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好一個脣紅齒白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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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當空照,一輛牛車“快樂”的奔馳在“幸福的田野上”。我們偉大而有點頹廢的女主,正隨波逐流的等待着目的地的到來。

“小哥,馬上就到了,哈哈!”

駕車的帥小夥——黑不溜秋,個頭矮小,眼小嘴斜,牙與白的定義相去甚遠,最重要的是,還缺了兩顆門牙,實在是稱不上“帥”。但是,他偏偏姓“帥”,標準的名不副實。

“帥大哥……謝謝了。”看了他的尊容,嵐曉若“帥哥”倆字實在叫不出口。都怪那個忘恩負義,趁夜落跑的慕風,習慣了他的俊顏,再看別人,都是土豆一個,而這個,完全超出土豆的範圍,是絕對的,蛀了蟲的番薯。

“‘扶’用謝。”聽聽,說話還漏風。請問,與這樣的人旅行,你能不頹廢?!

垂頭喪氣,這牛車悠哉的過了頭,都連走了兩天,從第一天開始,帥小哥就說“快了快了”,現在還說,真是不清楚,這裡的“快了”究竟是以什麼爲標準,忽悠人嘛。

牛車上的第三天,從太陽剛露個臉,一直到太陽快睡着,終於是“很快”的到達了城市——可喜可賀啊,可喜可賀……

一座神秘的深宅大院裡,一間華麗到近乎是皇宮的房間,一個冷麪俊男,正在桌上書畫。門外,一個妙齡女子單膝跪地,謙恭的低垂着頭,等着男子的回答。

提筆,飽滿的毛筆在宣紙上勾勒出輪廓。不言不語,男子不說,女子不問,只是這麼互相靜默着。

輪廓結束,男子啓口,“回稟主,未尋獲‘鸞星’。”

女子答,“是!”轉瞬消失,動作迅速的宛如幽靈。

男子繼續未完的畫,接着在輪廓中添了隻眼……突然冷漠的臉上憤怒泄露,狂躁的將桌上剛開始的畫撕成碎片。像是憤怒極點,呼吸急促,撕完畫還是不解恨,又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地上。頓時一片凌亂。

雙臂撐着桌面,緊皺的眉毛,咬牙切齒的嘴臉……好一會兒,男子緩緩的伸手從懷裡掏出了個小小小小的盒子,打開,是一顆圓潤的有些透明的小石子。

男子神色有些恍惚,也有點複雜,食指撫摩着石子,口中喃喃的說,“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

離房間不遠的樹上,藏着兩個人。

“凌……怎麼了?” 其中一個,有些不可思議,修長的手指撐着下顎。“從來都像是個凍結表情的木偶,什麼時候也有這麼大的情緒?”

“而且,他明明尋得了‘鸞星’,爲什麼要欺瞞主?”另一個卻笑的可愛淘氣,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覺得,特別好玩。

“更奇怪的是……”兩人相視,共同道,“這麼長時間,居然沒發現我們?!”

“有意思,凌的敏銳什麼時候弱到這種程度……”

“你想幹什麼,厲?”修長的手垂下,但是,並沒有阻止同伴的行動。

“你不想看看,他畫的是什麼嗎?”名叫“厲”的男子,笑的興奮,也笑的……危險。

連續休息了幾天,沒出客棧,嵐曉若的疲憊總算是消散。做完“振作”體操,她想出去逛逛。

依然是樸素的男子裝扮,這趟旅行,她沒有帶女裝,男裝的前襟是經過自己改良,所以,不用很緊的縛胸,也不會被人識破。

這邊走走,那邊看看,問問這個,瞧瞧那個,沒有任何該買的。不是東西不好,而是買了會增加行李,女人就是有亂買東西的衝動,可買可不買的,全部都買。

第N次放下可有可無的小玩意兒,曉若難捨萬分。沒辦法,開了先例,以後包袱會重到提不動,最後還是要扔掉。如果慕風沒走,就可以讓他拿了,哎……

在路邊買了兩個大肉包,邊走邊吃的繼續往前逛……

“大爺小姐,行行好,施捨點吧……”

天哪,前面涌現了很多的乞丐!這時候往前走,無疑是自找麻煩,被乞丐們纏住,舍點東西無妨,只是怕打發完他們,會發現身上的銀子都被偷光了。出門在外,沒錢可是寸步難行!

