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桂馨香八月天,琵琶再把續高弦。
花開馥鬂重添子,麟趾振振毞後賢。
金風送爽,桂花飄香,沁人心脾。
這樣的時光也最容易讓富有靈性的生命來感動,最值得讓詩意的靈魂來放浪一會自己的形骸,氾濫的潑灑一次情感的陳釀。
在自己有限的時間裡,瀰漫起生命積澱的芳香濃郁。
如得一二知己,月下閒聚,一任萬千思緒共飛,恰如花香之馥,茶香淡聚,詩香飄散,酒香其華,情香其珍。
無論世間繁華落盡愁幾許,淡嘗八月桂花香。
解決了藍昊天和凝玉的事情,接下來便是羅炎和芸香,這兩人性子都比較執拗,一時半會兒不好調節,霍司宇和水雲落也束手無策。
打發了藍昊天、羅炎,接下來的兩天水雲落一直在養病,其實她身上的傷都只是皮外傷,然某個男人覺得她身體太弱,霸道的將她禁錮在院子裡,除了吟詩作對曬太陽,別的什麼也不許做。
金桂樹下下棋,芭蕉窗前撫琴,百花叢中作畫,廊下喝茶談心,霍司宇都覺得這樣的日子,就算給他神仙做,他也不會去換。
在這樣的氣氛下,誰也無法淡漠下去,水雲落雖然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心境卻已經不同以往,眉宇間帶了溫軟。
她的變化,但連藍月那樣粗枝大葉的都發現了,更別說一直注意她的霍司宇。
深深的望着端坐在桂樹下,小手捏着妻子的人兒,他眸光一黯,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中,三天就這樣過去了。
她的知書達理,她的博學多識,讓他深深的爲之震撼。
琴棋書畫詩酒花,她無一不精,談起來頭頭是道,讓他側目不說,連藍昊天和羅炎那樣高傲的人,都忍不住對她讚不絕口。
雖然這兩日因爲身體的關係,他並沒讓她舞給自己看,但早已見過她歌舞的他,深深的知道她舞姿的美妙、歌聲的婉轉。
下棋,她是個中好手,他這樣運籌帷幄的人和她對弈,三局卻連一局都贏不了,最好的是輸給她一個半子。
詩詞歌賦她更是讓人歎爲觀止,那優雅的談吐、貼切的形容、扣人心絃的句子,深深的震撼着他的靈魂。
這樣的博學多才、出口成章,舉手投足間透着一股子優雅高貴,如果不是知道她的身份,旁人說她是大家閨秀,他也一點都不會懷疑。
“司公子!”女子清脆中透着輕快的嗓音在背後響起,他回眸,頷首算是打招呼,“蘇姑娘。”
“公子不和姐姐對弈一局嗎?”蘇沫含笑的目光落在持子的水雲落身上,目光中帶着一股欽佩和驕傲,“三日已經過去,這可能是最後一局了呢。”
三日之期昨日已過,現在是第四日,朝陽初升,按照和繡衣的約定,最多再過半個時辰,國色天香的馬車便會來到山水別院的門口。
日後司公子想要和姐姐這麼其樂融融、近距離的接觸,恐怕不容易了!
“她身體好得差不多了,回去便回去吧!”說不出心裡的失落到底是爲何,霍司宇嘆息了聲,邁步走向水雲落,語調自然至極,“落兒,再陪我對弈一局如何!”
“贏了有沒有獎品?”挑眉,水雲落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你想要什麼獎品?”沒想到,這樣清冷淡漠的人兒也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霍司宇笑了笑,在她對面優雅落座,深邃的眸子望着她勾起的嘴角,心底劃過暖流。
想不到,她也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和蘇沫不愧的姐妹!
“想要什麼都可以嗎?”白子落下,她目光盯着錯綜複雜的棋盤,不止怎麼的,心裡竟隱隱有些期待,想要他開口,要她多留幾天。
甩甩頭,她眼底染上苦澀,真是想多了呢,她是什麼身份,他又是什麼身份,他們兩個,怎麼可能有過多交集?
就算繡衣等人尊重自己的意思,同意自己同他來往,他的父母,會同意他這樣有尊貴出身的人,和她這樣的風塵女子來往嗎?
垂眸,她有些落寞的擺弄着棋子,周身籠罩了一種生人勿進的淡漠氣息。
剛纔還風趣幽默的可愛少女,現在就成了舞臺上冷豔逼人、高貴淡漠,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落兒姑娘。
霍司宇詫異擡眸,雖然奇怪她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卻還是尊重的並沒有開口詢問,而是微笑着捻起黑色棋子,“如果落兒贏了,未來一年,只要是落兒的表演,我都去捧場如何?”
