倒是落個乾淨又守信,簡直是小雞肚腸。
曉若從頭到腳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辰,然後再從腳到頭的再再仔細打量。
辰大方,擺了姿勢,任由曉若像狼般的盯視——反正他贏定了,讓她多看看,也不會少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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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看吧,我敞開胸懷讓你一次看個夠。
“你……你……你像……”
絞盡腦汁,曉若緊皺眉頭,手指直哆嗦,你猜你猜你猜猜猜。
這是強迫中獎,她能不能不玩啊。
“你像……你像……像……殺手!”萬歲,她終於說出來了!!!
你耍我,我就氣你,看誰抗的住!
優雅的喝水的辰,當場噴了出來!
場面陷入混亂,最起碼,他自己覺得很混亂。他第一次喝水,從鼻孔中出來,想修飾都已經來不及了。
有沒有搞錯,這個女人難道沒長眼睛嗎。
他這麼的溫文而雅,氣度非凡,俊美和善,仁心仁術……長眼睛的都認爲他是大夫,是先生,是……是什麼都好啦,反正正常人都不會說他像殺手。
他哪裡像殺手了?!難道他的喬裝失敗了?殺氣泄露了?還是身上帶着血腥味?
不可能!他肯定自己的成功,不然不會安然的活了這麼多年!
“你就算是猜不到,也不能隨口說個答案!!”憤怒,但不是被侮辱的氣憤,而是被戳破了假面具的尷尬。
一種被看穿的感覺,讓他只能直觀的用憤怒去掩飾!
曉若確實是信口胡謅的,但是詫異辰如此大的反應。
就算胡說,也不用這麼的氣惱啊,像是被踩着尾巴的貓般,連毛都豎了起來,至於嗎?
“你給我說說,一定要說清楚!爲什麼我像殺手,哪裡像了!!!”叫囂,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詞眼,現在他卻顧不得遮掩。
她不該懂的,她應該說他是大夫,是先生……其餘不該聯想到的職業,不可以出現。
知道實情的人,都死了,死了!!!
“大夫拿錢治病不積極,放任生命的溜走,草菅人命的像個殺手;殺手拿錢辦事,取捨生命毫不猶豫,乾淨利索的像個大夫……”
這是曉若在現代社會網絡上看到的一組笑話,因爲印象深刻,所以經過了這麼多年,沒有忘記。
本來也沒指望自己能猜中答案,所以就想說個笑話來樂上一樂。
可是,沒有料到辰會這麼的憤怒。那雙溫柔的眼眸,現在就像是要撞擊地球的哈雷彗星,美沒了!
聽到這樣的解釋,辰愣了……
他確實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太自信了,所以纔會先自亂陣腳。
忽然,想到了凌出尋“鸞星”回來的那一幕……
平靜如常的在書房,卻在突然之間狂躁的發怒,可是發怒結束後,是難以琢磨的情緒……
那時的他,完全不能理解凌的改變,現在倒也有點明白了。
遇上這個女人,想維持平常的面具,相當具有挑戰性。
語不驚人,死不休!
想來,凌也在她的面前吃過很多的虧吧,或者是恥辱也說不定。以至於當時的他,殺氣忽強忽弱,似有若無的飄忽不定。
讓人覺得驚奇究竟是什麼樣兒的難辦事情,生死的決定這麼難下。
他也想殺了她,可是……一想到殺她,卻又提不起一點勁兒!
凌啊,你快回來,我想你~~~~我們一起交流一下對抗這個女人的辦法~~~~~~~
“哎,你要不想說,就算了,我也不是非得知道不可……”曉若誤會的說。
雖然她很想知道,但是如果知道的代價是再也見不到這個好好大夫,見不到,哪怕是僞裝的星辰,她都不願意。
就算是鏡中花,水中月的這麼騙騙自己,最美的星辰就在自己的身邊,自己已經擁有了也好。
自欺欺人又如何,她自己個兒覺得快樂,別人又何必非得毀了她的這個小小幸福。
有氣無力,辰有種被打敗的感覺,“我辰還從來沒有說話不算數過,既然答應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真的?”耶?!不對,現在不是激動的時候,“你真是殺手?!”
不會吧,現在殺手的素質這麼高?簡直可以去選美,做親善大使了。
殺手嘛,最起碼要酷一點,不酷也沒關係,也要傲一些,不傲也行,但是能不能狂放一些啊,辰未免也太乾淨了。
“算不上正牌殺手,但也可以搭上個邊。”殺手?!太辱沒他了,他沒有那麼沒用。
一句話,不同的人聽,不同的理解。
曉若聽了,心想,好可憐哦,連個殺手都當不上。想當殺手一定是辰的夢想,所以她剛剛的回答,一定踩到了他的痛腳。
難怪辰剛剛那麼暴跳如雷,哎,“沒關係的,殺手有什麼好啊,你現在比殺手好多了,乾淨的讓任何人舒服……”
乾淨的讓任何人舒服?!這話是什麼意思?辰費解。
曉若看着辰若有所思的樣子,以爲他還在難過中,趕緊轉移話題,“哦,那個辰……你的身手怎麼樣啊,和慕風他們比呢?”
還在想那句話的意思的辰,稍稍愣了下,隨後皺眉思索了片刻,回道,“凌、厲他們是頂尖的高手,我的身手與他們無法相比,一旦對招,只有認命的份兒。”
可是啊,他又不是靠身手的,他的身手不過是個輔助。他的厲害,已經讓凌、厲二人退避三舍。
曉若恨不得把舌頭給咬掉——她怎麼哪壺不開,專提哪壺啊!