快閃快閃……

可能是穿的太樸素不引人注目,也可能是吃“路邊攤”看上去比大酒樓的那些大爺們寒酸,乞丐們都聚在從大酒樓出來的人身上,曉若回頭路走的相當順利。

“大爺,可憐可憐我,賞點吃的吧。”一個可憐的聲音響起,有人抓住了她的衣襬,阻止了她回頭的腳步。

完了,還是被纏上了。曉若抓緊錢袋,有些無奈的將手中還剩的一個肉包給了蹲着的乞丐。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乞丐萬分感激,謙卑的拿着肉包,笑的開懷。

正要擡腳離開的曉若,突然被燦爛的一道光閃了下眼,頓了頓,隨後詫異的收回腳,居高臨下的看着地上狼吞虎嚥的乞丐。

乞丐餓了很久,吃的很急,所以沒理會周圍。很快,大肉包吃完,乞丐有些滿足的抹抹嘴,意猶未盡。

而曉若這時猛然蹲下,與乞丐面對面。

“大爺,您……”乞丐有些被嚇了一跳,錯愕的問。

曉若不答,只是盯着乞丐的……嘴看?!

“大,大爺……”被看的莫名其妙,乞丐可憐兮兮的開口。

乞丐一開口,曉若眼中光芒一閃,笑的稀奇。伸出手,緩緩擡起乞丐的下顎,然後大拇指在乞丐的脣上,來回的摩挲。乞丐完全傻掉。

別指責她連乞丐也不放過,她只是被一個脣齒勾去了魂。

別說她的愛好奇特,就像有人喜歡宋惠喬的脣,林青霞的下巴,劉德華的鼻子……她只是碰巧,遇上了她心目中的完美而已。

別罵她變態,她沒想過“收藏”或整形,只是一剎那的閃過,興奮於居然碰上自己定下了的“最美”。

脣上黑色的髒污被擦去,露出美麗的形態。脣線清晰,紅潤有光澤,像是塗上脣彩般亮麗,顏色卻很柔和與自然,是在外面怎麼也買不到的顏色,也是無論如何也調不出的顏色——只屬於她心中的顏色。

拇指延着脣線慢慢的撫摩,柔軟、細膩的觸感,征服了她的心。整個脣,薄的嫵媚,卻又飽滿的可愛。很對立和矛盾吧,可是,這確實是她心中的感覺,無法用言語形容出來。

他的貝齒整齊健康,很白,卻不是像現代洗出來的慘白,沒有生氣。它的白是像月光一樣的清冷、柔和。

這樣的脣,配上這樣的齒,是彼此的完美。可是,如果分開,就會黯然失色,剩下美的遺憾。只有如此的搭配,纔會有這樣的完美。算是——脣齒相依嗎?

忍不住心中的渴望,曉若忘情的吐出,“真美……”

然後……吻了上去。

乞丐的心,一抽,更傻了,任由面前的“大爺”胡作非爲。

許久,戀戀不捨的分開,臨了,曉若舔了下乞丐的脣,彷彿那是世上最甜的蜜。傻的沒反應過來的乞丐,立即清醒,喉頭滑動了下。

“真漂亮……”曉若再次感嘆,最後,依依不捨的走了。

而乞丐,愣了下後,抿了抿脣,看着那個離去的身影,眼中光芒不停的翻轉……

今天算是有所收穫吧。想起那個完美脣齒,曉若的心絃就像是被撥動了下。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爲,她沒有感到羞恥或者後悔什麼的,每個人心中的“完美”,是難成爲現實,她已經是非常的幸運了。可惜,不能擁有啊。

躺在牀上,曉若無論如何都睡不着,滿腦子都是那個吻。

翻來覆去,可是,一閉上眼,就是吻,整個心不停的顫動,就像是一把琴,琴絃撥動個不停,就是不知道,調是什麼樣,是一曲怎麼樣的歌。

哎呀呀呀呀~~~~~~

猛然從牀上躍起,狠狠敲了自己一下腦袋。她怎麼那麼笨啊,先把他拐來做書童也行啊!!!

曉若趴在牀上,懊悔的那個捶胸頓足。連那個乞丐叫什麼,長什麼樣兒都不知道,只認識那一脣一齒,到哪裡找啊!!!還說什麼,走過路過,不能錯過,簡直是豬的親戚!!!