要知道,她的表演入場都需要很多費用,因爲是她,所以很多達官貴人一邊叫好貴,一邊掏空腰包,也要一睹她的風采。
她的表演給國色天香賺了個盆滿鉢溢,未來一年,他要出多少錢,已經不言而喻。
“未來一年?”呢喃的品味着這四個字,水雲落身上落寞更濃,“公子的許諾太重,落兒不敢收!”
“既然不敢,那就輸給我,然後答應我一個條件好了!”腹黑一笑,霍司宇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盤正中央。
“什麼條件?”挑眉,水雲落美眸染上好奇,他這樣出身的人,會缺少東西?
“你輸給我我就告訴你!”故意賣了個關子,見她面露驚詫,霍司宇爽朗而笑,笑聲乾淨而豪爽,讓人莫名心安。
水雲落耳根微紅,專心在棋局上。
“姐姐,繡衣麻麻派的人到門口了!”棋局難分難解之時,蘇沫的身影急匆匆而來,人未到聲已至,“他們要我告訴你,快點兒。”
“出什麼事情了嗎?”水雲落一不留神,白子落在不該落的地方,美眸閃過懊惱,小臉上卻依然是沒有任何表情的波瀾不驚。
“沒有啊,我只是告訴姐姐一聲,你先玩着,我去收拾東西!”俏皮吐舌,蘇沫蹦蹦跳跳往東廂房而去,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的作風,有什麼不妥。
“蘇姑娘天真爛漫,將來不知多優秀的男子,才能與其匹配!”望着她無憂無慮的身影,霍司宇輕聲讚許,轉眸時不經意看到景夜凌追隨的目光,瞬間驚呆。
天?
夜凌和蘇姑娘?
這,太難以置信了!
“沫沫,這幾天我一直忘記問你了,你來的時候,小錦回去了嗎?”回頭,看到蘇沫洋溢着活力的小臉,水雲落美眸微彎。
對這位妹妹,她是從心裡疼愛。
“小錦回來了嗎?”小嘴微張,蘇沫滿臉茫然,“我沒見到人啊,她什麼時候回來的?姐姐你見過她了?想起來我們快半年沒見到她了,我……”
“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就是爲給她尋草藥,才滾下山坡的?”無奈的嘆口氣,水雲落輕咳,打斷她喋喋不休的興奮。
“呀,真忘記了!”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見霍司宇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樣子,蘇沫忙要轉移話題,不經意間看到景夜凌深邃落在自己身上的眸,頓時面紅耳赤。
這名性格沉穩的男子,這兩日對自己的關懷,她心知肚明,但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她心裡又是一陣沮喪。
“你呀,什麼時候才能上點心!”纖纖玉指一點少女光潔額頭,水雲落微嗔,“你剛纔說,馬車已經來了是嗎?”
“是啊是啊,是林大哥親自駕車來的,繡衣麻麻就是怕你有危險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蘇沫又興沖沖起來,“姐姐,繡衣麻麻對你真好。”
“風塵之中,薄柳之姿,哪來的真心真意?不過是看我是搖錢樹罷了!”嘆息了聲,水雲落對站在一旁,一直看着自己的霍司宇福身行禮,“多謝公子照顧,這三日沒能給公子一舞,來日落兒必定補上。”
“嗯!”有些悶悶的點了點頭,霍司宇送她到門外,看趕車的是名俊朗男子,蘇沫正在與其聊天,談笑風生的模樣莫名的讓人煩躁。
這男子和蘇沫如此熟悉,和那清冷的人兒,關係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吧?
“你怎麼來了?”果然不出他所料,對人淡漠的女子看到那淡青色的身影便徑直迎了上去,眸中雖然沒有什麼溫度,聲音有起伏,“小七呢?”
“姑娘,小七昨日出門摔了一跤,額頭破了,怕驚擾了姑娘,繡姨便讓小人過來接姑娘回去。”男子劍眉星目,普通的衣衫也掩不住身上的氣勢,聞言恭敬的對她行了個禮。
“怎麼那麼不小心?”或許是知道了什麼,又或許現在是在別人府門口,水雲落並沒有深究,只是回頭看霍司宇一眼,便扶着蘇沫的手臂上了馬車。
目送國色天香的馬車越走越遠,霍司宇眸色越來越深,雲落,白雲的雲,落日的落,既然你闖入了本太子的生活,那就不要離開吧!
“夜凌!”負手而立看着那馬車許久,直到再也看不到影子,聽不到車軲轆的聲音,霍司宇才低聲輕喚。
“主子!”景夜凌的身影從門後閃現,到他跟前跪下,面帶恭敬。
“告訴羅炎,別玩了,我們的遊戲,可以開始了!”霍司宇負手而立,黑袍迎風飄舞,更襯得他身材挺拔、卓爾不羣。
“明白!”景夜凌站起,轉身回了山莊內。