辰沒當上殺手的首要原因,肯定是身手不行了,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到,可是她爲什麼還總是專挑他的痛腳,狠命的往下踩呢。
瞧瞧辰這個溫和青年,被她打擊的眉頭深鎖……罪過罪過。
突然之間,本該得意洋洋的嵐曉若跟霜打的茄子般,辰莫名,“怎麼了,繼續問啊。”
“不問了不問了。”擺擺手,曉若自責中。
稀奇,太稀奇了。明明好奇的要命,興致高昂,怎麼突然就不問了呢?
虧他做好了準備應付一切她提出的問題,可答,不可答的都找好了答案。
怎麼說不問就不問了呢?
“爲什麼?”他也很稀奇。
本來曉若不問,對他而言應該是件大好事,可偏偏他反而希望她問似的,居然主動問原因,你說是不是很稀奇呢。
爲什麼?因爲她總是問到他的痛腳上,因爲她總是像故意要打擊他一樣。
哎,她真不想的,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嘴。別到最後真把他給氣走了,得不償失。
“沒什麼想問的了。我不是已經知道你的名字,職業了嗎,其餘的問題要麼是別人的問題,要麼就是你可能不能說的問題,問了也白問,你十之八九不會說給我聽的,還不如省省口水。”
是這樣嗎?!辰懷疑……這個女人,好象也蠻難懂的……
曉若不能下牀,只能趴着養傷。
古代不似現代,不能下牀有電視、電影、電動,不行還有多種多樣的書籍可以打發時間。
古代的書,哪怕是那種色、情類的,也是含含糊糊型,繞頭也繞舌。
所以,曉若要是看書,一定是在她要睡覺,可又睡不着的情況下看——催眠作用。
那大部分時間呢?
就偏着頭,癡迷的看着認真讀書、研究的辰。
辰也很奇怪。
例行公事的替曉若治療後,哪裡讀書都行,偏偏就喜歡上了曉若的房間。
一個癡迷的注視,一個在癡迷注視下癡迷看書……
一點一滴的,一分一秒的慢慢滋生出了曖昧……
無聲的曖昧……
時不時的,辰的視線會從書上轉移開,巧的對上曉若的目光。彼此一愣,兩人又像是約好了般,同時轉開。
慢慢這樣相對的目光次數,越來越頻繁,最終,誰也不能再平靜如常。
放下書,辰嘆了口氣,問,“你在看什麼?”
曉若深呼吸,壓下想要臉紅的衝動,調皮的也問,“你在看什麼?”
低頭溫柔的撫摩了下書,像是在撫摩情人的臉龐,辰淡淡的說,“雜病精談。”
着迷的看着他的動作,曉若有些嫉妒那本書,“我在看……寶石。”
不語,曉若轉過頭,辰繼續看書。一室寂靜,卻很安詳。
可是曉若卻突然皺起了眉——雜病精談怎麼這麼熟悉啊,好象在哪裡聽過……
“啊~~~!”
一聲後知後覺的尖叫,辰不高興她打斷了自己的思路。
“你怎麼看禁書!!!”
沒錯,她想起來了。
幾年前,嵐老爹辦過一起殺人案。她偷偷溜出去,跟隨仵作師傅去檢查了那五具屍體。
當五具屍體一起被解剖開來,大家震驚,因爲屍體的內臟皆是切下來再接上的。
而且,具她和師傅的仔細研究,那五人是在還活着的情況下,體內的器官已經被互換。
也就是說,他們身上的內臟不是自己的,而是彼此的。
這是人體實驗!
最後查出,竟然與宮中牽連,三名太醫與一個得寵貴妃的合謀。
因爲那貴妃有肝病,痛起來直要命。而且病了多年,一直未治好。就在那時,一名太醫獻上了《雜病精談》。
書裡提到,內臟病壞者,可換之而得命。
可想而知,要有成功的活例,貴妃纔會答應換肝。而窮苦百姓,在他們的眼中命賤如蟻,自然成爲了不幸的實驗品。
此事宮外一概不知,因爲傳出去,將會民心動盪。
但是宮內,皇上勃然大怒,貴妃賜死,三太醫滿門抄斬。
其實《雜病精談》早已是禁書,只是居然還能重現,並且反流入宮,簡直是挑戰皇威。
皇上因此下了重令,禁上加禁,自此,此書才真正的絕跡。
當初繳書燒焚之前,她也翻看過,雖然被嵐老爹發現,一頓臭訓,但是她也知道那是什麼書了。
超現實書,未來暢想書!
再多批判一句,此書作者極端不負責任。
以他書上的解說,絕對無一人能從他的手術刀下活命。
辰挑了下眉,眼沒挪動,依然粘在書上,“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氣結,“別看啦,此書空有理想,卻無腳踏實地的研究。就算你拿全世界的人來做實驗,也無人能活。”
臉色陰沉下來,辰不動。
曉若沒注意,繼續說,“此作者根本是草菅人命,自己沒那本事,還寫書下肯定。他擺明是蠱惑所有大夫,做行兇道具嘛……”
辰依然不動,只是一手的拳頭捏的死緊。
不明所以,曉若還在勸說,她不希望辰步入歧途,“你還是趕緊扔了那書,看多了,人都會變得不正常,跟個殺人狂魔似的。”
“夠了!”
無法再沉默,他無法容忍別人如此說,因爲……因爲……
捏着書對着駭然閉口的曉若,辰憤恨的說,“你可知道,這本書是誰寫的嗎……”
“是我的師傅,他也是……也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