學猩猩捶胸後,曉若氣結——現在懊悔還有什麼意義,說不定那傢伙連夜出了城,將“戰地”轉移。

哎,好煩,睡覺!

因爲如何也睡不着,也因爲清晨好不容易睡着後,總是亂做夢一把,於是日上三竿,曉若依然睡眠不足,頂着兩個超大的黑眼圈,起來吃飯。

找了一家據說很不錯的酒家,曉若倚窗而座。點了三四個招牌菜,沒啥胃口的隨便看。

街上人來人往,偶爾有幾個起了爭執,不過很快就解決。看古文的同仁們,不要以爲動不動就有惡霸搶人的戲碼。

有美女,但沒有俊男。有長的不錯的,但沒有脫穎而出的。有個性的,但沒有過目不忘的。有有氣質的,但沒有吸引人的。有身材好的,但……有身材沒樣貌。(嘆)

懶散的拿筷子夾了口菜,還沒嚼兩下,突然一抹光閃來——是那乞丐!

滿口的菜沒嚥下,塞的嘴鼓鼓的,但是不想再錯過的曉若,立即蹦了起來,揮動雙手……快看我,快看我啊!

在她十分熱度的眼光與強烈腦電波下,乞丐發毛的擡頭……怎麼突然之間直髮寒啊?

兩人對視,一人激動,一人驚訝。

“小二,小二!”終於將滿嘴菜吞下,曉若怕乞丐跑了,趕緊喊人。

“哎哎哎,客倌,來了來了……”小二急衝衝的奔來,帶着討好的笑容。

“給我把那個乞丐喊來,就說我請他吃飯。”指着下面的人,曉若着急。

“啊?”

“快去啊!”拋出一塊碎銀,小二立即回神,領命,飛一般的去了。

“大爺,怎麼對小的這麼好啊?”

曉若打量着,順便再一次感嘆,好美啊。

“今天你的態度有些……不一樣。”

乞丐笑道,“有什麼不一樣?”

想了想,曉若答,“那天,你的態度是乞丐,所以謙卑。今天你的態度像普通人,所以輕鬆。”

“可以吃了嗎?”沒有正面回答。

點點頭,曉若也不追問。

一得到許可,乞丐立即伸手到湯裡撕雞腿,清的像是水的雞湯,立即混了點黑。曉若挑眉,真髒。

乞丐可不管髒不髒,有的吃就好,有的住就行,有的穿就要感恩,一個連吃飯都成問題的人,怎麼有時間去管幹不乾淨的問題呢。一手拿着雞腿,一手到盤裡抓別的菜,吃的那個熱乎。

一眨眼的功夫,雞腿就光潔溜溜,“你不吃?”

曉若客氣的說,“不餓,你吃吧。”

話一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真是笨笨笨啊,對一個乞丐還客氣什麼啊,真是愚蠢。

果不其然,乞丐一聽這話,二話不說,把剩下的雞腿也給撕了,吃的那是一個“滋味”啊。

本來沒什麼胃口的曉若,經這麼一刺激,食慾上來了,可是……苦笑,已經沒雞腿了。

“你要吃?”乞丐看了看直咽口水的曉若,舉着雞腿假意的問候。

“恩……”點頭。

“哦……可是,我已經咬了一半……”乞丐笑的有些壞。

“沒關係……”曉若真是餓了,抓了乞丐的手,移到自己的面前,也不在意他的髒手還抓着,就這麼的吃着剩下的雞腿。

乞丐傻了,就這麼呆呆的看着她像個小孩子一樣,吃的那麼開心。

“你……不嫌我髒?”等她吃完,乞丐一臉複雜,只是滿面的髒污,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當然嫌,簡直髒死了。”這不廢話,如果不嫌,幹嗎不吃盤中菜,非得吃他的手上食啊。看清楚,是手上食,不是手中食,有區別。

“那你還吃我咬過的東西?”不清楚心中的感覺,只是愣愣的問。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曉若只好反問,“那你咬過的東西,髒嗎?”

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有些愕然,但是心中卻很溫暖。

眼中的光芒更加燦爛,閃閃發光,乞丐的脣,描出了最美的弧行,嵐曉若一瞬間就醉倒在這個笑容中。

盯着她,乞丐露出潔白的牙齒,道,“不髒!很乾淨!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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